客廳內,雲千千視線掃了一圈所有人後,見沒人注意到在餐桌這邊的對話,便重新看向路歌:


    “要說起來的話,整個事件的起因也很簡單。”


    “隻不過是因為匆匆過了一年,可能幾個小孩子還意猶未盡,不知道怎麽就跑到我們家旁邊,大半夜還在哪兒玩。”


    “很吵的,況且我們家還有老人。”


    “我父親就出門去驅趕孩子,然後罵罵咧咧回來,說窗戶又被打破了。”


    “我當時就在樓上休息。”


    雲千千的神情,說明她的思緒逐漸回到那一天。


    “後來等我醒過來,聞到屋子裏的煙味時,已經太晚了。”


    “整個一樓都已經燒起來。”


    “我父母和老人的臥室都在下麵,我想要下去,但火太大了,我被困在上麵一層。”


    路歌一聽,在掃了一眼整間屋子,沒發現有燒焦的痕跡。


    雲千千瞧見他的動作,當即開口:“你當然找不到了,那是隻有奇跡才能做到的事。”


    路歌反應過來:“你該不會,用了那個?”


    “對,願望,我用了之前保留的一個願望。”


    “我被困在著火的房間裏,許願改變一切。”


    “但我知道,這個願望能夠實現的幾率太低了。”


    “我本來可以許願,讓我自己活下來。”


    “但那樣沒有任何意義。”


    雲千千抬起指頭,出神敲動桌邊。


    一下,兩下……


    “然後,奇跡發生了。”


    “等我再睜眼的時候,時間已經倒退到我第一次清醒的時候,也就是被熊孩子吵醒的時候。”


    “當時,我醒過一次,隻是抱怨了幾句,但沒太在意。”


    “但這次醒來,我第一時間醒來下樓。”


    “剛好看見著火的地方,是易燃物最多的地方。”


    “就是這裏。”


    “客廳的窗簾,地毯,沙發,這些東西都是最容易燒起來的,我父母和老人還在房間裏休息。”


    “等他們聽到動靜出來,我已經把火星子撲滅了。”


    “我本來說要報警的,但我爸媽心思沒那麽複雜,覺得沒出什麽大事就算了。”


    “說著什麽冤家宜解,不宜結。”


    “也就是隻有我還記得,他們之前還被害的生死不知。”


    “我本來琢磨,要是有機會要把罪魁禍首逮出來,好好收拾一下。”


    “然後呢?結果怎麽樣?”路歌問著,目光看向一旁沙發和電視前的孩子。


    “然後?”


    “然後我沒想到,他們一點報複的機會都不給我。”


    雲千千說著忍不住發笑,應該是覺得很荒唐。


    “縱火的孩子和他父母第二天找上門,下跪認錯。”


    “還一副打死孩子,都要求得我們原諒的態度。”


    “這不奇怪嗎?”


    “更別說之後出現變化的,不止我們家,連這些人也好像被替換了一樣。”


    “我觀察了一段時間,才發現他們是真的變了。”


    “又變回我們家以前還沒錢那時候,看上去都挺單純的鄉下人。”


    “前一天還仇人勢如水火,一夜過去就變得手足情深,你覺得可能嗎?”


    見對方一臉冷笑,路歌也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也就是說,你覺得是因為你許下的那個願望,改變了一切?包括這些人的性格?”


    “很不可思議對吧,但這確實發生了。”


    雲千千看出他臉上表情:“之後就是你眼前看到的這樣了。”


    “而且有一點很奇怪,當我問起以前某些人的借錢事,他們都沒有記憶了。”


    “我好歹在演藝圈待了這麽長時間,有沒有演戲,還是看得出來的,他們是真沒有那些記憶了。”


    路歌開口插話:“有沒有可能,是那個空間,清除了他們的記憶?”


    雲千千點頭,不否認他的猜測,又接著補充一句:


    “這還不是最奇怪的。”


    “最奇怪的應該是我父母。”


    “你說他們經曆了那麽多事,就算原諒了這些一無所知的親戚,當也不至於突然就改變態度,跟那些人親得像一家人。”


    “後來一問,我才知道。”


    “他們也不記得借錢的事了。”


    “你說可笑不可笑。”


    “轉眼間,就隻剩我一個人還記得這些惡心的事,還有那些醜陋的麵孔。”


    雲千千說著,一副又無奈,又可笑的表情。


    路歌見狀,隱隱看向她父母:“你的意思是,你父母也被空間動了手腳?”


    “動了手腳倒無所謂,最重要的是,我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認不出來。”


    “這才是我最沒法接受的事。”


    雲千千把自己的心裏話攤牌:


    “在以前,我有無數次機會,觀察我父母的動作,表情,習慣,口味等。”


    “但我沒有,所以我根本認不出他們現在的一切,究竟是不是屬於我親生父母的特征。”


    路歌一聽,微微歎了口氣,剛打算安慰,就被對方一句話噎在嗓子眼:


    “另外說一句,親子鑒定我也做過了。”


    “是親生的。”


    “我跟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都是99.9%。”


    雲千千一副無所謂語氣,說著這件事。


    “不管怎麽說,現在也隻能就這樣了。”


    “不然,我還能怎麽辦呢?重新回到那天火場?去救我那生死不知的家人?”


    正說著,一個身影湊過來。


    路歌看去正是雲千千的父親,對方笑眯眯的表情:


    “你們兩個再聊什麽呢?”


    “哦,沒聊什麽,爸是不是菜好了。”


    “好了,你媽叫你過來端菜。”


    “哦。”


    “那我也來幫忙吧。”


    “唉!不用,來我們這了,你就是客人,甭管她是不是你老板,也算是我家丫頭第一次帶回來的朋友,平時就麻煩你多照看她了,免得這丫頭整天張牙舞爪。”


    雲父笑嗬嗬按住擼起袖子的路歌交待道。


    “爸,我什麽時候張牙舞爪了。”


    雲千千不滿抱怨了一句,那還有明星歌手的樣子。


    看著父女倆離開的背影,路歌忍不住歎了口氣。


    在知道這些過後,他也能感覺出對方的不容易。


    即使自己原本就沒有家庭,也算是能夠感同身受了。


    上菜之後,大紅棗圓桌一圈坐滿了人,嘰嘰喳喳聊著吵著吃著。


    一頓飯總算是過去。


    稍微休息過後,雲千千帶著路歌離開了家,來到一個山頭上。


    “來這兒幹嘛?”


    見路歌問起,她頭也不回進入一處山洞:“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們要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這裏麵就是?”


    “嗯,有句老話說得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歡迎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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