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魁’蒼良冶。


    領【弓】兵殺至武榜十八般的積年老魁,年少就被時人稱為‘獵天驕’的狠人,皆因他狂傲,經常一人一鳥一弓獵殺那些身背暗花的武榜人物,一度被視為江湖魔道。


    但也許應了那句善惡到頭終有報,狂了半輩子的蒼良冶在十年前被仇家掏了窩,除了幼孫隨他身邊免了一難,在家的妻兒老小盡被一夜間滅門。


    世人都以為遭此打擊的蒼良冶會更加癲狂,卻不想自那以後其人卻淡出了江湖,往往幾年都漏不出一點行蹤。


    這種半隱退的老魁為什麽會突然找上魏鳴岐呢?因為原背景蒼良冶就死在嘲天宮的手中,而且死法悲情——孫子被人挾持,這老魁自己從藏身地走出。


    正因為以上這些經曆,魏鳴岐被起底以後,蒼良冶這輩子的名聲被洗白了不少,世人都將他視為嘲天宮的受害者,連江湖地位都有所提升。


    “倒也不用這樣憂心。”


    謝北伶對魏鳴岐的話沒有絲毫懷疑,沉默一陣就開口安慰:


    “蒼良冶雖然箭法通神,但在這城中限製最大,隻要你不主動去空曠地和高處,他不會輕易對你下手。”


    “……”


    魏鳴岐臉色沉重的點了點頭。


    謝北伶也能理解他的心情,要說十八魁裏誰最強,蒼良冶怎麽排也排不進前五,但要說十八魁裏誰最難纏,他絕對當數第一。


    “有師父在。”


    謝北伶見他愁眉不解,苦思冥想又幹巴巴來一句:


    “不用擔心。”


    魏鳴岐壓著嘴角點了點頭,他知道謝北伶既然這樣說了,那在蒼良冶的威脅解決以前她就絕不會走。


    “這件事你也要與萬公交代。”


    謝北伶還在旁邊繼續叮囑他:


    “無論如何盡快把他找出來,實在不行也要把他驚走,蒼良冶這種常年拉弓射箭的武魁手臂多異於常人,可以從這點入手。”


    魏鳴岐應是,但心裏並不抱期望。


    因為從遊戲裏第二任蒼家‘弓魁’的表現來看,這爺倆不是一般的苟,能憑外在區別出來,蒼良冶這個弓魁也活不到現在。


    但他苟也有他苟的好處,最起碼在九成把握以前,魏鳴岐可以肯定對方不會輕易放出那一箭。


    而且……


    打草驚蛇也確實是個思路。


    魏鳴岐腦海裏漸漸有了主意,正當他分神思考可行性的時候,旁邊忽然冷不丁的傳來一句:


    “今天要不是我要走,你這事兒是不是也不準備告訴我?”


    “……嗯。”


    魏鳴岐心不在焉的答了一聲。


    啪!


    砸水聲一響,謝北伶起身進屋。


    “不是!師父我走神了——你聽我解釋!”


    啪!


    房門掩上,魏鳴岐再一次品嚐到師門冷暴力。


    日近西斜,隔壁傳來響動,有門不走翻牆頭的綠裙女子躍身進來,看到院中正在搓洗衣服的魏鳴岐,她上前便想幫手:


    “少主,家裏又不是沒有女人,你怎麽自己洗衣服?”


    “……”


    魏鳴岐臉色有些怪異,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對方這話裏話外是在刺誰嗎?


    咯吱。


    在屋裏悶了一下午的謝北伶推門而出:“那以後魏鳴岐的衣服都交給你洗好了。”


    聞聽此言,院中禹卿抬頭衝她眨眨眼睛:


    “一言為定?”


    “……”


    謝北伶屏住呼吸,她想不通了,一個外表那麽端莊淑美的女人,做起事來怎麽這麽不擇手段。


    “我愛說實話,我喜歡洗衣服。”


    魏鳴岐在這關鍵時刻想也不想的站隊謝北伶:“師父從小就對我涓涓教誨,勸我自力更生,不然我哪能在宮裏熬過這五年?”


    謝北伶臉上稍稍有些發熱。


    但徒弟為師父找補麵子,這是天經地義,更何況是這孽徒,她便沒有吭聲。


    “少主對謝道首真是情深義重。”


    由熟杏陡變成薔薇的瘋女人語氣刺兒刺兒的道:“隻望謝道首能全了這份師徒情誼,塑就一段江湖佳話才好。”


    “……”


    這番話一說出口,謝北伶還好,臉色沒什麽變化,但魏鳴岐卻直想把這女人掐死。


    “走,你跟我進屋。”


    魏鳴岐攥著禹卿的手進了屋,隨即掩上房門後神色一冷:“當著我師父麵兒說這些,你是瘋了還是吃錯藥了?”


    “沒瘋,但也快了。”


    禹卿臉上笑容盈盈,卻帶著別樣意味:“家仇暫不能報,理想之主不願一展偉業宏圖,連手下人也心生怨懟,覺得活著沒甚意思。”


    魏鳴岐咀嚼出了她話裏隱喻。


    “你屬下出問題了?”


    “可不是我的屬下。”


    禹卿笑容變深,道:“包括我在內,所有人都是衝著您這一麵旗號來的,但除了京城這些能見到您的,外地這兩天收到消息以後,可是恨不得直接來京裏殺了我。”


    “……”


    看到她臉上的笑容,魏鳴岐好像忽然明白了這段時間她身上的壓力,手也不禁鬆動幾分。


    “我就是一泄憤的沙袋。”


    禹卿揉著皓腕,語氣打趣:“捶啊打啊的,反正再怎樣男人也不心疼。”


    魏鳴岐不理這茬,繼續先前話題道:“實在不行就和他們切割了,你一個女人別往自己身上攬太多東西,你才幾斤重?”


    有蒼良冶在,他近期無法出京,外地的事兒根本管不過來。


    “然後讓他們鬧得天翻地覆?”


    “……”


    “我倒無所謂,這天下燒成灰最好。”


    “……”


    看到魏鳴岐逐漸難看的臉色,禹卿伸手過來想要摸摸他的臉,卻被前者抓住手腕。


    “讓我摸摸。”


    她語氣帶著蠱惑:“摸一下,我幫你出京周旋,再不濟也能少幾個瘋子。”


    “你別瘋了我就謝天謝地。”


    魏鳴岐放開她的手,緊緊皺住眉頭:“你幫我傳信過去,有種的就來京裏見我,不來的慫貨也別再提造反了,造飯都夠嗆,以後再見直接殺了也別怨我。”


    禹卿挑挑柳葉眉,意味深長的道:“王再明這等人看著桀驁,但已經是最恭敬的那批人了,所以才能被我帶進京裏,少主真要替屬下分擔?”


    “我隻看他們有沒有膽。”


    說完,魏鳴岐將話題跳到了另一處:“找人在京裏以及關中傳一條消息出去,最好不要讓人察覺到是官府所為。”


    “消息?”


    “弓魁蒼良冶現身京城暗殺魏鳴岐事敗,魏鳴岐指認他為蒼龍七宿之龍氐持有者,萬仞山出手,蒼良冶重傷逃遁,被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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