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清風,風有正邪。


    其心不成,未見仙神。


    荀裕麵色蒼白,人身小天地的天地靈力急速損耗。


    雲羅手有三式。


    第一式-橫斷風雲。


    被墨修塵以劍法破之。


    第二式-定天破魔!


    被墨修塵一拳擊碎。


    而這一拳從未在外人麵前出現過。


    這一拳墨修塵其實也不是很熟練,發揮出來的力量不足此拳法的三成,但僅是一拳,便將雲羅手第二式摧破。


    甚至讓演武場的地麵都皸裂了,若不是有法陣修補,僅是那一拳便能讓整個演武場坍塌。


    墨修塵自己都嚇了一跳。


    “神靈之法中蘊含的拳法竟這般恐怖?”


    內觀氣海天地,發現金色星辰黯淡了不少,縈繞的氣機少了有三成有餘。


    “我靠,一拳就讓老子的金色星辰損失三成之力,這一門拳法要命啊。”


    收斂心神,穩住自身氣機,看向身形倒飛出去的荀裕,他笑問道:“道友還有無後手,沒有的話,在下可要勝之不武了。”


    荀裕苦笑,臉色有些病態的蒼白,立定身形,道:“還有一式尚可,長念道友當心了。”


    墨修塵一笑,腳踩罡步,如拾階而上,步步升高:“我也尚有一劍,請荀裕道友賜教。”


    演武場上空被兩股恐怖氣勢籠罩,清光滌蕩風雲,如有萬裏清光,浩氣巍巍。另一邊,雷霆萬鈞,風雲交匯,天地變色,如有魔神立身其中,要降九天劫罰。


    “這兩人當真都是壓製在五境?為何我感覺兩人的實力已經堪比暉陽境後期了。”


    “二人皆有越階而戰的實力,更為心驚的是那長念,一個五境中期,竟然能與壓製在五境圓滿的荀裕僵持到這個地步。”有人眼神暗沉,台上之人越發驚豔,就越發讓他們自慚形穢。


    兩個道童不知何時偷摸站在演武場外的高樓之巔,瞪大雙眼盯著演武場上。


    “薑筠你說這小子究竟有何來曆,既然能與荀裕師兄戰到這般?”許可啃著青梨。


    薑筠摩挲著手中的青梨,沒好氣道:“為啥我這個爛了一塊?”


    “唉,不是好的嗎?”許可一把將青梨搶了過來,然後也一口將壞掉的啃掉,遞給薑筠,再次問道:“你說師兄能幹得過嗎?”


    薑筠頷首:“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許可含糊不清道:“這家夥的神通好生奇怪,都不是常見的術法神通。”


    “人各有奇遇,不一而同也是正常。”


    戰場上兩道氣機瘋狂激蕩對撞,漣漪讓周圍的彩雲潰散,銘紋開始扭曲,有崩潰之象。


    好在演武場的銘紋法陣威能激發,瞬間穩固演武場,讓漣漪不會波及看台。


    清光匯聚,荀裕不再隱藏自己的氣機,滌蕩出七彩玄光,他身後一輪黑月淩空升起,一隻枯骨巨手自其中探出,拍向天空。


    “第三式,玄元孚日。”


    “荀裕祭出異象了,看來是打算一擊定勝負了。”


    “荀裕的異象為玄月,可納世間玄陰之力,此異象與雲羅手無比契合,可使其威能翻數倍。”


    觀戰者無不驚奇,此前荀裕雖然會施展神通,但卻從未祭出異象,可當下一戰,荀裕竟然被逼出異象,讓所有人為之震驚。


    “不知道那小子有何手段破局。”


    墨修塵見此異象,神色終於有了些變化,他邁步長空,長發飄揚,衣袂展動,七彩琉璃神光猛然大漲,直衝雲霄,氣海天地日月之力齊齊湧動。


    “天絕!”墨修塵口吐道音。


    天地間劍氣彌漫,瑰麗絕倫的劍芒,宛若開天字畫徐徐展開,玄妙縱橫的劍芒橫貫長空。


    萬千劍氣皆如有生命一般,在雷霆之中交織匯聚,一點寒光在雷霆風雲中乍現。


    枯骨巨手裹挾無數玄月光輝,貫穿長空,朝著墨修塵的身影抓去。


    墨修塵並指輕輕點指前方,輕聲道:“落!”


    劍尖忽現,頃刻間一柄巨劍寒鋒激落而下,一劍斬向枯骨巨手,無窮劍氣彌漫天地十方。


    劍鋒與枯骨巨手對撞現身,便讓演武場劇烈搖晃,無窮神光讓外人難以窺見其中景象。


    元儀峰巔。


    道玄真道:“荀裕敗了!”


    燁煋百無聊奈,笑著搖頭:“是該敗了,荀裕幾乎是全力出手,但那小子竟然連看家本領都沒用。”


    “這小子啊,我記得還有一手劍術,但如今所見,卻沒有施展,說明他的實力很可能殺六境。”道玄真眯眼看向山水畫卷:“他的意境已達無相境,但修為卻沒能跟上,有些奇怪。”


    燁煋笑道:“這小子,將來可不簡單,如此年歲可入無相境之人少之又少。”


    道玄真頷首:“這就是為何我有意讓他進入玄霄宗的緣由,大勢之下,我們都不適合帶著宗門走向未來,但這小子可以,心狠手辣的好人,才能在亂世中活下去。”


    “難怪當初那老家夥會讓你當宗主。”燁煋笑了。


    “唉,這個宗主給你當也無妨。”道玄真看著他:“你正直的發邪!”


    “閉嘴吧你!”燁煋沒好氣地說道。


    神光散去。


    演武場上一片狼藉。


    所有地板都被掀飛破碎。


    墨修塵半跪在地上,嘴角鮮血淌落,頭發披散,甚是狼狽。


    他看向前方,荀裕躺在地麵上,麵上盡是鮮血,雙臂法袍破碎,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掙紮著起身,拖著腳步走向前方,將荀裕攙扶起身。


    荀裕顫顫巍巍起身,苦笑著抱拳:“是我敗了!”


    墨修塵看著他的眸子,有些苦澀,有些不甘,但無怨恨,歉意道:“是我沒掌握分寸,見諒幾分。”


    “無礙,這樣才痛快。”荀裕暢快笑道。


    兩人在眾人注視下走出了演武場。


    軒然大波這才爆發開來。


    方千雲與喬姝然連忙跟了上去。


    至於身後的驚呼聲卻是與他們幾人相行漸遠。


    去往荀裕的府邸。


    荀裕路上換上一襲嶄新法袍,撣去汙穢,隻是麵色依舊蒼白。


    雖然是壓製在五境圓滿,但那一身天地靈力確實枯竭了。


    最後一式雲羅手算的是他手中威勢靠前的神通,卻在墨修塵手中沒能討到半分便宜,不,是從頭到尾都落入下風。


    墨修塵問道:“當真無事?”


    荀裕拍著墨修塵的肩頭:“心服口服!”


    “道友如此實力,不知師承何人?”荀裕好奇道。


    方千雲連忙接話:“他就一散修,並無師承!”


    荀裕麵露驚訝,看墨修塵的眼神徹底變了,欣喜道:“入玄霄宗唄,匡扶天下,除惡降魔。”


    墨修塵注視著荀裕的眸子,問道:“難道道友不應該好奇我修行的法門嗎?”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何況修行法門乃是煉氣士的根底,豈能容外人窺探了去。”荀裕眼神澄澈,話語真誠。


    墨修塵沉默了。


    他感受到了荀裕的善意,那種發自肺腑的誠心之言,讓墨修塵心中有些觸動。


    方千雲說道:“長念道友,你與玄霄宗實在是有緣,加入玄霄宗乃是緣分所致,不如考慮考慮?”


    墨修塵微微一笑。


    看著周圍這幾個人,心中有些羨慕。


    羨慕他們生長在這個澄澈的山間,心中始終保持著良善之心,他們修行隻是為匡扶天下,除惡降魔。


    但他自己確實滿心算計,整日勾心鬥角。


    他歎息道:“我配不上玄霄宗的風氣,會讓我自慚形穢的。”


    荀裕三人看著墨修塵。


    他們卻不知道墨修塵之言乃是誠心之言,墨修塵看得越多,就越是知道自己與玄霄宗確實不太合適,他如今身上瑣事纏身,甚至在朝堂上還有一層身份,並不合適此地。


    若是牽連過深,難免為玄霄宗帶來麻煩。


    “合不合適還不是宗主一句話的事情。”方千雲麵帶笑意,意味深長的說道。


    荀裕頷首道:“確實,隻要宗主點頭,就算是下麵的主峰首座們也無法反駁。”


    墨修塵想要解釋,但接不上話了。


    喬姝然道:“其實宗主早就有此心了。”


    “原來如此啊,那咱們這場切磋就是讓大家認識你,如此正好,聲名也有了,加入玄霄宗就水到渠成了。”荀裕欣喜。


    墨修塵想轉身就走,再這麽下去,他估計就算不是玄霄宗弟子,估計也是了。


    荀裕招待幾人在自己的府邸喝茶。


    複盤剛才的戰局。


    荀裕撓著頭看向墨修塵:“我怎麽感覺在同境,無論我如何出手,依舊會敗呢?”


    “錯覺,別嚇自己。”墨修塵笑嗬嗬地說道。


    墨修塵喝茶思索此前的鬥法,荀裕實力自然不差,但缺少幾分廝殺經驗,就如他自己所言,如何出手依舊會敗。


    固然荀裕還有底牌,但墨修塵身上自然也有底牌。


    生死廝殺誰能活其實兩說,不過二人隻是鬥法切磋,走不到那一步,所以荀裕如何都會敗。


    荀裕擺手:“不是我自謙,不論是肉身之力還是術法,你皆在我之上,同境相搏我不是你的對手。”


    墨修塵驀然一笑。


    方千雲放下茶杯,眼神古怪地看向墨修塵,道:“首座說宗主讓我帶你去元儀峰。”


    荀裕聞言一笑,輕輕放下茶杯,盯著墨修塵道:“看來咱們很快就會多出一位小師弟了。”


    墨修塵嘴角抽搐,道:“沒那等事。”


    “走吧!”方千雲說道:“別耽擱太久。”


    墨修塵起身稽首:“荀裕道友,再會!”


    “小師弟,再會!”荀裕笑意盈盈。


    墨修塵無奈一笑。


    墨修塵跟著方千雲離去。


    荀裕目送二人離去,眯眼輕聲道:“你說他到底是誰?”


    “雲川鐵騎,李蘊麾下,墨修塵!”喬姝然不以為然地開口。


    荀裕猛地轉頭,看向依舊坐那喝茶的喬姝然,嗬嗬道:“你們什麽都知道,就我蒙在鼓裏,好看我笑話是吧?”


    “等他身份明朗,你也算是雖敗猶榮不是。”喬姝然撇著嘴:“讓你丫的揍我們的時候下狠手。”


    荀裕嘴角抽搐:“你們就笑吧。”


    他坐回位置,看向喬姝然道:“他的身份有幾人知曉?”


    “沒幾個,如今多了你一個。”喬姝然說道:“暫且別透露出去。”


    荀裕白眼道:“我又不是傻子。”


    半刻鍾後。


    元儀山巔。


    方千雲帶著墨修塵落在廣場上。


    燁煋扔掉手中的瓜子殼,看著兩人:“喲嗬,來得挺快。”


    薑筠與許可站在凳子上,懷抱雙手:“剛才打得不錯。”


    墨修塵有些懵地看著桌子旁邊的五個人。


    有些看不懂對方在下什麽棋。


    許可在凳子上打了一套虎虎生風的王八拳,衝墨修塵喊道:“喂,那個家夥,過來一戰!”


    道玄真一巴掌拍在小家夥後腦勺上:“調皮,還不趕緊挪凳子。”


    “師祖,你老這麽拍我,會變傻的。”許可捂著腦袋委屈地說道。


    燁煋衝墨修塵招手:“過來坐!”


    墨修塵看了一眼方千雲。


    方千雲則是自顧自地找了個凳子坐下,抓起桌子上的瓜子磕著:“師祖,人給你們帶來了。”


    墨修塵看著這奇怪的一幕。


    似乎在這山上誰都舍棄了繁雜的禮數,率性而為,身為宗主與掌律也沒有任何怪罪之意。


    墨修塵硬著頭皮走上前去,稽首行禮:“見過宗主,掌律,各位道友。”


    突然,墨修塵感覺自己下擺被人扯動著。


    他低頭一看,發現一個半尺高的小人兒扯著自己的下擺,示意他坐在凳子上。


    道玄真隨和揮手:“這些禮節就不必了,坐下聊。”


    墨修塵坐下,將那個小人兒提起來放在桌子上,覺得十分討喜,伸出手指著戳著小家夥的肚子,惹得小家夥咯咯直笑。


    他逗弄著小家夥,減輕了幾分心中的不適,看向道玄真與燁煋,恭敬道:“不知宗主與掌律找我來有何事交代?”


    道玄真挑眉看了看方千雲:“你沒說啊?”


    “說了啊!”方千雲磕著瓜子,吐掉瓜子殼回答道。


    墨修塵聞言連忙起身:“兩位前輩,此事不可!”


    燁煋伸手壓了壓:“知曉你不喜束縛,也知你所謀之事甚多,這些都無礙。”


    墨修塵傻眼了。


    “二位已經知曉我身份了?”


    道玄真笑道:“自然知道,師祖過世前有傳信回山。”


    “其實你一路北上,諸多事跡我們皆有關注,雖然你行事可能與我們心中有些不符,但生死之下的選擇,恐怕沒幾人能做出更好的選擇。”燁煋幽幽道來。


    墨修塵聞言,心中悚然。


    玄霄宗都會關注,那帝都那邊恐怕隻會關注得更多。


    “先不要急著拒絕”道玄真道:“其實這件事是幽瑄師祖的意思。”


    墨修塵緩緩坐下:“不知前輩需要我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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