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件事都有前因後果。


    萬事因果相連,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今天所聞所見,發生的這些事情,表象即是如此。


    乃為郡守黎世所謀劃。


    而如今,他在開元城中銷聲匿跡。


    視一門一軍精銳如無物,出入自如。


    隨著竇飛白一聲令下,散開在下城二十七城的修士不僅沒有回歸,反而有更多的士卒與修士開始行動。


    他似乎十分確定黎世如今尚在城中,決意將這裏死死封鎖。


    再犁地三尺,將其人揪出來。


    “哥!”


    墨修塵忽然聽到一個近乎哀哭的聲音,循聲看去,卻看見了一個有過一麵之緣的女子。


    她在長街上,麵如死灰。


    一張膚若凝脂的臉蛋上,滿是淚痕。


    三日前,墨修塵便走上了官道,在路途中遇見了這個女子。


    那時這女子還十分刁蠻,一個女子竟然將幾個大男人打得雞飛狗跳。


    墨修塵那時本來打算就此路過,誰知道這女子竟然攔住他的去路,要他借銀子。


    而且還聲稱自己是大戶人家,隻要回到了開元城就能還錢了。


    墨修塵問她既然是大戶人家,為何又會身無分文流落在外。


    那女子氣鼓鼓說是跟兄長吵架了,父母也不袒護她,他就離家出走了。


    起先身上還是有些錢財的,可在路上被小偷順走了。


    墨修塵倒也不是相信了她,隻是單純覺得被人纏著的感覺很不舒服,於是就取出十兩銀子丟給她。


    之後,墨修塵就加快了腳步,二人的距離也就拉開了。


    但不曾想兜兜轉轉一大圈,卻還能在大街上碰到她。


    這特麽太巧合了!


    墨修塵見那女子望著自己,滿臉可憐無助的模樣,他轉身就要離開。


    他現在可不想被任何人找上。


    而且,他感覺這女子似乎認出了她。


    墨修塵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總覺得這女子雖然在看他,可口中那聲‘哥’絕對不是叫自己的。


    他娘的!


    墨修塵暗罵了一聲,就要轉身離去。


    因為一個可怕的想法在他心中升起,然後就怎麽都揮之不去了。


    墨修塵覺得自己頭都大了,不動聲色地轉過身,打算借助人群離開。


    他於開元城不過是匆匆過客,不想讓自己攪進這麽大的麻煩中。


    “喲嗬,這位姑娘,你剛才叫喊什麽來著?”


    就在這時,一個身著墨青法袍的男子笑意盈盈的走到女子身邊,目光在女子身段上上下打量著。


    女子雖然傷心過度,渾渾噩噩,但並非癡傻。


    見到那法袍男子的瞬間,便連忙倒退數步,倉皇解釋道:“沒……沒什麽。”


    “姑娘別怕,你幫你找哥哥嘛。”法袍男子麵相倒是不差,隻是眼神讓人很是抗拒:“如今城中不太平,你一個女子不安全的。”


    話音未落,並未見法袍男子如何動作,就已經將女子的手腕擒住。


    “滾開!”女子使掙紮著,卻沒能擺脫男子,她眼神變得淋漓,冷聲斥道:“我是開元城布政司大人的女兒。”


    布政司隸屬於郡守,歸郡守管轄任免,在開元城幾乎算得上是權勢滔天。


    有時候,光鮮靚麗的背後,隱藏的則是讓人的膽寒的肮髒。


    同時,權勢之間的較量,也會藏著各種明裏暗裏的手段。


    而布政司的歸屬,恰好受製於郡守。


    各種交易賄賂,也自然不是簡單送禮吃酒那般簡單。


    郡守每年都會定期巡視轄境,對各方官員進行考核,得到郡守另眼相看之人,便可能得到官品提升。


    墨修塵在人群中輕撫額頭,真是找死的女人啊。


    “開元城布政司?”法袍男子笑得前俯後仰,拽著她就轉身:“那我就更得幫這個忙了!”


    “站住!”


    “她在說謊!”


    墨修塵雖然避在人群中,但其實一直在關注這邊的事情,隻是不想管而已。


    但現在,由不得他不管了。


    墨修塵從人群中走出,眼神淩厲地看向那法袍男子,義正言辭地斥責男子:“光天化日之下,天理昭昭,你拽著我妹妹作甚?”


    本來法袍男子當街擄人就令城中之人非常不滿,隻是礙於其修士身份,擔心被布政司與郡守牽連進去,落得個流亡天下的下場,便不敢作聲。


    此時墨修塵出頭,一些修士與百姓紛紛出麵,緩緩將法袍男子圍在中間。


    見此情景,法袍毫無懼色,反而眼神輕蔑。


    “他是你妹妹?”他轉過身來,看著墨修塵,譏笑:“你說她說謊,那我問你,她姓甚名誰,年歲幾何,家住何處?”


    法袍男子言語最後眼神中殺機凜然:“說錯一件,你就跟我一起去麵見郡尉大人,生死自負!”


    女子剛想開口,那法袍男子卻是一指點在她的啞穴上,使其不能言語,而後篾笑著看向墨修塵。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附近的一些天風門的修士也粗暴地擠開人群,圍近墨修塵。


    隻有那些士卒,仍在一絲不苟地執行任務,四下搜尋可疑行蹤。


    墨修塵真想罵娘,直接一走了之算了,他雖然答應幫忙,但你特麽倒是將那女子的基本情況告知啊。


    他看了看周圍圍攏過來的天風門修士,暗中催動法門,打算強行帶人離開。


    反正他也不畏懼什麽山上仙門,大不了大家各憑本事算計,麻煩的就是大秦朝堂牽扯在內,屆時還得留下一大堆麻煩事兒。


    “嘖嘖,強行出頭也得看清局麵,這姑娘倒是挺好看,你想英雄救美啊?亦或者說你本就是叛逆黎世安插在開元城的諜子?”法袍冷笑起來:“我現在就可以將你抓起來,哪怕當場格殺也並無不可?”


    墨修塵也笑了起來,卷起袖子,看向那法袍男子:“她叫習竹萱,家住城中一元巷!”


    法袍男子的笑容頓斂,冷聲道:“此人疑似黎世叛逆,拿下!”


    一陣混亂中,忽然有一個清朗的聲音喊道:“且慢!”


    一個麵容清秀的青年走出,眼神瞥向法袍男子,淡漠道:“放人!”


    “殿下!”法袍男子倒退幾步,作揖道:“此人很可能是黎世叛逆,如此放人,在郡尉那邊說不過去。”


    青年反手就是一巴掌將那法袍男子抽飛出去:“我來作證,你還有什麽想問的?”


    法袍男子執行這樣緊急而且重要的任務中,僅僅憑借一句沒有根由的話語,就敢當街擄掠少女。


    目標還是城中習家的女子。


    要麽是大秦朝堂爛到骨子裏了,要麽此人背景深厚。


    要麽,二者皆有。


    無論哪種可能,都代表著如今開元城是個巨大麻煩。


    墨修塵明顯不是本地人,許多人都知道他剛進城不久,說明在當地也沒有絲毫背景。


    但他卻仍挺身而出。


    秦連山本不想招惹麻煩,也一直在思忖更好的辦法,解決開元城事後,便繼續尋人。


    但是看到墨修塵挺身而出卻遭受冷遇,他無法沉默了,他身為大秦仙朝秦姓之人,更明白人心才是最難挽回的。


    他不能坐看其人孤立無援,更不想讓百姓心寒,覺得大秦仙朝是一塊肮髒之地。


    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於風雪!


    法袍緩緩起身,看著秦連山的眼神充滿怨毒,言語中卻是恭敬無比:“全憑殿下做主!”


    “他救了你!”墨修塵冷眸看向那法袍男子,正聲道:“大秦是大秦人的大秦,更是萬千百姓的大秦,山上人最好明白這個道理,顛倒是非不是明智之舉。”


    “我提醒你注意措辭,不是什麽話都可以亂說的。”法袍男子畏懼秦連山,但麵對墨修塵卻是不屑一顧,言語中飽含威脅之意。


    “怎麽?你也要拿下我?”墨修塵故意以道音傳出,大聲說道:“站出來一個人你就抓一個人,抓了習竹萱還要抓我,這偌大長街,萬千百姓,眾目睽睽,若是不合你意,你豈不是想要全殺了?”


    他有意把事情鬧大,同時打算幫秦連山一把。


    他就不相信,這法袍就算背景再深厚,還能真的不顧滿城輿論,甚至敢踩在大秦底線上去?


    現場如此多人與修士,難道就沒有對方的敵對山門?


    至於事後,他繼續北行而已,敢追殺他,那就看誰的命硬唄。


    挑動輿情這一套,墨修塵有時候都懶得用,否則哪能輪到李氏如此布局針對自己。


    “天風門人嘞,也不是啥好東西!”見墨修塵言語如此犀利,立即有人幫腔,立刻跳起腳來:“你抓得完嗎?”


    圍觀路人紛紛出聲。


    “大秦的官員哪怕犯事,朝廷也是按規矩辦,空口無憑就想抓人?”


    “是不是我們百姓就在你們仙門眼中無足輕重?”


    “習家姑娘又沒犯什麽事,犯事的是那郡守大人,又不是開元城布政司!”


    “我還是皇帝兒子呢,有本事把我一起抓了!”


    “少在這裏妖言惑眾!”眼見輿情洶湧,法袍男子不敢輕視,立即駁斥薑望道:“本人奉命行事,緝拿陰謀覆國的郡守黎世!”


    “此女既然是他屬下子女,我帶回去審問,有何不妥?”他指著墨修塵,聲色俱厲:“你這賤種張嘴就是謊言,難道不應調查?你以為你是在主持公平?我看你是在協助那黎世叛逆!”


    法袍男子對秦連山行禮道:“殿下,此人居心叵測,得您恩賜還不滿足,煽動輿情,我建議,將此人捉拿審問!”


    “這位大人給你台階不下,你還非得湊上去找死啊。”墨修塵反唇相譏:“大秦明令禁止,不可定無證之罪,不做有罪定論,一切以證據說話,而你實在罔顧大秦律法,按律當……斬!”


    秦連山看向墨修塵,眸光閃動,突然笑了起來。


    原來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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