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會把自己看得太重,也會在低穀時將自己看得太輕。


    墨修塵看著那顆雪花靈錢,其實那並不是表麵上的雪花靈錢,而是施展了障眼法的仲冬錢。


    其實墨修塵一直在看,神識從來沒有離開過許天幹,他的每一步位置,每刻下的一道銘紋,都被墨修塵刻畫在識海中。


    而許天幹也一直處於鮑川和薛元武的保護中,這二人的每一次攻擊都是在阻擋墨修塵殺向許天幹。


    可也許他們從來沒想過,墨修塵若想殺過去,這二人就算是聯手也擋不住他傾力一劍。


    墨修塵以心聲與四人說道:“都別折騰了,我想殺你們,你們都走不掉。”


    鮑川聞言不語,隻是手中的拂塵宛若長劍,轟然斬向墨修塵。


    同時以心聲說道:“你有何用意?”


    “換個身份,為我做事!”墨修塵同樣遞出一劍:“但你們得先死一次!”


    一劍遞出的同時,墨修塵已然近身,太極穿雲手繞過了拂塵,一拳洞穿了鮑川的胸腔。


    鮑川眼眶迸裂,雙目死死地盯著眼前少年,渾身血氣刹那潰散。


    “大哥!”許天幹親眼目睹鮑川被一擊必殺,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而他什麽都做不了,心底的無力感仿佛一隻龐然大物衝他張開了深淵巨口。


    薛元武雙目無神,渾身氣機紊亂,墨修塵那一拳不僅打殺了鮑川,更是將他們三人最後一口心氣打散了。


    墨修塵冷漠的望著剩下三人,說道:“怎麽了,不想報仇?還以為皆豪傑呢,原來不過是一群狗熊。”


    梁勝一言不發,眼中仿佛有火焰燃燒。


    他捏碎了手中那枚隱藏已久的雪花靈錢,一時間殺陣暴動,天地靈力變得狂暴無比。


    墨修塵麵色一皺,他沒想到梁勝竟然選擇了這種魚死網破的打法。


    梁勝咆哮道:“沒有天生的英雄,今日拉你一個天之驕子陪葬,老子也算不枉此生了。”


    薛元武定下心神,祭出了那件性命交修的本命物,是一柄尺子,仿佛在天地間衡量著每一個人的人心。


    墨修塵打量著那柄尺子,目光閃爍,然後他的目光放在了薛元武身上。


    有些話就好像讖語。


    但卻是在別人身上看到的,當那柄尺子出現之時,墨修塵仿佛看到了一個在鄉野村落教書育人的夫子。


    他神色和煦,用心為一群孩子教課。


    也許桃李並不在他看得見的地方,如蒲公英的種子飄落在四麵八方。


    但,他還是他!


    不是每個人都能做想做的事,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想成為的人。


    可是這些,與當下做的事沒衝突。


    還是要死的!


    墨修塵直接以神識抹去了殺陣中許天幹的神識烙印,瞬息平複了殺陣的暴動。


    他戲謔地望著許天幹,譏笑道:“還有什麽手段?”


    梁勝看著平靜下來的殺陣,沉默了一下,然後癲狂的大笑起。


    渾身氣機竟然暴漲,將殺陣的殺機竟然擊潰了出去。


    墨修塵開啟劍印,窺妄之力穿越梁勝丹竅氣海內的金丹,那顆金丹竟然逐漸變得更加晶瑩如玉。


    “這是……”許天幹與薛元武驚詫的望著梁勝。


    墨修塵呢喃道:“金丹品階還能提升?”


    梁勝本身就是丹成二品的開元境,此刻竟然已然是一品金丹。


    梁勝聲音嘶啞:“我以自身精血為引,蘊養出這顆一品金丹,讓你陪葬!”


    墨修塵卻是搖搖頭,仿佛失去了所有耐心,一劍橫掃出去。


    那柄尺子被斬落在地,瞬間黯淡無光。


    梁勝搶攻出手,一柄長槊宛若靈蛇出洞,真龍騰飛。


    墨修塵一時間竟被逼退了出去,梁勝透支了自身生命力為代價,將一品金丹的威能發揮到極限。


    而墨修塵也終於知曉,為何之前那些五境修士皆如土雞瓦狗,因為達不到一品金丹的程度,二品金丹根本無法與墨修塵相抗衡。


    墨修塵嘖嘖道:“有意思!”


    墨修塵立住身形,宛若一柄利劍殺將出去。


    ‘千秋’與長槊在虛空上劇烈碰撞。


    整片天地都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唯有劍光與長槊鋒芒隱約可見。


    沒人知道兩人在那殺陣中央交鋒了多少次。


    而最後隻有一人自那混亂中走了看出來。


    墨修塵拖著如死狗般的梁勝,目光如炬,他看向已經元氣大傷的薛元武,直接將梁勝的屍體砸了出去。


    薛元武接住屍體的一刹那,被‘千秋’一劍洞穿了眉心。


    死於非命!


    許天幹跪倒在地淒然大笑,雙手捂著麵龐,肩頭抽動著,漸漸沒有半點聲響發出。


    墨修塵望著這一幕,心中毫無波瀾。


    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隻是這個代價很可能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得起的。


    墨修塵沒有絲毫憐憫,心念起,殺陣動。


    秋風過境。


    許天幹的身影消失在殺陣之中。


    墨修塵望著這片隻有數裏地的殺陣天地。


    似乎一切都沒有意外,李氏的人全部都死了。


    沒有想象中的苦戰,一切都如他預料那般。


    可就在下一瞬,殺陣被強行打開。


    一隻巨大的手掌徑直拍向墨修塵。


    墨修塵根本來不及反應,他位於殺陣之中,神識無法查探更遠,而這也就給了其他人機會。


    你永遠無法知道意外與明天哪個先來臨。


    墨修塵頓感頭皮發麻,由於殺陣是從外麵強行破開的,他這個主陣之人哪怕在第一時間撤去了對殺陣的掌控,依舊受到了劇烈反噬。


    此刻的人身小天地翻江倒海,劇烈的震動著,讓墨修塵一身氣機混亂無比。


    他沒有去看頭頂橫壓而來的巨手,而是全力催動法門,身形如離弦之箭瞬間往外麵衝去。


    強大的法力漣漪將他的五髒六腑震傷,一口口鮮血如花朵在天地間綻放,而他的身軀同樣承受著萬鈞巨壓,身軀已經開始皸裂。


    死亡的危機將他籠罩著。


    天邊傳來一聲沉悶喝聲:“哪裏走!”


    墨修塵沒有回頭,此刻他行蹤隻有一個字:逃!


    他終究是失算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彈弓在下。


    如此淺顯的道理,他居然硬是在這上麵吃了一個爆虧。


    人心又豈是那麽容易玩弄的。


    墨修塵渾身都是鮮血,每一滴落下都能在大地上砸出一個坑來,這就是那部煉體法門的恐怖之處。


    可僅是這樣,根本沒法與出手之人對抗。


    他現在根本不知道出手的人屬於何方勢力,且實力竟會如此強大,那股氣機絕對不會超過暉陽境。


    這說明此人至少是以一品金丹躋身的暉陽境,否則絕對不可能隨手一擊就讓墨修塵如此被動。


    這就好像當初麵對端木長歌一般,單是氣機就能讓他重創。


    墨修塵匯聚全身法力,傾力朝著前方遞出一劍。


    後方追趕之人冷笑連連:“困獸之鬥!”


    墨修塵眼中精光爆閃,能否逃離出去,就看這一劍了。


    嗤啦,一劍橫空。


    墨修塵前進路上的道法漣漪頓時被破開,他猛然運轉法門,身形禦劍快速消失在原地。


    後方之人來到墨修塵遠去之地,陰鷙的眸子閃爍著憤怒,看著墨修塵離去的方向,低沉著嗓音:“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


    顧文彬等人追上那人,小心翼翼地喊道:“蕭師兄?”


    幾人大氣都不敢喘,此刻的蕭天河正處在暴怒的邊緣,誰也不敢去觸黴頭。


    蕭天河陰鷙看向顧文彬:“去給將他找出來,否則,你們幾個就不用回境月山了。”


    顧文彬趕緊應下,朝著墨修塵離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蕭天河冷哼一聲,揮手將一座山峰打碎。


    他沒想到自己親自出手,並且還是以這種不光彩的方式,竟然沒能拿下一個三境螻蟻,這讓他臉上火辣辣的疼。


    另外一邊,端木長歌暗中跟著墨修塵。


    他並未著急出手,而是與墨修塵保持著三十裏的距離。


    他的想法很簡單,在摸不清墨修塵的底牌前,絕對不貿然出手。


    在他看來,墨修塵布下的殺陣隻是一種障眼法,根本就不是什麽底牌。


    墨修塵敢闖黑林城,並且將宗家殺得雞犬不留,手段又何止這些。


    就算是他到了黑林城,都要小心翼翼的,免得被宗家那老家夥盯上,可墨修塵直接將宗家給滅了。


    這樣的人,他相信絕對有不可揣測的手段。


    對方底牌不出,他就按兵不動,盯著墨修塵就成。


    墨修塵急行數百裏,才在一處山峰上找了一處山洞躲藏起來。


    盤坐下來,查看著自己的傷勢。


    肉身皸裂,五髒六腑出現了不同的傷勢,若不是道宮天地的鎮壓,他估計那一掌就能殺了自己。


    “不夠,遠遠不夠!”墨修塵劇烈地咳嗽著,沙啞呢喃著。


    他以為自己如今的實力已經能保自己無虞了,可現實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就算是所有筋脈與竅穴同時運轉,都無法抵擋住一名六境的一掌。


    就好像一場夢境,被人無情打破。


    墨修塵沒有氣餒,心中反而生出無窮鬥誌。


    不就是六境嗎?


    給他些許時間,他的真身一定能斬殺這個層次的六境修士。


    掐訣入定。


    法門運轉,氣海天地內,天地靈力自海眼中抽取而來,注入身軀之中。


    開始緩緩修複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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