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中的山河就像是一幅水墨畫卷。


    而這山水畫卷中有兩抹濃墨重彩的筆墨。


    那抹金色如一朵金蓮綻放,而那青色如一柄利劍。


    墨修塵火力全開,所修法門全數運轉,一輪血色陰陽異象在他身後升起,仿佛魔神降世。


    而石通沒有異象,仿佛他本身就是異象,手持一柄青色法劍,劍氣遮天蔽日。


    “三境修為,竟能修出異象,已經很了不起了,但……”石通望著墨修塵的異象,詫異了一下,然後就笑了,說道:“我是劍修!”


    “劍修?”墨修塵聞言心神激蕩,他舔了舔嘴唇,沉聲道:“還沒遇到過真正的劍修,今天請你讓我開開眼界!”


    那柄青色法劍隨之一顫,如閃電般激射向墨修塵而去,同時一柄淡青色袖珍小劍已然殺到墨修塵的眉心。


    若不是有金光護體,這兩劍足以在頃刻間要了他的命。


    寒意彌漫在墨修塵的心間,直到此刻他才明白真正的劍修是何等可怕。


    但他可無懼,現在他將所有冷靜都藏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來自這副軀體的熱血。


    拳架一起,陰陽分化。


    他化作血色閃電激射出去,拳鋒過處,虛空扭曲出陣陣漣漪。


    石通既然已經知曉了墨修塵拳頭的分量,又如何會硬接這一拳,心念一一轉,兩柄飛劍自墨修塵後方殺來。


    墨修塵的速度已經快到隻有殘影,但比起那柄袖珍小劍依舊慢上些許,狠狠地撞擊在他的護體金光上,直接將他轟擊得橫飛出去,巨大的力道讓他五髒六腑翻江倒海。


    而石通則是站在原地,以心念控製一法劍一飛劍。


    兩者相互配合,讓墨修塵疲於招架。


    那柄飛劍的鋒芒比起法劍更甚之,有兩次差點突破護體金光的防禦。


    接連的被動防禦讓墨修塵很不適應,他喜歡掌控戰局,就算對自己不利,也一定要找出一條出路來。


    念起劍動!


    ‘千秋’鏗鏘出鞘,一劍斬在那柄青色法劍之上。


    石通驚疑不定:“禦劍之術?”


    法劍被‘千秋’牽製,墨修塵隻需要應對一柄飛劍,這讓他的壓力驟減。


    當飛劍再次殺來時,墨修塵直接舉拳遞拳。


    大雨中火星四濺,法力激蕩,讓落下的雨水如落在一張張起伏不定的紙張上。


    殺機四起的林間,劍氣與拳罡不斷碰撞著。


    護體金光被消磨黯淡下去。


    墨修塵也終於臨近了石通,一拳遞出。


    石通冷哼一聲,駕馭飛劍掠回。


    飛劍在他手中化作三尺青峰,揮手便是一劍落下。


    墨修塵被一劍劈飛出去上百丈,嘴角流出一縷鮮血,他呢喃道:“真難打!”


    他的真身還從未與暉陽境真正對戰過,直到此刻他才明白那具下五境與中五境間隔著天塹鴻溝,不可逾越。


    石通其實從頭到尾都沒有全力以赴過,而這隨手一劍就能將他轟飛出去上百丈,這種實力讓下五境怎麽打。


    “珺王第二,就僅僅如此嗎?”石通冷漠地看向墨修塵:“珺王一代傳奇,而你隻是一個螻蟻而已。”


    墨修塵很想罵娘,他都不認識那珺王是誰,可是這些人為什麽要將他與珺王聯係起來呢?


    不過,那人似乎很厲害。


    他問道:“他在下五境能斬殺中五境?”


    石通邁步向前,腳下虛空層層漣漪蕩漾開來,劍氣環繞周身,開口道:“你接不住我認真一劍,而我接不住他五境時的一劍,所以,你……憑什麽被稱之為珺王第二?”


    墨修塵定住自己的身形,自嘲道:“所以老子是遭了無妄之災嘍?”


    刹那,墨修塵駕馭回‘千秋’,狠狠一劍遞出,將那柄青色法劍打飛出去,指向蹈虛而行的石通:“老子不是什麽珺王第二,我就是我,我不是任何的影子!”


    八十三處竅穴全開,道宮天地內的兩座府邸轟鳴,墨修塵的氣機節節攀升,他雖然沒有破入真意境,但對於大道他不陌生,此刻他借助陰陽交匯的丹竅,開始勾連外界天地,衍生出無窮劍氣。


    石通冷哼一聲:“你配嗎?”


    嗤啦!


    天地間一道閃電落下,石通的劍也隨之斬下。


    這一次,墨修塵紋絲不動,持劍而立,那道劈下的劍光被他一劍斬碎開來。


    一道血色劍氣掠過石通的耳畔,斬下了他鬢角的一縷發絲。


    石通接住那縷發絲,然後凝眸注視著墨修塵,問道:“你如何做到的?”


    墨修塵抹去嘴角的鮮血,沙啞道:“你他娘猜猜?”


    他踏空而起,站在石通對麵:“看不起三境修士?”


    封旭堯問道:“要不去幫忙?”


    “幹什麽去,給師兄添亂嗎?”張幕搖頭。


    他現在還心有餘悸,墨修塵比起那些異獸還要有壓迫感,他現在可不想上去送人頭。


    他算是明白為什麽墨修塵為何現在還能活蹦亂跳了,因為人家是真有那個實力,隻要不是中五境,估計難有人能讓墨修塵死。


    封旭堯歎息道:“這小子古怪得很,估計隻有那些丹成一品的五境圓滿才能與他打個平分秋色。”


    張幕不置可否,注視著上空的兩人。


    隨著墨修塵與石通二人僵持的越久,張幕與封旭堯就發現墨修塵隱藏的太深了,直到此刻墨修塵竟然還能提升戰力。


    遠處,龐憲與女子站在一處樹梢上,注視著場中的戰鬥。


    女子以心聲問道:“師兄,那家夥有勝算嗎?”


    龐憲苦笑道:“我怎麽知道,石通可是劍修,況且在薊州這一代,他幾乎獨占鼇頭,同輩能與之過招的寥寥無幾,就算是當年的我,也難與之匹敵。”


    “不過那家夥也很厲害的樣子,三境能僵持到現在,而且似乎還有後手嘞。”女子注視著墨修塵。


    龐憲說道:“他能滅掉宗家,能沒有後手嗎?況且當日還有三位乾元境的仙門長老也被殺了,我覺得他若是石通動殺心的話,應該能看見了他的底牌。”


    石通看著被磅礴劍氣縈繞的墨修塵,心湖泛起滔天波瀾,他怎麽也想不通,為何一個三境修士,竟然能調動天地之力,而且還能蘊養出如此劍氣。


    他當初成為劍修,還是結成金丹時,機緣巧合下蘊養出了一枚本命飛劍,但是那時的他可沒有墨修塵這般磅礴的劍氣。


    墨修塵以《十絕殺法》駕馭無窮劍氣,憑空一劍斬下。


    一柄百丈劍芒撕裂了雨夜,迅猛地朝著石通斬去。


    石通終於收斂了眼中那縷不屑,認真了起來,他駕馭回被打飛出去數裏地的青色法劍,本命飛劍融入法劍之中,催動法力,同樣一劍斬出。


    兩道百丈劍芒同時潰散,劇烈的劍氣流散向四麵八方,無數山石樹木被劍氣化作齏粉。


    雨幕都有刹那的停滯。


    當漣漪散去,石通看著嘴角不斷流淌鮮血的墨修塵,說道:“你若是在五境,我退避三舍,但現在的你做不到。”


    墨修塵咧嘴一笑,沙啞道:“繼續!”


    石通卻是收起了劍,搖頭道:“我與你無冤無仇,沒必要打生打死,我隻是想來看看你到底有幾分成色而已。”


    墨修塵愕然,衝他伸出大拇指,罵道:“淦你娘的,逼得老子火力全開,你中途不打了。”


    石通嘴角抽搐,憋了半天才說道:“看來傳聞不錯,你就是個粗鄙的莽夫。”


    墨修塵深呼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老子這一身力氣本來是留給那些想殺我的人,倒是讓你三兩劍快打沒了,不罵你罵誰?”


    “行了,自求多福吧。”石通招呼著封旭堯與張幕離開了。


    遠處,女子問道:“我們要不出去見見他?”


    龐憲黑著臉說道:“見個屁,他裝的。”


    女子啊了一聲,就被龐憲扯走了。


    墨修塵望著雨幕,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往相反的方向禦劍離去。


    在他離開後不久,有數人來到此地。


    “找出他離去的方位,追!”


    有人取下一片沾血的樹葉,說道:“應該受傷不輕,一定要在他傷勢痊愈之前找到,以最小的代價拿下他。”


    “往東北方向去了。”


    “深山渡的方向,他要乘坐渡船!”


    “絕對不能讓他登上玄霄宗的渡船,否則我們沒有任何機會動手。”


    他們此行一共六人,六人雖然修為都隻有五境開元圓滿,但他們六人聯手卻是可以斬殺暉陽境巔峰。


    此番收到的指令就是帶著墨修塵回去,活著帶回去更好,死了就帶屍體回去。


    墨修塵的神識何其敏銳,在數裏地外就察覺到了這一波人的存在。


    他雖然沒有受多重的傷,但為了不在陰溝裏翻船,他並未選擇直線朝著深山渡前進。


    而是選擇收斂氣機,往正北方前進。


    他打算去最近的小鎮,先找個地方把自己的傷勢養好,再去收拾這波人。


    這六人站在一起時,讓墨修塵感受到一股死亡的危機感。


    既然如此,就絕對不能讓這些聯手,最好是各個擊破。


    而且,他現在要麵對可不僅僅是這六人,還有其他隱藏在暗中的毒蛇,稍有不慎,便會……


    萬劫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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