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銃騎乘戰馬在街道上狂奔。


    如今的大街上除了士卒,往來再無行人。


    很快,他便來到墨修塵的宅院,推開大門便走了進去。


    蘇沐寒終於走出了主屋,淡漠道:“若是有事找他,現在不是時機,他在閉關療傷。”


    王銃焦急道:“將軍找他!”


    蘇沐寒看了看偏屋,發現已經能看見墨修塵的身形,知曉這次閉關應該時間應該不會太久,便說道:“稍等些時間,我與你們同去。”


    王銃轉頭看向偏屋,最終咬牙道:“好!”


    墨修塵此刻已經將《黃帝陰符經》的上篇運行完了一個周天。


    當運行周天完成之後,他發現那些文字在變化,化作一道道銘紋,衝入他的意識……或者是他的神魂之中。


    當一道道銘紋全部烙印如他的神識中,那種與天地契合的感覺,讓他十分愜意,同時也發現自己的丹竅海洋上架起了一座天地長橋。


    墨修塵的神魂衝入丹竅海洋,仰頭看向那座看似延伸出去無盡遠的天地長橋,顯得很是疑惑。


    聚元境之後養筋境。


    雖名為養筋境,卻是筋脈與竅穴同生蘊養,使得筋脈能運行更多的天地靈力,開辟出能容納更多天地靈力的竅穴。


    於此同時也是再為往後修行神通術法打下根基,每一門大神通術法所曆經的竅穴筋脈非是一致。


    隻有在養筋境下苦功夫,夯實出更加牢固的根基,才能修習山上那些威力強絕的神通法門。


    如若不然,自身的天地靈力儲存不足,筋脈承受不住那等法力的衝擊,便是身死道消的結果。


    可墨修塵發現自己的修行,似乎與這方天地的修煉道路出現了些許分歧。


    雖然同樣需要蘊養筋脈竅穴,可那座天地長橋似乎溝通另外一層天地,隻有登上那座天地長橋,走到另一層天地才能破境。


    眼下他暫時沒有頭緒,這方天地中他還沒有完全能信任的人,自然不敢將這等秘密說出去。


    隻有等修煉之時靠自己去摸索。


    他將周身氣機收斂,那縈繞身遭的七彩霞光盡數納入體內。


    墨修塵看了看自己的傷口,發現已經愈合,雖未痊愈,卻比之前好上太多了。


    掐算了一下時辰,發現自己修煉不過兩個時辰而已,便有了這等效果。


    便是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真身也可以神識外放了?”


    墨修塵心頭震驚,他不過是修行了一會《黃帝陰符經》,並未破境,卻能將神識外放出去。


    “一丈……兩丈三……這是如今的極限了。”


    雖然神識外放的距離不是很遠,但也比全靠自己的感知好上太多了。


    隻要進入他的神識範圍內,一切都清晰如雙眼所見,無比清晰。


    此刻,王銃與蘇沐寒皆是麵色一變。


    同時看向偏屋。


    因為他們都察覺到了一股神魂之力掃過他們。


    而如今宅院中就隻有他們三人,那神魂之力的來源便不言而喻了。


    墨修塵的神識自然看見了兩人,當即便推門而出:“統領!”


    但是他沒有衝蘇沐寒打招呼,而是問道:“統領找我何事?”


    王銃盯著墨修塵敲了半晌,走上前去,忍不住伸手取扒拉墨修塵的臉龐。


    墨修塵連忙一步躲開,警惕的盯著王銃:“統領,這是作甚?”


    “他娘的,這才兩個時辰,你臉上的傷就結痂了,你用了什麽靈丹妙藥?”王銃好奇的問道。


    墨修塵哦了一聲:“沒啥靈丹妙藥,就是修行了一會兒。”


    王銃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墨修塵,最後也隻吐出一字:“草!”


    蘇沐寒懶得與二人糾纏,十分冷漠道:“走還是不走?”


    “去哪?”墨修塵一頭霧水。


    而且,他察覺蘇沐寒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但哪裏不對勁,他說不上來。


    王銃一拍腦袋道:“我們快走,將軍找你有事。”


    說著便要拽著墨修塵往門外走去。


    蘇沐寒卻說道:“讓他換一身衣裝!”


    王銃聞言停下腳步,看著墨修塵一身破爛的戰甲,以及血跡斑斑的內裏,有些尷尬的鬆開了手。


    墨修塵進入偏屋,很快換了一聲黑色衣裝。


    當他走出來的時候,整個人仿佛就好似換了一個人。


    修長的身材,簡單的黑色勁裝,外加一件黑色長衫,將其襯托的極為英俊,又如溫文爾雅的讀書人。


    王銃啐了一口:“小白臉一個。”


    蘇沐寒定睛看了一眼,便沒再看了,吐出兩字:“走吧!”


    三人來到將軍府。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目光先是在蘇沐寒身上愣了愣,最終全都聚集在墨修塵身上。


    此刻所有人包括李蘊,心中都覺得有些不真實。


    因為墨修塵是一名披甲士卒,可如今換上一身黑色長衫,竟然顯得華貴寧靜。


    不似那種富家弟子的庸俗,反而更顯得超然物外。


    以往那些邊軍士卒,不論如何都掩蓋不了身上的殺氣。


    可墨修塵完全就是兩個極端,且他還修行了十絕殺法,卻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影響,這才是李蘊覺得不真實的地方。


    大堂寂靜了幾息時間,李蘊衝王銃與蘇沐寒點了點頭,最後望著墨修塵說道:“讓你來此,是想看看你對於如今的局勢有何見解。”


    墨修塵愣了愣道:“將軍,您可是在難為我?我一個小卒子,哪能看清楚大局。”


    秦賀元笑道:“先別急著自謙,要是不知道你鬧出的動靜,我們興許就信了,你敢周旋在丘氏與李氏之間,就已然超越了大部分人的大局觀。”


    “所以,盡可一試!”柳青接過話說道。


    秦連山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笑罵道:“修塵,有什麽見解盡管說來便是,在場的人皆是局中人,你一個局外人或許更能看清楚當下局勢。”


    墨修塵看向秦連山,心中有些意外,又有幾分親近,便笑道:“那我試試吧。”


    墨修塵又看向李蘊。


    李蘊笑著頷首,讓開道路,讓墨修塵走向戰陣沙盤。


    墨修塵走近戰爭沙盤,凝視著雲霞城的兵力布置,而後又看向天赫王朝撲向雲霞城的三路大軍。


    他問道:“雲霞城是想打一場持久戰,還是一場速戰?”


    李蘊道:“想試試能不能拖得久一些!”


    墨修塵眉頭皺起:“糧草幾何?”


    “足夠一月有餘!”柳青道。


    “兵力幾何?”墨修塵再問。


    秦賀元道:“能戰之士,不足四萬!”


    “可想過兵行險招?”墨修塵再問。


    李蘊雙眸眯起:“如何險?”


    “兵者,詭道!”墨修塵站直身軀,指向天赫王朝與大秦仙朝的交界處:“此地應是糧草聚集地,依山而傍水,可為天赫大軍前方補給。”


    李蘊問道:“你的意思是拿下此地?”


    “非也,是摧毀!”墨修塵道:“一把火燒個幹淨,斷絕補給線。”


    “可我們現在沒有多餘兵力。”秦賀元神色凝重。


    墨修塵卻笑了起來:“何謂險?自然兵貴神速,同也兵不厭詐。”


    “何解?”在場所有人都看向他。


    墨修塵看向幽瑄真人問道:“道長,若是正麵戰場牽製住敵方隨軍修士,可能調動出多餘的隨軍修士?”


    幽瑄真人笑了起來:“可以!”


    “那就沒太多疑慮,這件事唯一不可控的地方便是修士戰力而已。”墨修塵說道:“咱們來說說正麵戰場!”


    墨修塵指著己方陣營道:“咱們的陣,完全屈於防守,我認為不可取。”


    李蘊問:“那你的意思?”


    “古有諸葛空城嚇退司馬,那我們又為何不可裝腔作勢一番,敵人縱然有諜子,但他們敢保證得到的消息便不會有疏漏嗎?”墨修塵並指指向雲霞城外的兩處高山,道:“用精銳一萬布局城外山林,側麵佯攻,記住,攻伐時一定要迅速猛烈,擾亂天赫大軍的前進,打亂陣形即可。”


    眾人雖有疑惑諸葛與司馬是何人,但都被墨修塵的布局吸引了過去,便沒有誰問起。


    “觸之即退,敵軍統領也不是傻子。”秦賀元否定道。


    墨修塵笑了笑:“秦將軍,請問當我們敢主動出擊,甚至打亂了敵軍陣營,敵軍統帥自然懷疑,但他敢不信幾分嗎?”


    墨修塵指向正麵戰場:“隻要敵軍陣形被打亂,那麽正麵戰場的機會便來了,我要的便是他的不信,他一定會派遣先鋒陣營查探,我們此刻要做的便是觸之擊退,誘敵深入。”


    “我相信諸位將軍已經做足了正麵戰場的準備,但我們第一波甚至之後幾波攻勢都不要輕舉妄動,保存戰力,等待他們的主力進來,而後發起決定性的攻伐。”


    “我們的主場,那就由我們說了算,戰場便由我們來布置,就算敵方再強大,這裏也隻是他們的客場,所以,定然會投鼠忌器。”


    李蘊頓時將一切都連貫起來,大笑道:“切斷補給線,側麵佯攻打亂陣形,正麵戰場誘敵深入,再反殺之。小家夥你這可是要將敵軍玩死啊。”


    墨修塵卻搖頭,麵露凝重:“血河衛才是決定這場戰事的關鍵性因素,當他們的後路被切斷,那就要提防對方的狗急跳牆了,我們不一定能擋得住。”


    李蘊環顧四周,心中那一點燃起的希望火苗又被澆滅了,有些頹然的坐在椅子上。


    墨修塵道:“將軍所做的布局,讓我看見了大秦後方並無援軍,所以還有一記關鍵手,那就是大秦朝堂能否與天赫王朝達成一致。”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了過來,厲聲道:“墨修塵,難不成你想要大秦委屈求全不成?”


    “上善伐謀,其兵次之。”墨修塵眼神淡然:“兩國交戰,攻伐人心才是上策,沒有委屈求全一說,如今血河衛在外,天赫朝堂難道就沒有異議,所謂伐謀,不過是將這些異議放大,最後不得不呈現在天赫王庭之前,借此達到我們所需要的目的罷了。”


    李蘊雙眸金光爆閃:“李某明白了,你是要將血河衛放在天赫王庭的對立麵,或者直接讓王庭下令撤兵。”


    墨修塵頷首:“確實如此,就是不知將軍有無把握。”


    李蘊笑道:“此事可以試試看。”


    墨修塵見狀便抱拳道:“屬下不過些許紙上談兵,接下來便交給各位將軍了,屬下告退。”


    李蘊衝那欽天監統領何秋示意。


    何秋笑了笑走向墨修塵:“小家夥,我陪你走走。”


    墨修塵不認識此人,但卻發現他對自己有幾分親近之意,便也沒拒絕,對秦連山和蘇沐寒招呼道:“秦大哥,蘇姑娘,那我就先告辭了。”


    秦連山揮手道:“回去好好養傷。”


    目送墨修塵與何秋離開大堂。


    李蘊問道:“大致布局那小家夥都已經給了我們一個滿意的答案,那麽現在由我們來補充細節。”


    秦連山大笑道:“咱們這次是撿到寶了。”


    李蘊頷首道:“殿下,此次你與蘇姑娘就將他帶回去吧。”


    秦賀元大笑道:“這小家夥有意思,剛才往這一站,大有沙場秋點兵的味道。”


    李蘊頷首笑問道:“如何啊,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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