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塵掐訣完畢,猛然抹過劍身。


    眼神決然,長劍猛然揮出。


    劍氣裹挾一粒秋風種子砸向那來不及調轉身形的齊單鋒。


    齊單鋒被劍氣籠罩,那粒秋風種子豁然炸開,無數鋒芒撕裂齊單鋒的身軀。


    噗!


    墨修塵的腹部被洞穿。


    背部被撕裂一道猙獰口子。


    還有兩道真氣衝入他的體內,試圖攪碎他的五髒六腑。


    墨修塵哇的一聲吐出鮮血,完全不顧自身傷勢,瞬間拉開一段距離。


    單膝跪地,杵劍望著逼殺而至的元克與閻裕。


    這一刻,他肆意大笑,狀若瘋魔。


    而腦海中十絕殺法所有攻伐之式,全都融為一體。


    可在此刻,墨修塵的陽神卻驀然睜開雙眸,雙眼迸濺出無窮劍光。


    腦海中的劍印瞬間落入陽神手中。


    墨修塵頓感愕然,卻猛地起身,腳踩罡步殺了出去。


    因為生死盡在眼前。


    十絕殺法在此刻完全催動出來。


    元克先是應付了一擊,隨即就眼花繚亂,唯有一道道劍光落在身上。


    而閻裕根本不知道怎麽回事,瀕死之際,隻瞧見無窮劍氣撕裂他的身軀,最後隻剩一顆腦袋。


    瞬殺二人,墨修塵已然油燈枯盡。


    哪怕他的丹竅海洋天地靈力浩瀚精粹,可又怎麽能經得住如此劇烈消耗,且,他發現每次施展十絕殺法,殺力自然不言而喻,可每一擊幾乎就要耗損一成天地靈力。


    殺到現在,他已經動用了五次,而且最後為了誅殺元克三人,他近乎將丹竅海洋的天地靈力搜刮一空。


    卻在這時,墨修塵的腦海內突然響起一道聲音:“接下來,交給我!”


    陡然間,墨修塵的意識歸入識海。


    緊接著,他便發現陽神動了,虛幻身形消失在丹竅海洋上方。


    下一瞬,墨修塵發現自己的身形動了起來,身形極快,比他自己施展罡步更快。


    每至一處,便有頭顱落下。


    簡單至極的劍招,卻恰到好處收割敵人性命。


    在其他人眼中,墨修塵卻一直在殺人。


    所過之處,宛若死神持劍,收割著敵人的性命。


    那雙赤紅色的眸子唯有冷漠,讓人膽寒,哪怕是活著的自己人也身軀發顫。


    段橫五趁著與敵人拉開距離的空隙,往墨修塵那邊瞧了一眼,便看見了滲人一幕。


    墨修塵直接一劍洞穿了一名前去截殺的血河衛,而後硬生生將對方的腦袋從身軀上扯了下來。


    遠處關注戰場的醉酒漢子與披甲男子也皺起眉頭。


    “你們大秦竟然能容忍這等人活著?”披甲漢子衝醉酒漢子冷笑著說道。


    醉酒漢子沒有回應,隻是盯著戰場。


    殺了多少人,墨修塵自己都不知道,他走過之處,唯有殘肢斷臂,身首分離。


    也許是因為墨修塵的殺伐太驚人,導致與段橫五和蕭破軍廝殺的血河衛失神瞬間,便被二人抓住機會。


    段橫五借助符籙瞬間來到蕭破軍身旁,二人聯手以術法轟殺了兩名血河衛。


    局勢再次變化。


    範安康的一條手臂已經被砍落,隻有左手持劍艱難抵擋敵人的攻伐。


    墨修塵身形若黑色閃電,瞬息而至,一把將範安康扯到身後,手中幽藍色長劍隻是橫掃。


    便見那長劍中灑出一片紫黑色劍氣,將三個敵人瞬殺當場,唯有骨架立在當場。


    隻是頃刻間,戰場上便隻剩下六七名天赫斥候。


    任元嘉沒能撐到墨修塵趕到,他先是以傷換死,以右肩接住敵人戰劍,用骨頭夾住後,一劍削掉了敵人的腦袋。


    在這之後,他用自己的胸口被貫穿為代價,不論生死,同樣以劍洞穿敵人胸口,然後將丹田中的那一口真氣炸開。


    那一口真氣順著長劍衝入敵人的身體內,在其身軀內狂暴肆虐,撕碎別人的五髒六腑。


    墨修塵來到此處,默默伸手接住他的後背,然後……


    他提起那天赫士卒的屍體,猛地擲出將其砸向與鄭康順的戰場。


    那具屍體在血河衛的頭頂砰然炸開,真氣與劍氣肆虐戰場。


    血河衛當場被劍氣與真氣撕得粉碎,至於其他人,墨修塵沒有再管。


    鄭康順是大秦戰力較強的人,麵對一名血河衛和兩個天赫斥候的聯手絞殺,勉強能應付,雖然負傷,卻不傷及根本。


    所以,沒了那名血河衛在場壓軸,那兩個天赫斥候被陣斬隻是時間問題。


    墨修塵現在要做的,便是衝入段橫五與蕭破軍的戰場。


    他的意識能清楚地看見這一切。


    不敢置信。


    他很想發問,問問如今控製他身軀的是誰?


    他絕對不相信這是十絕殺法的殺意,因為若是十絕殺法的殺意,定然不會辨別敵我。


    那又會是誰呢?


    陽神?


    不該如此才對。


    陽神是受他靈魂意識控製的,可如今有人卻能控製他的陽神,且操控他的身軀殺敵。


    難道……


    墨修塵的靈魂一顫,有了一個更可怕的猜想。


    劍印有靈!


    墨修塵現在很想搶回身軀的控製權,但實難做到,因為他能感覺到陽神已經完全融入身軀,而對方便是依靠陽神才能控製他的身軀。


    他有些哭笑不得,以前把那具不知如何修來的陽神身外身當做底牌,如今確是底牌,卻不知是他的底牌,還是那劍印之靈的底牌。


    “別瞎琢磨,若非你身陷死局,吾也未必出手,誰讓劍印選擇了你這麽一個廢物劍侍!”冰冷的聲音在識海內響起。


    墨修塵聞言一怔,卻沒有反駁什麽。


    他如今的境界,可不就是個廢物嗎?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便見到自己身形宛若一道劍芒衝入戰場。


    “小子,看好了,劍該如何用,想要修劍,卻隻會些匹夫把式,這怎麽成?”冰冷無感情的聲音再次傳來。


    他看見自己手中之劍恍若有靈,每一劍絕不落空,每一劍都能最大限度削減敵人戰力,渾然天成的劍法,契合天地的劍術,一劍落下仿佛有天威之勢,浩瀚無匹。


    墨修塵仿佛看見了一條大道在眼前鋪開,將來他會走上這條路。


    有了墨修塵的加入,段橫五與蕭破軍的壓力驟減。


    但,墨修塵突然撤出了戰場。


    臨撤之際,一劍殺掉了一名血河衛。


    段橫五與蕭破軍沒有遲疑,瞬間接過戰場。


    二人都是兵家煉氣士,不論近身搏殺還是法術對轟,都極為擅長,所以麵對血河衛與其餘斥候的圍殺,如今倒也算是均勢。


    墨修塵卻是看向北方緩緩走來的一騎,斥候眸子仿佛要點燃天地,殺意衝霄。


    醉酒漢子啐了一口唾沫,罵道:“幹你娘的,居然還有後手!”


    披甲男子冷笑:“這場大戰,你們會輸,如今隻是預演,因為天赫王朝早已將一切都算計之內,吾皇之心便是北上,一步步將大秦疆土納入天赫版圖。”


    醉酒漢子嗬嗬,皮笑肉不笑:“好大野心,憑你們?”


    突然,二人同時噤聲。


    天地間有一道紫黑色劍光劃破長空。


    如一條黑色長線撕裂天地。


    醉酒漢子眼中精光爆閃。


    因為這一劍有了法的樣子。


    這個小兔崽子身上究竟藏著多少秘密。


    心狠手辣就罷了,如今還有這等殺伐驚天之法。


    這可不是十絕殺法啊,完完全全是一種劍法。


    這個崽子若是能對大秦有十足歸屬感,那將來大秦將多出一尊不可匹敵的存在,可護佑大秦萬萬載。


    這一刻,漢子已經下了決定,若有必要,他將打破規矩,也要救下那崽子。


    但,似乎並不需要。


    因為,那一劍下去,那緩行的天赫騎卒已經撐開了防禦。


    一片金光在劍芒下亮起。


    天地中傳來悶雷般的炸響。


    騎卒身下馬匹血肉迸濺,化作血泥,死於非命。


    但那騎卒除了有些狼狽外,卻黯然無恙。


    ‘墨修塵’有些意外,而後無奈道:“沒辦法,如今能用之力不過千萬之一,有些捉襟見肘啊,算了,控製權交給你,不然沒法催動劍內的劍氣。”


    墨修塵的靈魂頓時傳來疼痛感,他握了握拳頭,在心中問道:“對方是四境?”


    “差不離!”劍印之靈虛弱的說道。


    墨修塵心中一沉,他深呼吸了一口氣,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汙,冷聲道:“試試!”


    劍印之靈控製身軀這段時間,並未消耗絲毫天地靈力,這也讓墨修塵有了幾分出手的底氣。


    那騎卒已經衝來,途中便是一道術法轟擊而來。


    墨修塵腳下罡步一起,持劍力劈而下,卻被轟得倒滑出去三丈多遠。


    他大口喘息,持劍之後都在顫抖,身軀上近乎千瘡百孔,血液凝固在戰甲上。


    騎卒並未停滯前衝之勢,臨近墨修塵之際便拔出腰間戰劍橫掃而去,一道雪白劍芒切割而至。


    墨修塵身形倒掠,催動法力湧入幽藍長劍,同樣斬出一劍。


    再次被擊飛出去。


    墨修塵在空中橫飛之時,大口鮮血噴湧而出。


    調整身形,落地未穩之際,便感頭皮發緊。


    隻得憑借本能輾轉身形,借此避開要害之處。


    騎卒戰劍在墨修塵的腰間帶出一陣火星與血霧。


    墨修塵身形輾轉之際,便是一劍橫掃出去,劍鋒劃過騎卒戰甲,如刀切豆腐,同樣帶起一片血霧。


    騎卒與墨修塵拉開一段距離,有些失神的看著橫貫自己胸前的劍痕,眼神變得陰冷:“一個二境廢物,竟能傷我,有些意思,卻也僅限於此了。”


    騎卒右手持劍殺出,左手掐訣。


    劍與術法齊出。


    墨修塵身若遊龍,以太極八卦為基,輾轉間避開術法轟擊,長劍橫擊出去。


    鏗鏘聲中,墨修塵腳下也動了,一腳踹向騎卒的膝蓋。


    騎卒身形當場就倒退出去,膝蓋處傳來碎裂之聲。


    他試圖拉遠與墨修塵的距離,可墨修塵又怎麽會任由他拉遠。


    近身廝殺墨修塵能以力壓製對方,可一旦拉遠,就會被術法消耗,自然不能如騎卒所願。


    所以,墨修塵將丹竅海洋中的所有天地靈力都調動出來,不惜代價的衝了出去。


    十絕殺法催動的瞬間,殺意彌漫周身,更有紫黑色法力衝入那幽藍劍身之中。


    兩息,墨修塵已然衝到騎卒麵前,一拳砸在對方的胸膛上。


    騎卒以劍直刺。


    墨修塵不閃不避,以重傷要換對方性命。


    “給老子開!”墨修塵爆喝。


    喀!


    幽藍劍身中仿佛有什麽東西破開了,無窮幽藍劍氣縈繞劍身。


    騎卒驚恐萬分,麵色惶恐至極,臉上青筋暴起。


    此刻,他隻想逃離!


    “死吧!”


    墨修塵麵無表情,赤紅瞳孔內一片死寂。


    十絕殺法的殺意與劍氣交織。


    長劍當頭落下。


    騎卒在絕望中身軀被一分為二。


    甚至連血霧都沒有絲毫濺起。


    兩半屍體被一陣無形的紫氣消散虛無中。


    墨修塵癱坐在地,拔出刺入腹部的戰劍。


    這一戰,他已然竭盡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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