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迅速恢複了精神,我就問了一下方問山,想看看他願意不願意跟隨我去南京,不周山這邊的事,已經算告一段落了,但茅山馬家的邙山四獸一下死了兩個,肯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茅山馬家一定會找我們的晦氣,方問山身體還沒有複原,孤身一人離開的話,隻怕會有危險。


    沒有想到的是,方問山一聽我詢問他的去處,慘然一笑,一指當頭明月道:“抬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我老了,人一老就念想著故鄉,海村是我出生的地方,我也應該死在那裏,等會和你們別後,我就回海村去,種一畝菜田,養幾隻雞鴨,就這麽混吧!哪天黑白無常找上了門,我就跟他們去了。”


    一句話說完,看了我一眼,見我麵有不忍,又說道:“孩子,你不用勸我,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這輩子,畢竟做過幾天好漢,值了!以後的天下,是你們年輕人的世界,我該退場了!如果將來你路過海村,我又還活著的話,別忘了來找我喝一杯就行。”


    我啞然無語,月光冷清,灑在方問山花白的頭發上,心頭忽然升起八個字來:“美人殘色,英雄遲暮!”


    自古美人歎遲暮,不許英雄見白頭,方問山叱吒一生,縱橫南北,曾是茅山馬家三條龍之一,何等風光,我藏身海村之時,舉手投足之間,就誅殺宋潛龍,嚇的邙山四獸不敢動彈,何等威風,如今日暮西山,誌氣消沉,隻求能夠平安養老,卻未必能夠安養天年,又是何等心酸。


    剛想到這裏,那方問山忽然說道:“孩子,你是不是有個朋友叫蒙長弓?”


    我一聽頓時一愣,急忙一點頭道:“不錯,蒙長弓是我朋友,上次我在山村被伏擊,一直逃到小李莊,被東海七凶追殺,還是他救了我,我和他約定在水庫邊相見,可我回來之後,他就失蹤了,至今沒有消息,怎麽?汪爺知道他在哪裏?”


    方問山一點頭道:“不錯,我在被武扶白所控製時,中間一度清醒過一次,一清醒就在和一個高大消瘦的漢子交手,那漢子極其剛烈,手段大開大合,茅山馬家十幾人圍攻他,還被他重傷了好幾個,估計我之所以能夠清醒,是在和他交手時,控製我的銀針被震了出來,我一清醒,立即抽身想走,卻因為被控製太久,身手大不如前,又被茅山馬家的東路金剛葦渡海所擒。”


    “但銀針控魂術,並不是誰都可以使用的,必須張起雲才能準確無誤的施展,而當時張起雲正在圍攻蒙長弓,所以葦渡海擒了我之後,並沒有立即施展銀針控魂,隻是將我綁了,丟在一邊。”


    “隨後我就聽張起雲喊那漢子的名字,我才知道他叫蒙長弓,張起雲說蒙長弓多管閑事,替楊家出頭,會惹火燒身,蒙長弓則哈哈大笑,說他與你相交,就是兄弟,你楊家的事就是他蒙長弓的事,一番話說的豪氣幹雲,聽的我好生佩服。”


    “可惜,那蒙長弓雖然手段高明,力氣也大的驚人,可張起雲和葦渡海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一個是十三太保之一,一個是茅山馬家四大金剛之首,身手端的了得,兩大高手聯手,還有東海七凶、邙山四獸助陣,十幾個打一個,而且還是遊鬥,不與他正麵交鋒,隻消耗他的氣力,在廝殺了半個多小時之後,蒙長弓雖然重傷了東海七凶其中之四,也脫力被擒。”


    一聽到蒙長弓失手被擒,我頓時脫口啊了一聲,蒙長弓的手段,我可是見識過的,東海七凶在他手下根本撐不過三招,看來主要還是張起雲和葦渡海的手段驚人,能纏得住他,不然的話,就憑東海七凶和邙山四獸,是斷斷拿不住蒙長弓的。


    之前我就猜測過蒙長弓可能失手了,現在終於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心中自然焦急,急忙問道:“汪爺可知道他們擒了蒙長弓之後,如何處置的他?蒙大哥可還活著?”


    方問山一點頭道:“活著,蒙長弓被擒住了之後,張起雲曾想對他施展銀針控魂術,可那漢子性格剛烈,說若對他施展銀針控魂,他就自斷筋脈,誰都不敢懷疑他的話,他雖然脫力被擒,可自殺的手段還是有的,而且葦渡海念他英雄了得,也不讚成侮辱與他,但也不能放了他,就將他帶走了。”


    我一聽又是一愣,急忙追問道:“帶去了哪裏?”


    方問山看了我一眼道:“我不知道,葦渡海沒說,蒙長弓被他帶走之後,我就又被銀針控魂了。”


    我一聽頓時傻了眼,這天下之大,到哪裏去尋蒙長弓去?看樣子,我得先找到葦渡海,將他拿下,才有可能逼問出蒙長弓的下落。剛想到這裏,方問山忽然話鋒一轉,又說道:“不過,我懷疑葦渡海將他帶去了南京。”


    我眉頭一皺,脫口而出道:“南京?為什麽會被帶去南京?”


    方問山說道:“因為南京有個趙燕楚,這個趙燕楚,原先也是十三太保之一,後來逐漸淡出了江湖,專心名利場,這些年生意做的風生水起,賺下了萬貫家財,由於他本身就是江湖人,又有一身好本事,所以在南京,黑白兩道通吃,上到達官貴人,下到販夫走卒,都有所交結,在南京十分有勢力。”


    “但是,這些都隻是表麵現象,趙燕楚真正的身份,是茅山馬家的南路人馬的主事人,南路金剛雖然是狄南山,可狄南山有勇無謀,空有一身萬夫莫敵的本事,大腦卻不夠用,而且狄南山和趙燕楚是姑生舅養的親表兄弟,所以狄南山十分信賴趙燕楚,對趙燕楚言聽計從,所以說,茅山馬家南路人馬真正的掌權人,是趙燕楚!狄南山的南路金剛隻是掛個虛名罷了!”


    “而且趙燕楚本就是出身茅山馬家,隻是未入茅山馬家名錄而已,他是葦渡海唯一的弟子,葦渡海一生未婚,沒有子嗣,將趙燕楚當親生兒子看待,一身本事,傾囊相授,趙燕楚盡得真傳,又是茅山馬家南路人馬的實際掌權人,所以在他的府邸之下,建有一秘密地牢,用來關押一些棘手的人物,所以我懷疑,葦渡海將蒙長弓帶去了南京。”


    “這本是茅山馬家的機密,還是我未脫離茅山馬家之時所獲知,現在究竟那地牢還存在不存在,則不一定了,所以隻能是猜測,並無法斷定,至於你怎麽判斷,那就是你的事了。”


    幾句話說完,我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反正我是要去南京的,正好可以打探一下,看看蒙長弓究竟是不是被關在那裏,隻是我沒有想到,趙燕楚竟然是茅山馬家的人,我之前隻知道他是十三太保之一,沒有想到他還有這麽複雜的背景,看來我遲早要與他會上一會!


    這時船也靠岸了,方問山倒是不矯情,該說的也都說了,直接和我們辭別,下船而走,我看這方問山逐漸遠去的背影,心頭忍不住又是一陣戚戚,但現在也不是耽誤的時候,當下我和唐一泓下了船,打通了那船主的電話,讓他來接收船隻。


    片刻之後,那老頭騎個電瓶車就過來了,船隻根本沒有損壞,時間還有好幾天呢!他自然高興,交接之後,我和唐一泓就直奔鎮上,包了輛車直奔南京。


    在車上我打了個電話給王思聰,王思聰告訴了我們地址,一路無話,第二天中午時分,到了王思聰所說的地址。兩人下車一看,王思聰倒是挺會選地方,在南京最繁華的新街口,這裏交通方便,地段繁華,寫字樓眾多,用來做發展總部再合適不過了。


    兩人問了下人,按地址找了過去,還真是一棟寫字樓,王思聰租的是第十七層,我們進電梯而上,一出電梯,就看見一個長廊,長廊的盡頭是一個玻璃門,玻璃門的左邊,掛著一個金色牌匾,上麵寫著:“南京九齡集團”幾個字。


    我一看就樂了,這都不用問,肯定就是王思聰等人所說的總部了,這家夥,還整成集團了,口氣不小,我倒想看看他們究竟發展到了什麽程度,當下和唐一泓信步而走,推門而進,一進門就看見一個巨大的前台,實木打造,十分闊氣,前台裏麵站著兩個前台小姐,正在向一個中年人解釋著什麽。


    那中年人四十多歲的年紀,短發寬額,雙目細長,鷹鼻薄唇,麵白無須,站在那裏神色淡定,一身衣著雖然簡單卻絕不隨便,量身自裁的純棉白色對襟上衣,穿著一條同樣是量身定做的黑色純棉長褲,腳上穿著軟底布鞋,站在那裏,氣定神閑,一看就不是簡單人物。


    這人我並不認識,不知道是來做什麽的,正要開口詢問王思聰所在,那中年人卻對前台小姐說道:“姑娘,我沒有預約,還麻煩姑娘通報一聲,就說南京趙燕楚求見焦總,我想焦總會見我的,如果焦總不在,馬總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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