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火氣上頭,當下反罵道:“嗬嗬,便是詛咒你了,你又能奈我何?我就偏偏不跪,怎樣?”


    對方顯然也是脾氣上來了,怒道:“老子倒要看看,你能硬氣到何時!跪下!”


    話音一落,頓時我隻感覺到周圍忽然無比壓抑起來。似乎空氣都成了固體,正在四麵八方的朝著我擠壓過來。肩上忽然之間,就像是被壓了一塊千斤巨石一般,身體竟是不由自主的直往下彎去。當下心中大駭,卻是兀自撐直了身體,強行頂著那巨大的壓力,無論如何就是不肯跪下去。


    雙方竟然就此僵持不下,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隻感覺到全身上下,無比酸痛起來。漸漸的肩膀已經麻木不堪,竟是愈發的身心疲憊起來,越來越力不從心。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支撐不住了,隻覺得肩上壓力無窮大也,終是“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雙膝才落地,對方就哈哈大笑道:“你再給老子硬氣一個啊?扛不住了吧?現在是不是身心疲憊啊?”


    我哪裏是身心疲憊,我隻覺得自己似乎將全身吃奶的力氣,都用來對抗方才那股巨大的壓力了。眼下別說動彈了,就連說話都費勁。隻得努力的做著深呼吸,聽他說話,忍不住點了點頭。


    未曾想到,對方見我點頭,竟是忽然問道:“小子,現下你可懂了?”


    我一愣,這是什麽意思?努力的深呼吸了幾口,終於能夠開口問道:“什麽意思?我懂了什麽?”


    對方見我問及,竟是歎了口氣,話鋒一轉,轉而解釋道:“你是不是傻?別以為你裝瘋賣傻的,就當真能夠忽悠老子。你到底是為何到這裏來的,又是怎麽來的,老子心裏可是明鏡似的,一清二楚。所謂與天合,與地合,與萬物合,世人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隻覺得這些東西深不可測,往往就其一生也不得窺其門徑。卻是不知道人乃萬物之靈,體乃萬物之本。你就是天,你也是地,你更是萬物,眼前一切不過都是虛妄,參悟天地,參悟萬物,何不參悟自身?”


    “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眼下到了一個瓶頸期。所謂盈滿則虧,你的力量已經達到了一個頂點,而你的身體卻是無法容納更多了。這倒是跟老子有點關係,又看你是這麽多年以來,第一個來到這裏的人,所以老子一時動了惻隱之心,就順便幫了你一把。”


    “世人隻道拳頭大就是真理,卻不知拳頭頂了天也就隻有那麽大而已。自身是一個容器,不想著擴大容器,隻想著無休止的朝著裏麵灌輸力量,哪有不盈滿則虧的道理?所以我方才才會故意激怒於你,好讓你拚盡全力對抗於我。將你身體裏麵那些已經溢出來的力量都傾瀉出來,隻有這樣,你才會有一個更大的容器,來容納更多的力量。”


    “滿了就倒掉,再重新灌滿。周而複始,反反複複,容器越來越大,力量也就越來越大了。記住老子說的話,你就是天,你就是地,你就是萬物,一花一菩提,一葉一世界。老子給你講解的已經夠直白了,你到底學不學的會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好了,該說的老子已經說了,能幫的老子也幫了,你現在是真的可以滾了!”


    話音一落,我會感覺到自己猛地一下子,變得頭重腳輕起來,身體直朝著空中升騰起來。片刻之後,猛地清醒過來,睜眼一看,卻是赫然已經醒了過來。仍舊是坐在床上,保持著進入夢鄉之前的姿勢。而身邊娘娘腔依舊呼聲震天,下意識看了看時間,此時竟然已經將近淩晨五點了,東方的魚肚白都出來了。這場夢,竟然直做了一兩個時辰。


    當下正欲起來活動一下筋骨,卻是隻覺得渾身酸軟無比,提胳膊抬腿都覺得無比費勁。上下眼皮直打架,竟是困意頓生,忍不住就想倒頭大睡。好在時間尚早,於是也顧不上那麽多了,當下扯過被子,倒頭邊睡。這一睡竟是無比安穩,直到日上三竿的時候,才再次醒了過來。


    一看,太陽都曬屁股了,當下心裏一驚,自知貪睡,錯過了時間。猛地就想從床上跳起來,卻不成想,這一下直跳了兩三米的高度,差點就撞到天花板上了。當下心中驚駭的無以複加,我剛才可是睡在床上的,僅僅是腰部用力,竟然會跳起來這麽高。若不是及時收回了幾分力道,怕是真的要撞在天花板上了。我何時爆發了有這麽大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時娘娘腔早已不在了,當下來不及細想,匆忙起床,下了樓去,這才發現,大家都在等我。我倒是有點尷尬起來,這麽多年以來,在楊老爺子的訓練之下,我何時睡到這麽晚才起來過?


    唐一泓見我臉露尷尬,當下便解釋道,原本他們是想叫我起床的。但是被周老爺子攔住了,說我是好不容易才能入睡的,就不要打擾我了,讓我好好睡一覺便是。否則這樣下去,肯定會身體吃不消的。


    我尷尬的笑了笑,當下對著周老爺子一個勁道謝。幾人見我既然已經起床了,自是不用再多耽擱時間,於是齊齊走出旅館,隨便找了個小餐館隨意吃了點東西,再不耽擱,直奔山村而去。


    其他人不明就裏,而我昨晚可是跟周老爺子暢談了大半夜的。自是心中隱隱覺得不安,隻是看見周老爺子仍舊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娘娘腔則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至於唐一泓跟胡蓉枚,她們倆哪裏知道什麽危險,自小就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自是壓根就不知道操心。竟是一邊走一邊說著悄悄話,時不時的開懷大笑,似乎一點都不受影響。


    我緊趕幾步,追上周老爺子,皺眉問道:“周老爺子,我們一行人就這樣進去?明目張膽的,是不是有點不太好啊?”


    周老爺子見我問起,當下指了指遠處的山海經三個村子,回到:“是不太好,不過誰說我要帶著你們明目張膽的進去了?眼下這裏的陣法已然大成,就這樣進去,肯定會讓對方群起而攻之。我們不過也就五個人,所謂雙拳難敵四手,而你們四個人又不懂術法之道。我即便是三頭六臂,也難以護得你們四個人的周全。所以啊,山人自有妙計。我們眼下先去找一個相對薄弱的地點下手,隻要破了陣法,再進去,那就不怕了。”


    我見周老爺子早已經想到辦法了,頓時大喜過望,立即問道:“周老爺子,那相對薄弱的地點在哪兒啊?”


    周老爺子淡然笑道:“其實這個陣法的陣眼所在,便是那四頭異獸,想必已經見識過其中的幾頭了。我們眼下要對付的便是其中之一的大鳥,這東西若不是先處理了,一旦讓它逃走,僅憑人力怕是難以追趕,讓它回去通風報信,隻怕會引來更大的麻煩,所以隻有先將這大鳥給宰了再說。”


    我聞言卻是一呆,下意識回到:“周老爺子,這大鳥可不好對付啊!我算是親眼所見的,不僅巨大無比,而且異常靈活,雙爪如勾,鋒銳無比。關鍵是這大鳥能夠騰空飛起,我們如何才能與之抗衡?在我看來,四大異獸,就數這頭大鳥最難對付,為何周老爺子卻說這大鳥是最薄弱的一環呢?依我看,反倒是那條巨大的白蛇,畢竟好對付。況且自古以來,爬行類動物天生就懼怕飛禽,按理說,這大鳥怎麽著也比大蛇厲害的多吧?”


    周老爺子聞言卻是不置可否,解釋道:“這爬行類動物跟飛禽,是先天相生相克,所以不能用這個來斷定誰比較厲害。那大蛇可不是好易於的畜生,你是不知道它的來頭,你若是知道了,便不會這麽說了。不過很快你就會知道,那大蛇的厲害。”


    “反觀那大鳥,如何厲害也逃脫不了飛禽的範疇。再者這異獸的凶狠,豈能用體型的大小來區分?你可知那祁連山一帶,有一種米粒大小的蟲類,叫做噬金蟲,這蟲子雖小,卻是整個祁連山的霸主。無論是飛禽還是走獸,遇見它,都要繞著走。再說那深海之中,有一種拇指大小的魚類,喚作龍蜱,這龍蜱不過拇指大小,卻是連那鯨魚、鯊魚都不是它的對手,你說厲害不厲害?”


    “因此說,這異獸的厲害之處,可不在於體型的大小。野牛可比豺狼獅豹大得多,又如何是豺狼獅豹的對手?那大鳥看起來雖大,也就嚇唬嚇唬不知情的人罷了。若是放在以往,我倒是真有點束手無策,眼下這大鳥被茅山馬家的人囚禁多時,早已去了不少凶殘戾氣,我自然是有把握,才會選擇對這大鳥動手的。”


    我聞言一愣,下意識問道:“周老爺子可是想到了對應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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