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腔似乎並不相信,淡淡一笑卻是不再說話,轉而對著坐在他身邊的那個年輕人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就見那年輕人立馬會意,笑著說道:“兄弟,相逢即是緣分,這般敷衍可就沒啥意思了。我們三哥的眼睛可是從沒看錯人的,他既然說你有師父那就一定有師父。”


    如此一來,另外一個年輕人也立馬一唱一和的說道:“大家聚在一起有一說一,遮遮掩掩反倒落了下乘不是?我們三哥這雙眼睛,孫悟空的火眼金睛都比不上,豈會看錯?”


    這幾個人明顯串通一氣,娘娘腔無非就是想摸清我的底細,我哪裏會讓他如願,他身邊那幾個馬屁精怕他,老子可不虛他,這點激將法的小把戲就想讓我透露底細,未免也太小瞧我了。當下正準備反擊,門外卻忽然疾步走進來一個黑衣年輕人,徑直走到那娘娘腔身邊,附身說道:“三哥,那人來了!”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那娘娘腔忽然整個人的氣質猛地一變,竟是一改先前那不可一世的懶散氣息,雙眼之中精光一閃,旋即又複歸如初,點了點頭說道:“帶過來!”


    那黑衣年輕人當下倒退三步,這才直起身來朝外走去,不過片刻時間,果真帶進來一個大約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這男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鳥,穿著一件背心,一身的橫肉,胳膊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紋身,怎麽看怎麽像是混黑社會的。


    這男人一進來,就扯著嗓子哈哈大笑道:“今兒吹了什麽風,三弟怎麽想起來叫哥哥我來這酒局了?這可是你們幾個公子哥的酒局,怎麽著?難道三弟把我也歸類到公子哥中去了?我可不是什麽富二代啊!”


    這人雖然一臉笑意,但卻典型的笑裏藏刀,這話雖不是對我說的,我卻依然聽得出來極為刺耳,似乎十分不屑娘娘腔這群富二代。


    先前見娘娘腔身邊那三個馬屁精俯首稱臣的樣子,此時又看見這渾然不懼的紋身漢子,正詫異這人到底是什麽來頭,竟是絲毫不懼這娘娘腔的時候。唐一泓附身在我耳邊小聲解釋道:“這人叫白坤,自稱白無常,本地混子,算得上是梅家培養出來的。隻是梅老爺子退休了,這家夥就不再受控了,所以今兒有場好戲要看了。”


    我心裏一驚,這娘娘腔我雖然不懼,那是因為我跟他沒有絲毫利益關係,大不了老子一拍屁股走人就是了。眼前這紋身漢子可就不一樣了,聽唐一泓所說,似乎這人是想反水。想必應該跟唐一泓家裏情況差不多,老一輩隱居幕後,新一輩聲望不夠,手底下總有幾個刺頭想鬧事。感情眼前這酒局不是為了給唐一泓接風洗塵,原來是給這白坤設的鴻門宴。


    我正想到這裏,就見那娘娘腔卻是臉上神色不變,親自拉過來一把椅子,就放在自己身邊,招手對那白坤說道:“坤哥來了啊!來來來,過來坐!”


    那白坤倒是一點都不把自己當做外人,嘻嘻哈哈的就一屁股坐了下來,正要說話的時候,卻見那娘娘腔搶先問道:“坤哥,有人說你想自立門戶了,可是真的?”


    原本以為這娘娘腔至少要跟這白坤虛與委蛇一番,沒想到他倒是一點都不帶墨跡的,直接開門見山單刀直入了。至少一開始我就覺得這娘娘腔是個不好招惹的人,當下就關注起那白坤的應對之策來了。一個不好,怕是今兒個這白坤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但是那白坤顯然沒意識到這娘娘腔話裏所藏的鋒機,竟是絲毫不以為懼,反倒是一臉倨傲之色,盯著娘娘腔的眼睛就說道:“這話你聽誰說的?我隻是不準備再交份子錢了,隻是日後有用的上的地方盡管吩咐。不過小三,你也知道這年頭錢不好掙了,我手底下一大幫子人都等著吃喝拉撒的。再說你們這家大業大的,我那點份子錢自然也不會放在眼裏,對吧?”


    這白坤話還沒說完,那娘娘腔突然臉上顯露出一股狠色來,竟是直接操起一個紅酒瓶子,朝著那白坤的腦袋上就砸了下去。隻聽見“砰”的一聲,那紅酒瓶子碎的一地都是,而白坤的腦門上也是獻血直流。


    我以為差不多就行了,卻是依然低估了這娘娘腔的狠勁。隨手將手中剩下的那點瓶口丟在地上,竟是不知不覺摸出來一把匕首,還沒等那白坤反應過來,抓著他的一隻手就按在桌子上。隻聽見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響起,娘娘腔竟是直接將那匕首插進白坤的手背,牢牢的釘在那桌子上了。


    那白坤倒也對得起混子這行的臉麵,慘嚎了幾聲之後,竟是一頭大汗顫聲道:“三弄梅枝,你他娘的今天要是弄不死我,等老子出去一定弄死你個狗日的!”


    然而讓我再次覺得自己低估這娘娘腔狠勁的是,他聽完白坤的話,竟是淡淡笑著說道:“想死還不容易?告訴你吧,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狗腿子!”


    話音一落竟是抽出那匕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直接朝著白坤的脖子抹了過去。我隻看見一道白光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一閃即逝。隨後那白坤竟是雙眼瞬間失了神,露出了最後的不可置信來。隨後隻聽見一陣開水沸騰的咕嚕聲響起,那白坤的脖子處竟是噴出來一大股獻血。


    第一次見識到殺人的場麵,我哪裏能不驚,所幸唐一泓早有預料,似乎司空見慣一般,竟是提前拉著我躲到一邊,這才免於被濺一身血液的後果。隻是可惜了那一大桌子精美的菜肴。血液濺的四處都是,白坤臨死的時候緊緊的捂著傷口,眼中充斥著不甘與不可思議,似乎怎麽都沒想到這娘娘腔竟會如此果決,當真殺了他。


    眼前的場麵讓我膽戰心驚,久久不能平息下來。這可是北京,這可是法治社會,怎麽這娘娘腔殺個人就跟殺了條雞崽子似的,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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