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聽到兄長名聲,連忙往下望去……果然,在姬文珠介紹完評判之人後,高台之上,一名身穿儒衫的青年站起身來。


    其身修長,貌雖不揚,卻有著一股獨特的氣質!隻是站在那,就已將眾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即便是回到評判桌上,同樣卓越的丞相孫女上官婉兒和長公主殿下,也已經搶奪不了王陽明的光彩奪目!


    許仙也不得不讚歎一句,自家的兄長,王陽明,牛逼!


    等到姬文珠坐回高台上的評判席後,之前第一個上場侍女上場大聲說道:“上元節詩會,正式開始!”


    “不知哪位才子先上來賦詩一首?”


    “小生劉可仁不才,願為各位才子拋磚引玉!”


    侍女話音剛落,就有一名才子站起身,走上高台,欲提筆寫詞!


    隻是,他還沒走上去,又有幾名書生起身一同上台!


    “可仁兄莫急,開局之文,豈能讓你一人獨美!”


    “同去同去!”


    足足五人,一同站在了台上……此時起身的書生都是一樓之人,二樓、三樓稍有些名氣的書生都沒有動身的意思。


    所有人都知道,第一批上台的,定是胸中筆墨不深之人,也知道自己定是取不下魁首之位,隻是想給長公主殿下留下一個印象!


    真正有才的,想要奪一奪魁首的書生,都在等著壓軸呢!


    “萬盞花燈若煙火,燈影重疊不見人……”


    “元宵佳節彩燈懸,無盡光影擾人心……”


    果然,五人詩詞寫完後,別說異象了,就連朗誦詩詞的公主侍女,也是一臉的無奈……


    她們作為姬文珠的侍女,其他的不說,但詩詞、文學造詣還是有一些的,可是這些猶如白話文的詩詞都是些什麽鬼,能讀嗎?


    台上的上官婉兒、姬文珠,都沒有說話,隻是將評判的資格交給了王陽明……


    王陽明倒是很和藹地一個一個點評著作品,言語也不犀利,似乎早有準備?


    “這位可仁兄的詩詞有些意思,萬盞花燈形容雖簡單,卻也說出了元宵節的盛況……”


    王陽明在下方款款而談,樓上的許仙,看著下方的兄長,不由得佩服自家老哥的厲害……這麽扯淡的詩詞,您老人家都能編出如此多誇讚的話,不愧是你!


    顯然,自家師兄的牌麵不差,這一輪誇讚的話語說出,台上的五名書生被誇得臉色通紅,胸膛都挺直了許多,臉上滿滿的,都是自得之意!


    “這等狗屁不通的詩詞也能得陽明先生誇讚?我也來!”


    當下就有書生不服了,高呼著起身,衝上高台,賦詞一首:“聞道長安夜好,雕輪寶馬如雲。蓬萊清淺對觚棱。玉皇開碧落,銀界失黃昏。


    誰見江南憔悴客,端憂懶步芳塵。小屏風畔冷香凝。酒濃春入夢,窗破月尋人。”


    音落,王陽明臉色一驚,身邊,姬文珠、上官婉兒也是齊齊露出驚色!此詞一出,之前寫的那些,簡直不堪入目,高下差距之大,猶如雲泥之別!


    “這詞,雖寫繁華,言辭豪放,卻隱隱現出一絲落寞……不知兄台性命?”


    “毛滂!”


    “原來是毛狂生!”


    眾書生齊齊朝寫詞之人看去,一名中年,衣著略微有些落魄的書生印入眼簾……


    “原來是他……”


    “難怪能寫出這般詩詞……”


    眾人議論不休,台上,姬文珠見到寫詞之人後,臉上的驚色褪去,重新坐在台上,也不點評,隻是任由下方議論。


    三樓上,許仙有些奇怪,台上三人都未多發聲,這可有些太奇怪了。


    “太子殿下,你可知寫詞人?”


    “知道,一個狂生而已。”


    姬羽露出一副不屑的神色,向許仙解釋道:“毛滂此人,才學俱佳,尤其是詩詞,頗有造詣,曾被上官宰相評為豪放恣肆,自成一家。就是可惜,此人不大會做人,太傲。”


    “啊?”


    許仙眨眨眼,有些不解。


    “上次科舉泄題案,不知姐……漢文兄知道否?”


    差點,姬羽就叫出了姐夫二字……許仙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卻也沒注意到他言語中的失誤,而且更關心毛滂此人,也就沒有多想。


    “略有所知。據說,這次恩科,就是為了彌補上次科舉泄題,未錄取夠進士一事。”


    “毛滂當年,已是禮部主事……當年曾布被牽扯進科舉泄題案,他被牽連其中。當時捕頭上門問話,本是正常之舉,可他卻直接將人趕出了家門,還放言自己不屑做此等齷蹉事,王朝以此事來調查他,是侮辱了自己,憤而辭官……”


    “啊咧?”


    許仙抽了抽嘴角,這人,未免也太狂了吧?


    原本聽到他的名字,也是前世有名之人,他還打算收攬一番……現在嘛,嗬嗬,有多遠滾多遠!這等狂士,隻有得罪人的!


    果然,下方麵對眾人的議論、毛滂毫無畏懼,直接站到台上,對著台下無數書生怒噴!


    “若是寫不出能媲美我的詩詞,就別上來汙了陽明先生的眼了!爾等庸碌之輩,莫要再此地狺狺狂吠,丟人現眼!”


    好嘛,此話一出,整個樊樓瞬間炸了!


    “好狂的家夥!”


    “毛狂生,莫要自大!”


    “真當無人能超過你了不成!”


    無數書生起身開口指責,不過毛滂仿佛早就習慣了一般,唾麵自幹,悠然自得!甚至,還有精力噴回去!


    “杜文皓我知道你,寫的詩詞狗屁不通,盡是些“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的破爛物事,也配與我對峙?去休去休!”


    台下一名柔弱書生被毛滂罵得臉色一青,竟然當場暈厥過去!


    “叢原就你的文章,連你們書院的夫子都看不下去,還敢來樊樓詩會丟臉?當真不怕你家夫子把你抓回去打戒尺不成?”


    又有一個書生被氣得臉色發紅,當場就要上前與之拚命……要不是身旁同伴還有些理智,知道公主詩會可以打嘴炮,但絕對不能動武,及時將他拉住,否則他定會衝上台,和毛滂比試三百回合!


    高台上,毛滂噴的越來越開心,越來越興奮,整個樊樓,仿佛成了他一人的舞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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