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兩日,中午時分,抵達一處城鎮。


    商隊為許仙等人尋了個酒樓,讓眾人暫且歇息、吃飯……在等待飯食期間,商隊領頭的張掌櫃走入了房間。


    “許公子,各位考生……”


    “掌櫃的,可有要事?”


    許仙好奇地看向張掌櫃……這一路前來,他一直在與自己的同窗們高談闊論,喝酒聊天。商隊中人,也深知士商之別,除了吃飯、歇息外也很少進來打擾。這次突然過來,怕是有什麽事要說。


    “確實有一事想要取得各位公子的許可。”


    張掌櫃點點頭,開口說道:“下一站,是萬家鎮,離我們現在的地點尚遠,需一日時日……我進來就是想詢問諸位公子,若飯後繼續前行,今晚可能我們就得夜宿荒郊野外,明日方可抵達;若是不想在野外住宿的話,那麽今日我們就不能再走了,而且明日中午也隻能在郊外歇息。”


    “此次旅程主要是為了保護各位公子赴考,不知諸位意見如何?”


    滿屋皆為讀書人,使得張掌櫃說話都文雅了許多。


    “這……”


    讀書人們麵麵相覷,最後,統一將目光看向了許仙。


    同窗王守仁笑道:“我們能有如今的待遇,多虧了你。漢文,你怎麽看?你來決定!”


    其餘諸生也都沒有太大的意見,張掌櫃,更是從進門後,目光就一直盯在了許仙身上……顯然,也是以他的意見為主。


    許仙苦笑一下,知道掌櫃的在巴結他……本想拒絕,但念及同行書生絕大多數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標準讀書人,也隻得獨自扛起大旗了。


    “那許某,就當仁不讓了?”


    “理應如此!”


    眾書生拍掌笑道。


    許仙無奈地搖搖頭,盡顯無奈之意,抬頭看向掌櫃:“掌櫃的,你們的意見如何?”


    “許公子,這事您可別問我,您要問我的話,那就是趕路!不過此行目的是為了保護諸位考生,自然以你們的意見為主。”


    張掌櫃憨厚地笑道,許仙思索了一番,再次問道:“不知掌櫃的夜宿郊外可有先例,危險如何?”


    “中途有一破寺,可供遮風擋雨。這條道我們也走了不下百次了,皆沒有出過啥事。”


    張掌櫃想都沒想,開口回道。


    “既然沒有危險,那便趕路就是!旅途休息的再好,又豈有定下來舒服?鄉試在即,想來各位兄長也想多抽些時間複習一番,增多點上榜機會。不若早早地抵達杭州,也好盡早修養一番……掌櫃的你們的貨物,也能盡量不耽擱時間不是?”


    “漢文說的對!早到早省心!這一天到晚坐著馬車,身子都快顛壞了!”


    “就是就是!”


    “夜宿郊外,說不得還能引來女鬼……嘿嘿……”


    “寧書生,你丫太猥瑣了!”


    房間裏無數嬉鬧聲響起,眾書生一致讚成連夜趕路……


    得到了決定的張掌櫃也不再多言,向眾考生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房間……


    看著對方刻意低下的脊背,再看看房中高談闊論的同窗們……不知為何,許仙內心升起一絲不適……同為人族,為何卻要分個高低上下呢?


    抵達此世已有一十八年,自己還是不習慣封建社會的等級製度啊!即便,自己是最高的那一級!


    ...............


    吃完午飯後,商隊離開城鎮,繼續往杭州方向前行……


    走到約下午六點時分,許仙半夢半醒地搖晃著靠在車璧上……突然一個刹車,將他從迷茫中驚醒!


    “嗯?守仁,這車怎麽停了?”


    “我也睡著了,不知道……走,出去看看?”


    王守仁晃了晃腦袋,第一個走出了馬車,許仙緊隨其後……馬車外,明明已達八月時光,應還有夕陽籠罩……可此刻的天空,卻烏雲密布,陰暗交加,似有傾盆大雨即將落下一般?


    一旁不遠處,一處破舊的寺廟屹立……商隊之人不停地將車上的貨物卸到寺中,忙碌不堪。


    至於他們這些書生,除了他與王守仁外,其餘考生似也才剛剛睡醒,一個接一個地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許公子,你們醒了?”


    一旁,聽到動靜的張掌櫃走了過來,滿頭汗水,顯然已經是做了不少時間的活。


    “掌櫃的,這是不打算再走了?”


    許仙從車上跳下,開口問道。


    “走不了了。”張掌櫃搖頭說道:“我們這一批貨物,絕大多數都是食鹽、綢緞、皮草,沾不得水。眼看著這馬上就有大雨下下來,還不如早些停下,找個地方避雨再說。


    這鬼天氣,剛剛都還晴空萬裏,誰知道才一、兩個時辰,就變成了這般模樣。早知如此,我們中午就不該離開的。”


    張掌櫃歎了口氣,滿嘴都是後悔!這批貨物要是沾了水,那就真的完蛋了!還好,這裏的破廟來往商隊經過時都有修繕,還能避避雨。


    “許公子、王公子,你們先進去休息吧……今天是走不了了,早些休息,明早好繼續趕路!”


    “掌櫃的說的是……諸位同窗,還不快速速進廟休整一番?!今夜,我們何不效仿古人,聽雨吟詩,享受一番野趣!”


    “哈哈!許才子說的對,今夜當浮一大白!”


    “來來來,這等天氣,正預示著黎明前的黑暗,吾等當砥礪前行,勇爭第一!”


    “有許才子在,你還想拿會元?但第二名,那就得是我守仁的了!”


    “休想,我德訓,可不會白白讓給你!”


    許仙招呼著豪情萬丈的眾書生入廟……張掌櫃露出一絲感激之色,最難搞定的書生被許才子拉走,那剩下的,可就非常簡單了!


    當夜,果然如張掌櫃所說,才剛剛將火點起,貨物碼好……沒過一會,傾盆大雨瓢潑而下,無盡的雷蛇在烏雲中劃過,宛若天劫一般!


    許仙獨自在廟內禪房中找了間單獨的房屋住下……至於吟詩作對?嗬嗬,你該不會真以為這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在經曆了長途顛簸後,真的能在這種天氣下,吟詩作曲,開懷暢飲吧?


    昏暗的房間中,時不時有一道電光照亮……許仙靜靜地坐在書桌前,翻看著聖人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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