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子為束發之用,男女都戴。


    富家用玉簪或金簪,貧家用木簪。女子的式樣豐富些,男子的則簡單許多。


    這個黑木簪子像個小號兒的燒火棍,倒是適合林白這種織席販履之輩。


    “咋用啊?”


    微微用力掰,用指甲掐,又輸入內力,沒半點反應。


    琢磨半天,也沒搞明白。


    那蟬翼上留字說能保命,林白又向來是個聽人勸的,是故幹脆拿下自己的簪子,換上了黑簪。


    “以後吃不到包子了。白天和晚上都吃不到了……”


    林白低頭看著手掌,然後握了握,似乎在回味。


    先去廚房轉了一圈,查驗了米麵灶台,又回到屋裏,細細的看了一遍。


    沒有生人來過的痕跡,一切如常。


    閉目放空心神,來到石盤之上。


    一切如舊,不複昨日的溪流綠茵。


    雖說把貞姐糊弄走了,不過她似也真的得到了想要的東西。


    “貞姐雖未窺到我本命,但她的事好歹解決了,我的秘密也沒暴露。”


    “另外就是,裴寧有沒有懷疑我?”


    今日給秀秀把脈時,順口說出了“安寧喜樂”四字,必然被門外的裴寧聽到了。


    若是裴無用真跟裴寧有什麽關聯,那裴寧怕是要上心了。


    “這裴寧是不是愛聽牆角?走路沒聲沒息的……”


    林白默默反思,覺得還是自己的問題。


    自昨晚把穆貞的事辦好,心裏沒那麽繃著了;又見那裴寧不去查裴無用和薑榮之死,反一心整頓豪富之家,自己心裏到底是鬆懈了些。


    而且自己一直把秀秀當妹妹看,跟她說話聊天時,也言語無忌。


    “還需慎言慎行才是。”


    林白又盤坐下來,琢磨起了裴寧。


    毫無疑問,自己此時的實力是要遜色於裴寧的。


    尤其是她的輕功,簡直無聲無息,這必然是自小習練,且天賦極高。


    不過從她處理豪富之事來看,她事前先去那九家苦勸,無用之後才辣手理事的。


    事後更是提前做了防備,將來犯之人殺退,接著便是抄家……


    由此可見,裴寧此人心思頗為縝密,而且毫無忌諱,敢殺敢幹,更不怕擔後果。


    更絕的是,她竟然升衙理事,所做所為皆是向著貧苦百姓。


    林白本就不是凶惡之人,又得白大夫日日熏陶,幹不出暗殺裴寧的事。當然,也打不過……


    “怎麽處理?”


    “裴寧做事很有章法,若是疑我,必然會有試探,小心謹慎便是。”


    林白合計得當,便放空思緒,運轉無極功。


    得穆貞丹藥相輔,四肢百骸似滌蕩了一遍,經脈通暢,甚至稍有擴寬。


    無極功也將將到第五層了。


    運轉內力,周遊全身,林白心無旁騖。


    待到天蒙蒙亮,林白睜開眼,呼出一口氣。


    無極功已邁入第五層,陰陽交匯,合於丹田之內。


    其磅礴之勢更上一層樓,而且龍虎相合,陰陽隨心,端的是上佳妙法。


    林白又運轉一個周天,理順了內力,這才起身。


    洗漱之後,換了身衣衫,又拿出飛刀。


    本來有六把,送了任彪兩柄,在花溪河伏擊用了四柄,撿回三柄,隻有一柄遺失在河裏。


    如今隻剩三柄,林白藏於右袖中兩柄,左袖一柄。


    兩手早就練得如一體,左右手皆可出刀,並無差別。


    常人大都慣用右手,也有左撇子,但極少左右手相通的。


    飛刀是自己的後手,左手飛刀是右手飛刀的後手。


    院子裏棗樹上再無蟬鳴,林白摘了幾個棗子,一邊吃,一邊出門。


    昨天秀秀說要啃豬蹄膀,林白拐了個彎兒,買了一個新鹵的。


    “你是好人。”


    一到醫館,秀秀就已經等著了,她瞧見林白手上的油紙包,當即蹦蹦跳跳的湊上前。


    “白先生好點了麽?”林白把東西交給秀秀。


    “好多了,喝了粥,吃了藥,剛睡下。”秀秀很是開心,“我還給你留了飯,快去吃吧。”


    此後一連過了七天,並無任何異常。


    裴寧沒再來過醫館,隻一心坐衙,翻了好幾樁案子。一時間,花溪縣人人口呼青天。


    林白樂得如此,白日坐診,晚上練功,倒也優哉遊哉。


    這天早上出門,林白見家裏的棗子紅彤彤的。來到醫館後,便邀秀秀同去打棗。


    秀秀自然樂意的緊。她專門帶了麻袋,還把她粘知了的竹竿尋出來打棗用。


    到了晌午人少的時候,倆人一塊兒往林白家而去。


    開門進院子,林白拿竹竿敲,秀秀彎著腰在地上拾。


    倆人樂嗬嗬的忙了半個多時辰,打了五六十斤棗子。


    要是有人專門看護,一顆老棗樹能收上百斤的棗子。


    不過今年雨水多了些,果子不怎麽賣得上價。


    給左鄰右舍都分了點,林白隻留下五六斤,其餘的背著送往醫館。


    到時候不論是發賣,還是曬了做棗幹,都是極好的。


    “小時候生病,喝口藥湯,外公就給我個甜棗吃。”


    林白扛著麻袋在前走,秀秀一手拿著棗子啃,一手抓著林白的衣擺,嘴上還嘟囔個不停。


    她額上出了細汗,有幾縷散亂發絲黏在上麵,她也不管,臉上都是笑。


    “等再過些日子,天稍冷了些,酸棗也熟了,咱再去山上摘野酸棗吃。”


    秀秀似是來勁兒了,“還有柿子!我知道天琅山上有個地方,長了好幾顆柿子樹,沒人管,紅彤彤的都被喜鵲啄光了,快心疼死我了,外公也不讓我去摘,咱過些日子就去把它摘回家!”


    “……”林白瞅了她一眼,見她小臉蛋略有嬰兒肥,心說以後這丫頭別長成個胖妞吧?


    回到醫館,剛放下麻袋,便見有個俏丫鬟上門。


    正是林白初次去縣衙時見過的那個。


    “貴人請秀秀姑娘去縣衙一趟。”那丫環瞧了眼秀秀,又朝白大夫盈盈一禮,方才開口。


    “可說有什麽事?”白大夫不太樂意秀秀跟裴寧走太近,尤其是最近裴寧殺名大勝。


    “貴人得了味稀罕的草藥,不知如何煎煮,想跟秀秀姑娘請教。”丫環笑嗬嗬的。


    林白是半點不信,但耐不住白大夫信了,秀秀也信了。


    “原來如此,那秀秀就去一趟吧。”白大夫撫須考慮了會兒,便同意了下來。


    “還有,”那丫環拿著手絹,又看向林白,道:“貴人還請林轉……林小大夫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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