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眼巴巴地盯著席硯,心裏一堆問題不知道從何問起。


    席硯看他這樣,歎了口氣,摸摸沈瑞的腦袋。


    “今天已經很晚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


    因為第一次在現實裏碰麵,沈瑞對這樣的席硯沒有完全習慣,還沉浸在席硯摸他頭的震驚中,乍聽到席硯的話,頓時就炸毛了,一把抓住席硯的胳膊:“你休想。”


    頓了頓,沈瑞又說道:“你,今晚來我房間。”


    拎著外賣,順道領了個剛見麵不久的男生,沈瑞回了房間。


    一回來,沈瑞連外賣也不吃了,搬了把椅子坐到席硯的對麵,一副審犯人的架勢:“老實交代,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哦,你說的是哪件事?”席硯仿佛沒看到沈瑞的急切,進來以後便在房間裏四周張望,還帶著點評,“房間挺幹淨的嘛,看起來是個居家的好男孩。”


    “你少打岔,先回答我的問題。”沈瑞忍著心裏一籮筐的困惑,告訴自己一個個來,“你先說,你為什麽出現在我家附近?”


    沈瑞想了想,自己的樣貌和在副本裏也是不一樣的,而剛剛發現席硯的時候,他明顯早知道自己是誰,於是又補了句:“你是怎麽認出——怎麽找到我的?”


    “現實的身份和遊戲裏的賬號是綁定的,隻要有手段,總能找到的。”


    “你別搪塞我,你說的不是我想聽的。”


    實際上,沈瑞想知道的是,席硯究竟是通過什麽手段找到自己信息的,既然江宇能找到自己,席硯能找到,是不是其他人隻要有心,也是能找到的。


    如果是這樣,那他們在惡靈遊戲裏刻意掩飾的身份還有什麽意義,他回來現實世界裏會不會同樣遇到危險?


    許是看出了沈瑞的顧慮,席硯也認真了些:“告訴你也好。”


    “有兩種方式可以找到玩家現實裏的身份,一種是根據玩家在副本裏的表現,抓住對方言語間透露出的信息、展示出來的行為習慣,然後到現實世界裏不斷縮小範圍,直至找到這個人。”


    “這無異於大海撈針啊,真的能找到?”沈瑞多少感到不可思議,這個方法聽起來太不靠譜了。


    “隻要消息網足夠強大,總會找到的。信息鏈頂端的人鎖定一個人身份的速度,快到超乎你的想象。而且,這是玩家們鎖定其他玩家身份時最常用的手段。”


    “還有一個方法呢?”


    “另一個方法——”席硯的神情更為嚴肅,言語中也多了幾分鄭重,“另一個方法便是我一開始和你說的了。”


    開始說過?


    “你是說遊戲賬號和現實身份綁定的事情?”沈瑞很快分析起來,“可要是通過遊戲賬號找人,不就得和惡靈遊戲打交道了嗎?”


    沈瑞想的是,惡靈遊戲憑空出現,有一套完全獨立於現實世界的時空法則,創造這一切的主體得有多麽強大的實力啊。自己現在對於惡靈遊戲背後的東西可以說是一概不知,能完成副本任務保命就是不錯的了,哪裏還有心思在與任務無關的地方和惡靈遊戲扯上關係。


    可偏有人要去牽扯。


    席硯看出沈瑞的心思,糾正道:“有時候,你越是懼怕它,它就越是恐怖,越是操控你。如果你大膽一些,去研究了解它,就會發現它也不過如此,並沒有想象中那麽恐怖。”


    沈瑞覺得,席硯好像不隻是在說惡靈遊戲。


    “所以這種方法實際上是在研究惡靈遊戲的規則,或者說是鑽漏洞?”沈瑞想向對方確定。


    “這麽說也對。類似於網絡爬蟲,竊取惡靈遊戲不為玩家所知的信息,具體操作我沒法和你解釋,等你更強大起來,自己就會知道了。”


    沈瑞語塞,又是這句話,跟老一輩教育孩子一樣。


    “知道了。”沈瑞的聲音悶悶的。


    忽地,沈瑞又想起件事:“那你為什麽要來低級副本,你要是想得到信息,不應該致力於通過高級副本嗎?”


    席硯猶豫著應該怎麽說。


    “怎麽?不能說?還是說你沒把握順利通過後麵的副本,所以隻好來前麵的副本曆練?”沈瑞是故意這麽說的,誰讓席硯總是一副過來人的語氣,現在就讓他這個初生牛犢說句冒犯的話吧。


    誰料席硯神色複雜,到底還是點了點頭:“你說的也對,我確實沒把握。”


    這下輪到沈瑞難受了,他不是故意要戳席硯的痛處的。


    同時沈瑞也在想,原來即使強大如席硯,也有做不到的事啊,那自己是不是也有可能追上他的步伐。


    而且,席硯找自己做隊友,是不是也這方麵的考慮,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他真的能與之並肩。


    沈瑞眼中燃起希望。


    “但這隻是很小一部分原因,幾乎忽略不計。”席硯沒有看著沈瑞,但能夠精準打擊。


    他心裏應該藏著很多事情,垂眸盯著自己的手指,細細打量。


    半晌,他終於開口了:“我不知道這些信息能否傳遞給你,隻能盡力把我知道的說給你。”


    惡靈遊戲有規定,玩家之間是不能傳遞信息的,否則會被自動屏蔽,所以席硯說的東西,沈瑞並不一定能夠聽到。


    “這事和你關心的那枚碎片有關係,我把那枚碎片叫做劇情碎片……”


    原來,席硯在最近一次的高級副本裏得到一個信息:每個副本都是一個單獨的世界,等玩家們完成任務之後,這個世界便會圓滿坍塌,最後凝成一枚金色的劇情碎片,玩家可以將碎片搜集起來。


    劇情碎片具體有什麽作用,尚無人知曉,但碎片的搜集難度,卻是顯而易見的。


    任務結束以後,玩家們可以自由選擇是否立即離開,但留下過的玩家一定知道,任務結束後的副本世界不能久待。


    由於副本世界坍塌,處於當前世界的玩家不可避免的會感受到莫大的壓迫,有時是壓強陡增,有時空氣喪失,或者是極度高溫或嚴寒等等,總之是人類生理極限無法承受的環境。


    席硯是偶然發現可以激發防護罩的。


    第一次麵對這種情況時,他感到頭暈目眩,七竅流血。


    奄奄一息之際,他喚出了當時最有力的一件道具——時光回溯,可以在副本的任一時刻使用,倒回到進入副本的第一秒,雖然每次副本隻能使用一次,但使用次數不限。


    因為副本任務已經結束,道具沒有發揮作用。但在它被拿出來後,席硯身邊突然出現一道金色的屏障,同時身上的痛苦盡數消失。


    屏障隻持續了幾十秒,但這幾十秒的時間,卻讓席硯找到了對抗世界坍塌壓迫的辦法。


    之後他耗盡了所有的道具,並且抵扣了部分積分,終於撐到世界全部坍塌,見到了傳說中的金色碎片。


    撿起碎片的同時,世界便完全消失,他便被彈出惡靈遊戲。


    “原來是這樣啊,太神奇了。”


    沈瑞此刻是真的崇拜席硯,他竟然能發現這麽隱秘的信息,並且有那麽強大的資本,足以支撐到獲得劇情碎片。


    畢竟無限次使用的無敵道具都隻能支撐幾十秒的時間,要撐到世界坍塌,指不定要多少道具。有的人最底牌的道具,說不定都不足以激活防護罩。


    所以席硯實在太強了。


    “你能聽到我說的?”這下輪到席硯吃驚了。


    沈瑞也很驚喜:“是啊,你說的屏障、碎片,我都聽到了。”


    席硯擰著眉頭想了很久,最後得了個暫時的結論:“可能是這條信息屬於任務之外的,玩家通過研究惡靈遊戲規則得到的信息,所以才沒有被屏蔽。”


    “管它怎麽回事,反正我能聽到就好了。”沈瑞沒有糾結於此,但考慮到另一件事,“這次我和你留下來的時候,你沒有在一開始感到壓迫時就激活屏障,是有什麽原因嗎?”


    席硯有些尷尬,不自在地撇過頭:“我沒料到兩個人的屏障消耗的道具量會那麽多。”


    “所以你當時的道具不夠消耗嗎?”沈瑞實在意想不到,席硯居然有這麽困窘的時候,“你當時怕我承受不了,是不是還用什麽方法替我分擔了一部分。”


    不需要席硯承認,沈瑞便認定了這件事,畢竟席硯當時的痛苦明顯比自己更多。


    果然,席硯點了點頭:“我應該的,是我沒有提前考慮到。”


    此時席硯像個喪氣小狗一樣,配上他人畜無害的臉蛋,莫名讓人心疼。


    結果沈瑞還沒表示關心,突然就想到一件事,頓時變了臉色:“那你現在豈不是窮光蛋了——我的意思時,你什麽道具和積分都沒有了,背包欄裏比我還幹淨?”


    “是啊。”對方承認地很幹脆,卻讓沈瑞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是為了你才變成這樣的,你要對我負責。”席硯可憐巴巴地看著沈瑞。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會這樣,本以為是抱上了大腿,結果還沒躺平一會兒,大佬就成了個空架子,到頭來還是得靠自己不說,還多了個要照顧的人。


    對上席硯小狗一樣的眼神,沈瑞什麽拒絕的話也說不出來了,隻能點頭答應。


    這都是什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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