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你們幫我調查男友的出軌對象,搜集他要殺我的證據,並在這三天內保護我不被傷害。”


    一下提出了三個要求,玩家整理著已知信息,沒來得及回話,女人又立刻補充道:


    “我給家裏人打過電話了,他們三天後就會到這裏,所以這三天你們不僅要護我周全,還要搜集到有用的信息。這樣我才能在父母到來時有足夠證據掰倒他,家人也不會被我牽連。”


    女人將任務交代完了,沈瑞卻在心裏盤算著她的話的可信度,想到男友要殺她的事似乎隻是她的懷疑,便問道:“你說你的男朋友要殺你,這件事你確定嗎,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女人點點頭,一臉痛苦地講起最近發生的事:


    “我保證我說的都是真的。


    發現他出軌的事情後,我並沒有馬上聲張,因為我想查出他的出軌對象是誰,所以我裝作不知道……


    直到前天,我在廚房做飯的時候,從抽油煙機的黑屏上看到後麵的映像,他居然在監視我。


    你們知道他當時的眼神有多可怕嗎?他看我的眼神好像我不是他的女朋友,而是他的仇人,他的眼裏滿含警惕和懷疑,他在防備我,想對付我。


    當然還不止這一次,自從我發現他監視我以後,我就比平時注意了些,然後我才發現原來不光是我獨處時他會監視我,哪怕我倆在一個房間裏,我玩手機、吃飯、梳頭,無論做什麽,他都在背後偷偷盯著我……


    你們能想象這種事情嗎?無論你做什麽,身後總有一個人盯著你。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


    我猜他應該是知道我發現他出軌了,本來我想著找個合適的機會攤牌算了,可那天半夜的時候,我發現枕頭下麵竟然藏著一把刀。”


    沈瑞本以為女人是多疑了,兩人那麽多年的感情怎麽可能會發展到見血的地步,結果聽了她的描述,卻不由得感到瘮得慌,昔日最親密的人卻變成了最防備的人,這也太可怕了。


    女人說到這裏,聲音裏有些嗚咽,瞪大的眼睛裏滿是不敢置信,她哆嗦了一下,才接著說道:“我當時好害怕,不敢再和他待在一個屋子裏,就在客廳裏待了一晚,但我不敢睡覺,我真的好怕我睡著後他突然從後背給我一刀。”


    玩家裏麵的年輕女孩忍不住問:“你沒想過去朋友家住幾天嗎?這事你一個人能處理好嗎?”


    女人抬起頭看她:“我在這邊沒什麽要好的朋友,還有,你長大了就會知道,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你不能去打擾別人。”


    “哪怕是威脅你生命的事?”女孩追問道。


    女人的眼裏很多疲憊,微弱地回道:“是啊,哪怕關乎性命。被最親密的人背叛,現在我能依靠的隻有家人了,我好想他們能陪在身邊。


    但我擔心他們被牽連,才會請你們來調查此事。”


    在外麵站了很久,女人講個沒完沒了,席硯早就不耐煩了,此時便不悅地提出意見:“說了這麽久,不請我們進去喝口水?”


    女人被他的語氣嚇到了,瞬間瞳孔微縮,隨後賠笑道:“是我光顧著說了,還沒介紹過自己,我叫張雅。昨天他說過後麵幾天會出差,這會兒家裏沒人,你們可以抓緊時間去家裏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還沒等女人正式邀請,席硯已經轉過身往裏去了。


    見到席硯的行為,沈瑞對他的評價除了變態殘忍之外,還多了個目中無人沒禮貌。


    果真是討厭的人啊。


    但不知為何,沈瑞對席硯始終無法真正討厭起來。大概是之前救過自己,當時的光輝形象留給自己的印象太深了,所以自己總是會忍不住給他的惡劣行為找借口,又或者是,席硯的所作所為本身就很矛盾。


    就出神的這麽會兒功夫,其他人已經進屋了,沈瑞連忙跟了上去,同時手機震動了一下。


    趁著張雅給大家倒水的時間,沈瑞和其他人一樣,拿出手機看消息。


    和他猜想的一樣,果然是惡靈遊戲的信息,並且是對這個副本的所有玩家發出的。隻是,對玩家們來說,尤其是對沈瑞和席硯之外的玩家來說,這條消息並不友好:


    “由於玩家並未在規定時間前到達指定地點,係統將提升此次副本的難度,並對所有遲到玩家做出懲罰。”


    沈瑞剛讀完消息,就聽到周圍有人尖叫,之後玩家們就混亂起來。


    “啊——我的手,我的手怎麽突然消失了,這是怎麽回事?”


    “各位,惡靈遊戲說的提升難度,是指這個副本世界裏沒有聲音嗎?我剛讀完消息,世界就突然安靜下來了,我現在什麽也聽不見,這是正常的嗎?”


    “當然不正常,我還能聽到有人尖叫。”有人立即回答前麵人的提問,但那人根本聽不到,隻能從其他人的表情裏判斷事情不尋常。


    “天怎麽突然黑了,我現在什麽都看不見,這是副本提升難度了嗎?”


    有人雙手在空中比劃,急切地想讓人知道他現在的處境。


    ……


    一圈看下來,沈瑞知道了惡靈遊戲說的懲罰是什麽,這些遲到的人被隨機剝奪了身體的某個器官。


    有人失去了眼睛,原本眼珠的地方隻剩下兩個空空的洞,有人失去了一隻腿,直接癱倒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


    作為幸運的兩人之一,沈瑞向另一人看去,同預期的一樣,他在席硯的眼裏隻看到冷漠。


    張雅回到客廳,對於玩家們的慘狀並沒有什麽反應,她就是個發布任務的npc而已。此時她的情緒已經不像剛見麵時那麽激動了,給大家倒好水以後便要回房間,臨走時交代了一句:


    “除了我的房間,家裏的其它地方你們都可以隨便進出探查。我就待在房間裏,如果沒有特別重要的事,請不要來找我。這三天裏,下午兩點之後你們都可以來這裏尋找線索,但晚上七點前必須離開。”


    張雅說這話時語氣挺平常,但經過剛剛那個兩點的遲到懲罰以後,大家對時間都十分敏感,沒有人敢不聽她的。


    不愧是更高層級的副本,開局玩家們就這麽大的硬傷,後麵的任務還不知道要怎麽進行。


    其他玩家自然想到了這點,便提出組隊的想法。


    這建議是之前那高個子提出的,他提出以後,便向大家征詢意見。考慮到玩家裏分別有人喪失聽力和視力,他不得不既既用言語傳遞信息,還要借助紙筆來表達,整個事情進行得很慢。


    之後有人提出疑問,是第三個到這裏的那個胖男人,他質疑道:“我進入副本的時候可是在一個出租屋裏,我猜想大家的起始情況是差不多的吧。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初始點,這還是我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那麽是不是副本在暗示我們,這次任務必須獨自進行呢?我們要是再違背副本的意誌,保不定還會出什麽問題。”


    胖男人的考慮不可忽視,沈瑞之前也想過,為何這次不是大家住在一起,而是每個人都自己的出租屋,或許真的如胖男人所說,單獨行動才是副本的意誌。


    其他人也受到他的話影響,有些舉棋不定,拿不了主意。


    令沈瑞意外的是,這次席硯竟然開口了,他淡淡丟出一句:“你們有單獨行動的能力嗎?”


    席硯的語氣在沈瑞聽來很欠揍,他還是一副高高掛起的模樣,剛剛說的話好像是看不下去,大發慈悲地指點一般,嘴臉難看得很。


    大家都向他看去,希望他真能說點什麽,席硯卻是不慌不忙,慢悠悠地喝著水,好像要把這杯白水品出花來。


    一見他這樣,沈瑞就想打人。席硯他知不知道其他人都很著急啊,在這擺弄什麽呢,有話就直說,說一半憋一半的,上輩子是鱉孫啊,這麽能憋。


    注意到沈瑞目光不善,席硯反而露出一個笑容,不緊不慢地放下杯子,一字一句地說著:“你們可以試著不組隊,逃過可能的係統懲罰,隻是——但願你們這些瞎著眼、瘸著腿的人可以活到明天吧。”


    席硯的話給了他們提醒,確實如他所說,他們現在單獨行動的能力真的不夠,不僅調查進度慢,還會更容易遇到危險。這次,連之前反對的胖男人也沒有異議了。


    見大家考慮得差不多了,高個子又站出來主持局麵:“既然大家有各種考慮,那就自己決定要不要組隊以及和誰組隊。但是為了大家都能成功離開副本,我建議還是選擇合作。”


    說完,高個子便去找了心儀的玩家組隊。他自己是失去了一條腿,行動不便,但感官沒有任何問題,便找了那個失去聽覺的玩家組隊。


    其他人三三兩兩地組隊,也有人不相信別人,寧願一個人行動。


    玩家們很快發現了沈瑞和席硯是僅有的沒被懲罰的人,同時也注意到席硯不好親近,於是好多人都想找沈瑞組隊,希望沈瑞能帶他們躺贏。


    看著各有不便的玩家,沈瑞心生不忍,但還是打算硬著頭皮拒絕他們。


    若是他剛來惡靈遊戲那會兒,他是不會拒絕與他們合作的,但現在不一樣了。經曆過數次懷疑和死亡的威脅,他沒有從前那般大公無私、渴望合作了,他有了一些私心,他有更在意的事情,父母還在等著他,所以他一定要活著離開副本,不能出任何意外。


    迎著玩家們希冀的目光,他想起了中學時期辦成人禮的那天。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國旗在空中飄揚,他和上千個學生一起宣誓,今後要做一個善良的人、正直的人、誠信的人,要做頂天立地的大寫的人,要有所為有所不為。他還記得當初宣誓時的意氣風發,更記得鐫刻進心裏的每一個字,可如今,他發現自己做不到了。


    從前他以為善良正直是最基礎的為人品質,簡單到做閱讀理解都不屑於用這兩個詞來評價人物,直到此刻,他才發現這兩個品質竟然那麽難堅守,在現實麵前,人是多麽的無力。


    心好像突然缺了一塊兒,某個角落在隱隱作痛,他微張著嘴醞釀了很久,終於要將拒絕的話說出口了。


    卻有人搶在他之前開口,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他是我的隊友,我不允許任何人在我麵前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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