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新佳易公司,白夜連忙拉住走在前麵的唐澤,“你拿郝好的那副牌做什麽?”


    “裏麵少了一張牌。”


    “一張牌?”白夜微愣,“什麽牌?”


    “倒吊人。”


    “代表犧牲的倒吊人?”白夜詫異道,“什麽意思?”


    “倒吊人,塔羅牌中第十二張牌,正位的解釋;自我犧牲,試煉,隻要忍耐,情況就會慢慢變好。主,順從匯報,脫離最糟糕的狀態。同時,反思,無果的愛情,遭遇困境,傷心後會有一絲曙光,工作遭遇阻礙,對金錢不再執著。逆位的解釋;沒有意義的犧牲。”


    “這,跟郝好很像。”白夜訝然道。


    “張國義說,郝好是最近才迷上塔羅牌的。”


    “嗯。那又怎麽樣?”


    “丟掉的那張牌整好是正逆位愛情,主犧牲,愛情無果。結合郝好最後的結局,不會覺得很巧合?”最重要的是丟掉的那張塔羅牌到哪裏去了?


    白夜不太懂塔羅牌這東西,但大凡迷信這類占卜的人,很容易受到占卜的結果影響情緒。聯想到郝好的結局,心裏不由得有些難過。


    唐澤伸手攔了出租車,側頭看了她一眼,“上車。”


    白夜不甘不願的上了車,“去哪兒?”


    “吃飯。”


    “這個時候還吃飯,你心得多大啊?”白夜癟癟嘴,前麵的司機忍不住笑了笑,抄著一口港普打趣道,“還是男朋友體諒小姑娘。”


    白夜臉一紅,狠狠剜了唐澤一眼。


    好心的司機大叔推薦了一家不錯的港式茶餐廳,已經過了飯口時間,人不多,兩人尋了張靠窗的位置,等著上菜。


    以前沒來過香港的時候,白夜對香港最大的印象就是古惑仔裏重情重義的黑幫兄弟,再後來警匪片盛行,香港警察被描述得跟神跡一樣,破案水平簡直可以媲美福爾摩斯,後來自己當了警察,進了刑偵科,白夜才漸漸明白,每一件凶案背後都藏著一個故事,一個別人不知道,卻真實存在於某個人心裏的心魔。


    “想什麽呢?”唐澤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在想案子。”


    “想出什麽了?”唐澤端起水杯輕輕抿了一口。


    想什麽?


    “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這個案子太奇怪了。”白夜笑著搖了搖頭,心裏莫名的閃過一絲心虛。


    唐澤低眉順眼的看著她,銳利的眸子仿佛能看穿一切,而她自以為是的小謊言其實根本瞞不住他,是吧!


    “白夜。”唐澤輕輕幫她把頰邊的碎發撥到而後,“你信我麽?”


    白夜狐疑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想要表達什麽?


    “我父親唐憎,也許韓亮已經跟你說過了,他,恐怕也與梅花組織有些關係。”他淡淡的說,好像談論的並不是他的父親,隻是一個毫不相關的人。


    當然,在他還是唐鈺的時候,唐憎在他生命中的分量儼然不是那麽重要的。


    點了點頭,看著玻璃杯,微微翻著漣漪的水麵折射出她寥寥的表情,說不出的難受。


    “這樣,你還覺得他無辜麽?”修長的指尖劃過杯緣,有時候,甚至連他自己都不能肯定唐憎到底在梅花組織裏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


    無辜麽?


    這已經是唐澤第二次問自己這個問題,白夜一下子又不知道如何作答。


    “這個案子查到現在,其實大家心知肚明,所有的線索都被掐斷了,所有證據都指向了唐琪。”唐澤苦笑兩聲,服務生已經送來餐點。


    “一個連嫌疑人自己都承認的凶案,如果不是礙於大陸警方,依照香港法律,唐琪已經可以判了。”唐澤夾起一個蟹黃包放到她麵前的碟子裏。


    白夜低頭戳著蟹黃包,心不在焉的看著蟹黃從白白的包子褶子裏流出來,“唐澤,能說說伯父是怎麽死的麽?”快速的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黯然的低下頭。


    唐澤抿了抿唇,好一會兒才淡淡的說,“是在監獄裏自殺的,他自己咬破了手腕上的大動脈。”


    “會不會是……”


    “不是。”唐澤歎了口氣兒,“是自殺。”


    “那你母親?不,我是說,韓麗雲女士。她和你父親之間真的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在她看來,即使一對夫妻沒了感情,也不至於鬧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正因為不至於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我才奇怪。杜老師跟我一起調查了快三年時間,也不能說是什麽都沒有查到。”這是他第一次提及有關於他暗中調查當年案子的事兒,白夜有些詫異,但心裏更多的是欣慰,至少,他沒有想著繼續隱瞞自己。


    “事情可能要從三十幾年前說起。”


    “伯父還沒來華陽之前?”白夜詫異的問,“我在檔案裏見到過伯父的一些資料,隻說伯父不是華陽市本地人,是該給開放新浪潮時期來華陽市創業的,後來認識了韓麗雲,兩人結婚,並共同創立了唐氏集團。至於華陽之前的一切事兒都沒有任何記載。”


    唐澤說,“我要說的,正是來華陽之前的事兒。”


    白夜沉默,仿佛知道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極為重要,甚至有可能完全顛覆她之前所有的認知。


    唐憎是八十年代初期來到華陽的,確切來說,唐憎是在1985年的夏天來到華陽市的,初來華陽的那幾年,唐憎的生意並不是很順利,直到九零年,也就是和韓麗雲相識並結婚的前三年,唐憎的生意突然有了起步,接連投資了幾個項目,並迅速發展起來。


    然而事實上,在1988年的時候,唐憎最開始開設的掛曆廠經理了一次大的事故,廠裏的機械出了故障,有一位工人在操作機器的時候被卷進機械裏,整條手臂被切了下去。


    當時這事兒鬧得很大,唐憎賠了很多錢,最後才不了了子。


    賠了錢之後,唐憎的掛曆廠幾乎到了破產的邊緣。


    一個瀕臨破產的企業老板,他是如何在第二天得到了充足的金錢去投資很多項目呢?


    疑問在白夜心裏發芽,她抬頭看著唐澤,知道他後麵還有話的。


    “我和杜老師查閱過當年華陽市的地方縣誌和一些老報紙,關於當年的那場機械事故一開始鬧得很大,甚至還驚動了市裏的領導,之後很多私人企業都受到波及,進行整改。


    整改的命令下達之後,掛曆廠幾乎全麵癱瘓,很多工人因為拿不到工資而紛紛辭職。這個時候,華陽市卻發生了一件大事。有考古隊在華陽西郊發現了一個大型的古墓群,但是在考古隊還沒有進入墓穴的時候,古墓已經被盜了,裏麵價值幾千萬的寶貝幾乎一夜之間不翼而飛。”


    白夜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你的意思是,伯父很可能參與了那次盜墓行為?並且把東西進行銷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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