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梁山一案中,唐唐解離症發作,最後導致整個慘案的發生,但事實上,唐唐的病情在此前已經得到了很好的控製,那麽又是什麽誘發了她的病?


    還有,白夜被抓後,那個最關鍵時刻提供了線索的咖啡店老板到底是誰?又為何不翼而飛?


    此後發生的周燕毒殺案,那個在蘇珊身上安放了竊聽器,後來有把錄音錄製下來送到陳敏手中的人又是誰?


    這個人藏得很深,卻又好像在故意引導警方的視線,是挑釁?還是其他?


    唐澤若有所思的看著白夜,顯然這些隱情她是不知道的,正因為不知道,所以才會把這個案子當成一個簡單的案子去推理,去偵破。


    可事實上這已經構成了一個巨大的犯罪關係網。巨大,罪惡,且毫無顧忌,視法律為無物,就好像福爾摩斯的死對手莫利亞蒂教授一樣。他掌握著整個華陽甚至是更大範圍內的犯罪王網,並試圖挑戰警界,使華陽成為一個犯罪的溫床?


    唐澤冷嘲般看著資料裏盧剛的照片,心裏突然有種熱血翻滾的感覺。


    兩個人彼此靜默著,其實時間也不過時過去了半個小時而已。


    白夜看著照片裏的盧剛,直接把照片複製了下來,又把薑滬生和邱雪涉及的11,6案簡單的用文字敘述一遍,才從他的手機通訊錄裏找到了韓亮,發送了過去。


    沒有回複。


    等了三分鍾,電話沒有回複,白夜擔心的看了看手機,決定給小麥打一個電話。


    小麥氣喘籲籲的接了電話,“喂!”


    “情況怎麽樣?我給韓隊發了短信,沒有回複,找到邱雪了麽?”白夜急切的問,距離邱雪失蹤已經超過一天時間了,過了黃金救援期,邱雪的生命很可能已經受到了威脅。她不願意去想那些資料裏的照片,太殘忍,太血腥,她無法想像邱雪變成那副模樣。


    話筒裏傳來一陣陣急促的呼吸聲,小麥沉吟了許久,才說道,“我們來到了你說的那個倉庫,沒有人,韓隊不在,邱雪也不再。”不遠處的吳悠懊惱的用手垂了一下牆壁,血順著指縫往下流。


    白夜張了張嘴,發現好像有什麽生生堵在喉嚨裏,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小白,小白!”小麥許久沒有得到回應,急切的喊了兩聲。


    唐澤看出白夜的不對勁,一把搶過她手裏的電話,把關於11.6連環剝皮案的事兒跟小麥說了一遍。


    小麥拿著手機愣在當場,腦袋裏嗡嗡直響。


    “你,你是說,盧剛沒有死,他又回來了?”好一會兒,小麥才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可思議的喊道。


    唐澤沉吟一聲,“恐怕是的。”然後掛斷電話。


    盧剛的死很蹊蹺,一直就很蹊蹺不是麽?


    前麵五個案子都做得滴水不漏,卻突然在邱雪已經被抓的後露出了馬腳,而且理由又極其的簡單粗暴————被一名火葬場的打更人員看到了,並且迅速的找到了案發現場。


    這一切太順利了,但當時辦案人員已經被這個案子的複雜和驚悚程度震懾了,加上後來心理醫生拿了盧剛的照片和邱雪確認凶手的時候,邱雪也肯定了凶手就是帝都中央美術學的教授盧剛。


    等等!心理醫生。


    唐澤恍然大悟,沒有不由得再次緊緊皺了起來。


    “我去打個電話。”他複雜的看了白夜一眼,終於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轉身出了辦公室。


    辦公室裏再一次回歸到一種空放的狀態,白夜突然極度的不安起來,她擔心薑滬生,擔心邱雪,也擔心到現在都沒有消息的韓亮。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手機裏依舊沒有回複。


    唐澤蒼白著兩從走廊回來的時候,身子劇烈的晃了晃,靠著一旁的辦公桌才沒有倒下。他朝白夜看了一眼,眼中有些水氣,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他說,“當年給邱雪做心理輔導的心理學教授一個月前發生車禍,送到醫院時,人已經死了。”他說得極淡,白夜卻聽得一陣陣心驚。


    這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局?一個案子?看似線索很多,可是每當你決定往下查下去的時候,你就會發現,這些線索其實再早薑滬生出事之前就已經被徹底切斷了。


    那麽,如果真的是盧剛回來了,他又為什麽要殺天淵?為什麽選擇在王大壯的紙活鋪子裏殺了天淵?薑滬生他又在哪裏?和王大壯在一起麽?


    白夜揣著滿腦子的疑問,終於坐不住了。她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唐澤伸手拉住她的手,滾燙的指尖貼著她的脈搏,感受她強烈的心跳。


    他虛弱的歎了口氣兒,整個人晃了晃,“你要去哪兒?”


    白夜該掙脫開他的手的,可目光一觸他深邃得仿佛將要就此將她吸附進入的雙眸,一股憐惜湧上心頭,便無論如何也做不下去了。


    她微微愣了愣,有些無奈的道,“我要去找邱雪。”


    “你找不到的。”他突然說道,整個人就像一條緊繃的發條。“我們去見溫琦,也許,也許會從中得到點什麽。”說著,幾乎是用盡餘力的拽著她的手,將她一路磕磕絆絆的拉到停車場,將她塞進駕駛座,“我開不了,你來吧!”說著,轉身艱難的繞過車頭,拉開副駕駛的門,彎身坐了進去。


    後來白夜想過很多次,自己之所以那麽聽唐澤的話,大抵上還是因為浮梁山那一次給自己留下了很深的影響,就好比生死與共,當你和一個人同生共死過的時候,再一次遇到困難的時候,你必然會產生一種依賴情緒,這種情緒幾乎是本能的。


    所以當白夜意識到自己這樣做或許有些不妥的時候,車子已經上了立交橋,朝著唐澤說好的那個地址開了過去。


    車子急速的穿梭在車陣中,白夜偷偷側目看了看副駕駛上的唐澤,他微微閉著眼睛,臉上浮著兩團不太正常的紅暈。想來是燒得厲害了,藥勁上來了,人便有些困了,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唐澤?”她輕輕喚了一聲,唐澤微微掀了掀眼皮子,轉而又閉上了眼睛,“嗯?”身子往後縮了縮,微微側頭,額頭點了一下她的肩膀。


    “我送你去醫院好不好?”白夜擔心的問。


    唐澤閉著眼睛挑了挑眉,“不用,你開吧,我沒事的。”餘下的話終是沒說出口。


    他怎麽會不知道她擔心薑滬生和邱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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