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是不能理解陳雅文對陳敏的感情的,就像他也體會不到陳雅文對周燕的憎恨一樣。豪門之間,親情本就薄弱,一旦牽扯到利益關係,那層薄薄的窗戶紙便會輕輕一桶就破。


    他幾乎可以想像得到,此時的陳雅太一定會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喝紅酒慶祝了。


    他知道了周燕的一切,或許早就知道,但他在等,在蟄伏,又或許,陳雅文知道的這一切都是他有一透露的。


    他了解陳雅文,就像他了解周燕一樣,他在等,等陳雅文和周燕之間的對決,直到這場戰爭結束之後,他會順理成章的成為陳敏的監護人,並正式獲得周氏的一切權利。


    這件案子背後的利益牽扯太多,也許每個人都想周燕死,但真正殺死她的卻隻有蘇珊一個。


    小張看著陳雅文,問出心底困擾著自己的問題,“那你知道,蘇珊為什麽要在身上帶錄音筆,並且把錄音筆寄給陳敏麽?”


    陳雅文微微一愣,詫異的看著小張,“我不知道,敏兒並沒有說她收到錄音筆的事兒。”


    小張微微一愣,突然間覺得腦中有什麽一閃而過,卻怎麽也抓不住。


    “警官,我能見見敏兒麽?”陳雅文再次問道,神情從被帶到警局之後就一直淡淡的,好像他早就預料到自己會被抓住一樣。


    “暫時不能。”小張說道,“她也在接受審訊。”


    陳雅文失望的低下頭,雙手交握著,食指一下下有規律的敲擊著桌麵。


    小張眯著眼睛看著陳雅文,做了警察這麽多年,見過各種各樣的犯人,但是像陳雅文這樣淡定的人,真的不少見,這種人,要麽是心思深沉得可怕,要麽就是問心無愧,不過,顯然陳雅文應該是屬於前者。


    “關於蘇珊,你覺得,她為什麽會想要殺害周燕?”


    他離開審訊室,曹雲正好從另一個審訊室出來,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怎麽了?”小張狐疑的問道。


    曹雲歎了一口氣兒,把手裏的審訊筆記丟給他。


    小張愣了愣,翻開筆記一看,“陳敏說,那個錄音筆是從她家的郵箱裏找到?並不是蘇珊直接交給她的?”


    曹雲點了點頭,“陳雅文怎麽說?”


    “他根本就不知道有錄音筆這回事兒。”


    曹雲撓了撓頭,忍不住說道,“這小姑娘還挺厲害的,蘇珊肯定是利用這個錄音筆讓陳敏以為陳雅文也參與殺害了周燕。她知道陳敏和陳雅文之間的關係,或許也知道兩個人準備逃跑,所以在殺周燕之前就計劃好這麽做,利用陳敏對陳雅文之間的感情,讓陳敏對……不對啊,說不通啊!”曹雲一臉菜色的說道,“小張,這事不對啊,不論怎麽想我也想不通,蘇珊錄這個錄音筆到底有什麽用,陳敏真的能從錄音筆中聽出,是陳雅文包庇蘇珊殺人,或是陳雅文直接殺人?”


    小張搖了搖頭,露出一個苦笑,“這個問題,恐怕就真的隻有蘇珊自己知道了。”


    京津路一家火鍋店裏,唐澤皺著眉頭看了眼服務員端上來的麻辣鍋,眼皮子不由得抽了抽。


    “我說,你能不能不要一看到火鍋就皺眉頭好不好?”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從門口傳來,嬌豔美人,婀娜多姿,一下子吸引了店裏半數以上的男人頻頻側目。


    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惹人注目的目光,何豔梅高傲的抬起下巴,笑眯眯的坐到唐澤對麵。“哎,你的小白姑娘呢?”


    唐澤正喝著水,一口茶噴出來。


    何豔梅雙手支著下巴,笑眯眯的看著他微微發紅的耳根子,“別說你不喜歡人家啊,我可是看出來了,浮梁山那會兒,你可是把人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有這麽明顯麽?


    唐澤摸了摸下巴,狠狠剜了她一眼,“哪那麽多廢話?要你辦的事怎麽樣了?”


    何豔梅打開手包,從裏麵取出一隻錄音筆,揚了揚,“自然是成了,我回去做了音頻分析,從裏麵分離了幾個雜音。這錄音筆可不是當時就帶到會場的,是後來二次錄下的,也就是說,錄下裏麵音頻的並不是這隻錄音筆。從裏麵幾個雜音的分析上看,應該是被人放了微型竊聽器。”


    “你確定?”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不過。”何豔梅突然擰了擰眉,探過身子,修長白皙的食指輕輕點了點唇間,“你真的去跟小白告白了?”


    唐澤一愣,一把抽回錄音筆,“沒有。”


    “被拒絕了吧!”何豔梅一笑,拿過茶壺自己斟滿,笑著道,“女人啊,都喜歡溫柔體的男人,你這種腹黑種,真是不討喜。”


    唐澤懶得搭理她,收好錄音筆,起身欲走。


    “哎,等等。”何豔梅連忙起身拉住他,“你這人怎麽回事?卸磨殺驢是不?”


    “倒是沒見過你這樣的驢。”


    “滾。”


    唐澤聳聳肩,低頭看著她抓著自己手臂的手。


    何豔梅氣得一躲腳,惡狠狠道,“哼,要不是知道你要查那件事,我真不樂意管你。”


    唐澤臉色一沉,反手抓住她的手,“你什麽意思?”


    何豔梅扭身一批過坐在椅子上,狠狠喝了口酸梅湯,“我從音頻裏拆解出了一個很有意思的聲音。”


    唐澤微微一愣,“什麽意思?”


    何豔梅優雅的拿起濕巾擦了擦唇角,伸手從手包裏拿出手機,點開一個音頻,“你聽一下,這是我把那個拆解出來的聲音做了細節處理。”


    唐澤點了點頭,手機裏傳來一小段的空白,然後便是一個極其輕微的‘嘶’,隻有短暫的不到一秒鍾的時間。


    唐澤抬起頭,若有所思的看著何豔梅。


    “現在明白了麽?”何豔梅笑著收回手機。


    “有人把微型竊聽器裝在了蘇珊的身上,錄下這段音頻之後又扯掉了。”唐澤挑了挑眉,突然想到那個從始至終都沒有被翻出來的tl集團的代表。這個人好像隻是出現在視頻中的驚鴻一瞥,案發後,這個人就消失了,沒有任何人注意到。


    “而且有意思的是,這個人專門錄下這個視頻之後,又把視頻寄給了陳敏。”何豔梅拿起快起,在翻滾的火鍋裏撈了一塊鴨血,“很顯然,這個人知道你們會查到陳敏,特意留了線索。就像……”


    “是他!”唐澤抿唇冷笑,“浮梁山案中最後找到白夜的線索是一個咖啡店老板留下的,但是這個咖啡店老板卻在結案後離奇失蹤了,我用了很多方法至今沒有找到他。現在,他似乎是找到我了。”或則說,那個人其實始終都沒有離開。


    何豔梅癟了癟嘴,“就知道你是個會招惹麻煩的。”


    唐澤未語,招來服務生結了賬,頭也不回的離開火鍋店。


    鍋裏的火鍋還在沸騰著,一股股嗆人的辣味撲麵而來,何豔梅欣喜的笑了笑,啄了一口酸梅湯,挑了一筷子羊肉,“最美不過辣,四川人真的很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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