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波低垂著頭,斯文俊秀的臉上閃過一絲淒楚。


    “讓開,讓開,讓我進去。”休息室門口傳來一陣爭吵咒罵聲,一名穿著藍色緊身旗袍的中年女人黑著臉衝進來,一進來,見到鍾波救撲上來一陣耳光。


    鍾波被打的嘴角滲血,人卻跟木頭樁子似的坐在那兒不動,任由女子瘋了似的一陣抽打。


    “白夜。”薑滬生捅了捅白夜。


    白夜一激靈,這才想起來去拉女人。


    女人看起來纖細瘦弱,手勁卻出奇的大,一反手,手裏的金屬鑲邊手提包重重砸在白夜被燙傷的手臂上,疼的白夜一齜牙,差點沒哭出來。


    “白夜。”薑滬生一把跩過白夜,猛地站起來,單手一個擒拿,扣住女人的雙手,擰著眉看著鍾波。


    “對不起,這是我內人。”鍾波垂著頭,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朝陳麗伸出手。


    “滾,你這個王八蛋,懦夫,混蛋……”陳麗突然掙脫薑滬生的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一邊哭一邊笑,指著鍾波的鼻子罵道,“哈哈哈,哈哈哈,鍾波啊鍾波,你不是愛這那個小賤人麽?你進我們陳家還不就是為了她?這麽多年了,你虛情假意的對我,不就是為了能留在周氏集團,能留在她身邊麽?現在好啊,現在她死了,你怎麽不跟她一起死呢?你怎麽不去死呢?”說著,雙手捂著臉,開始嚎啕大哭。


    不大的休息室亂成一鍋粥,章北廣在隔間裏早坐不住了,陳麗一撒潑,他就推門衝了出來,一把揪住鍾波的領子,對著他的臉就是一拳。


    鍾波被打得一個嗆啷,撞到身後的茶幾上,杯盤‘劈裏啪啦’掉了一地。


    “你,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陳麗‘騰’的站起來,衝過去對著章北廣就是一陣廝打,三個人莫名其妙的打成了一團。


    薑滬生摸了摸發疼的腦袋,惡狠狠的等著隨後跟出來的吳悠,“愣著幹什麽呢?還不給我都拉開。”


    吳悠摸了摸腦袋,看了眼陳麗那力拔山河兮的氣勢,不由得兩股一縮,大喊一聲,“都給我住手。”


    “碰!”也不知誰甩出來的拳頭,正打在他眼眶上。


    “老大?”寶寶心裏苦。


    薑滬生狠狠剜了他一眼,輕咳一聲,走過去一把擒住陳麗的雙手,右腳踢開瘋狗一樣的章北廣,吳悠趁勢抱住護妻的鍾波,如此折騰一番,才把三個人給拉開。


    “放手,警察了不起?信不信我明天就讓你丟工作?”陳麗被薑滬生扣住,抬頭惡狠狠的瞪著薑滬生。


    薑滬生劍眉微挑,敲了一眼吳悠,“手銬,把她給我銬回去,告她襲警。”


    “薑隊長。”鍾波一邊扶著被打偏的眼鏡,一邊走過來攔住吳悠,扭頭對薑滬生說,“薑隊長,內人隻是一時糊塗,我給這個兄弟道歉。”


    “鍾波,你才糊塗,你個混蛋,我就打警察怎麽了?我就打,你們警察有本事怎麽不抓那個小賤人?現在她死了也是活該,你調查鍾波幹什麽?”陳麗撒潑的大喊大叫,整個休息間跟炸了鍋似的熱鬧。


    “行了,你就少說兩句吧!”鍾波連忙衝過去捂住她的嘴,一臉為難的看著薑滬生,“薑隊長,她不懂事,您別見過,這位同事的傷,我們負責好不好?”說著,伸手要去拿錢包。


    薑滬生伸手攔住他的手,目光陰咎的看了眼陳麗,嚇得陳麗一哆嗦,趕忙縮緊鍾波懷裏。


    “你們先回去吧!有事兒我會再聯係你們的。”說罷,揮揮手,要吳悠把他們都帶出去。


    吳悠委屈的揉了揉眼眶,一旁的白夜忍住笑,扭頭看了眼被陳麗撓得滿臉花的章北廣,輕咳兩聲,說道,“咳咳!那個,章北廣先生,您也先去醫院看看吧,回頭我去醫院找您了解下情況。”


    章北廣冷哼一聲,扭頭看著陳麗,“陳麗,咱們沒完。你等著收律師函吧。”說著,惡狠狠地餓摔門而去。


    陳麗也被鍾波帶走,休息室裏一下子安靜下來,白夜長長歎了口氣兒,扭頭看薑滬生。


    薑滬生正低頭看她,兩人四目相交,莫名的有些尷尬。


    白夜縮了縮脖子,看著他手裏的筆記本,“怎麽樣?有什麽發現麽?”


    薑滬生隱在大胡子後的嘴唇微微勾了勾,看著她小媳婦似的模樣,心裏癢癢的,恨不能掐一掐她鼓鼓的臉蛋一把。


    “老大!”吳悠的臉在眼前放大,薑滬生猛地從自己的思緒裏抽出來,耳尖一紅,看白夜的眼神心虛的閃了閃,連忙把筆記本合起來,塞進白夜手裏,轉身就走。


    吳悠愣愣的看著薑滬生“碰”的一聲甩上門,狐疑的回頭看了白夜一眼,“小白,你得罪老大了?”


    白夜傻愣愣的抱著筆記本,“沒,沒啊?”


    薑滬生一出新麗都的大門,一股冷氣衝過來,激得他猛地打了一個激靈。“混蛋。”他兀自咒罵了一聲,從口袋裏掏出煙盒,點了一根塞進嘴裏,狠狠的吸了一口。


    初秋的夜裏有些夙冷,他扭身看了眼身後燈火輝煌的新麗都酒店,想象著有一個姑娘正無措在站在休息室裏,心裏卻莫名的有些暖意。


    他深深吸了口氣兒,打算抽完最後一口就折回去。至少,他要把她安全送回宿舍才對。可偏偏才走了兩步,拐角處有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黑色的棒球帽,黑色的休閑風衣,仿佛遊走在黑暗裏的蟑螂,渾身上下都充滿著一種讓人覺得惡心的氣息。


    他身子僵了僵,感覺一股冷汗順著脊梁骨滑落。


    他猛地吸了一口氣,一把丟了煙頭,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


    白夜從新麗都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快到十一點了,一推開門,一股子冷氣就衝過來,夾帶著一股淡淡的煙草香氣。


    她低頭看了看腳邊,一隻抽了一半的煙頭靜靜的躺在地上。


    那是薑滬生習慣抽的牌子,可是他向來不是隨便浪費煙草的人。


    她有些愣,想象著不久前的這個位置,薑滬生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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