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命如紙薄,也應有不屈之心!


    溪禹穀外…


    幾個年輕力壯的五毒教弟子輪流背著昏迷的項邵往外跑,因沒了內力加持,幾人皆是累的氣喘籲籲…


    可一想到那身著月白長衫的身影,他們便感覺心裏發寒,又多了幾分逃命的勁兒。


    就在他們換人背項邵的時候,其中一人似是察覺到了什麽,腳下一頓的看了看幾個同門師兄弟的身後…


    嗬問道:“老六…包袱呢?”


    “包……”


    那被喚作老六的年輕人微微一愣,往身後一摸,一臉茫然的眨眨眼,說道:“我…剛才出來的時候背好好的…”


    “你……”


    其他幾人臉都綠了,正準備訓斥老六回去找的時候,卻見一隻羽箭帶著破空之聲,接連穿透幾顆樹後,箭羽微顫的釘在了他們麵前的樹上…


    緊接著又是幾箭插在了周邊的樹上。


    待看到那些官兵圍攏來時,他們身子一軟,連帶著背後的項邵一同癱軟在地上。


    類似的場景在溪禹穀的各個通道口上演…


    西廠與官府中人本來都做好用硬手段剿賊的準備了,可等賊人出來後,他們卻驚異的發現……


    對方根本沒有半點反抗的意思!


    就連抓到一些五毒教長老、護法之流的亦是如此,他們的表現甚至還不如弟子輩的教眾…


    江進、孔慶一行人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找到項邵所在的位置碰頭,發現這賊頭哪還有半點武道先天的樣子?


    完全就是一副將行就木的老頭!


    隨後抓些五毒教的弟子輩教眾,分開拷問一番,得知是被一位身著月白長衫的妖人‘施了邪法’化去了全身內力…


    西廠一眾督頭反應過來他們所說的‘妖人’就是督主後,是又驚又喜又懼…


    既然賊首都被擒了…


    那還有什麽好怕的?


    商議一番後,他們留一部分人守在各個通道,而江進等人則是口含解毒丹丸,直接帶一眾精銳殺進了溪禹穀中…


    路上所遇之人皆被‘化去’內力,淪為老朽,他們是看在眼裏,驚在心裏,也更加敬畏起督主的偉力…


    就在進穀不久,他們突然看到一個身形妖嬈的女子神色匆匆往外穀外而逃。


    孔慶見狀嘿嘿一笑,本想照例將其捉拿,不曾想那女子竟還有內力傍身,而且一身毒功極為不俗,他險些就吃了個虧…


    待將其製服後,幾人商議一番,隻當她是督主手裏的‘漏網之魚’,照常處置便可。


    而五毒教的教主夫人本就是心思玲瓏之人,待聽到他們談論什麽‘督主’時,似是也想到了什麽,眼睛不由得一亮…


    回想起剛才吃牛雜的經曆,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叫喊著:“我認識你們督主!!”


    “嗯?”


    西廠幾個督頭皆是驚疑一聲,對視一眼後,江進到她身邊問道:“你認識督主?”


    五毒教的教主夫人連忙將徐伯清的麵貌,以及那議事殿發生的事複述一番…


    見一眾番子連連點頭,表情似乎也緩和了幾分,她也更加篤定了自己的猜測…


    於是計上心頭…


    又開始講述自己吃其牛雜一事…


    隻是西廠的一眾督頭的臉色有些怪異,而且是很怪異!


    江進更是臉色一變,不待她將話說完,便怒嗬一聲:“妖婦安敢汙蔑督主!?”


    說罷運起內力,抬手便是一掌拍在了她的天靈蓋上。


    那五毒教的教主夫人呆呆的看著他,便是倒地時,眼中都充斥著茫然…


    她到死都沒想明白,為什麽剛才還好好的人,突然會暴起出手…


    “妖言惑眾!!”


    江進見她沒了生息才冷哼一聲,隨即瞥了眼一眾同僚,沉聲道:“督主乃是慈寧宮大總管,此事我等皆知。


    而此婦人不知督主身份,竟敢在此妖言惑眾,其罪當誅!!”


    孔慶最先反應過來,嘴裏罵罵咧咧的嘟囔著:“娘希匹,騙人騙到老子頭上來了?你不死誰死!”


    說著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抽出佩刀又在那女人的屍體上補了一刀…


    而其他幾人似乎也都想到了什麽,對視一眼後亦是學的有模有樣…


    ………………


    此時的徐伯清駐足在日月殿中,眉頭微蹙的看著擺放在殿中的一幅畫像。


    那畫像似乎是一副祭拜圖,畫中一個中年人俯身跪地,頂禮膜拜的對象則是一個癩頭駝背,手持拐杖的老者…


    畫像的角落裏還標示著‘仙人授業圖’幾字…


    之前他用天目法眼找漏網之魚時,便被這邊的一股莫名的氣息所吸引,到這日月殿後才發現,那股莫名氣息就是出自於這幅畫像!


    “仙人…授業…圖?”


    徐伯清目光微凝的呢喃著…


    在他眼中,那畫像隻是尋常畫像,但畫像上的那位癩頭駝背,手持拐杖的老者,卻像活物一般,別有一番神韻。


    而且,那老者的畫像上似乎縈繞著一種與‘紅塵氣’非常相似的氣息…


    是功德?


    還是願力?


    他想觸摸一下那副畫像,可手指剛碰到那副畫,還沒來得及感受畫紙有何特殊之處,那畫像便突兀的冒出一層火來!


    他下意識縮了下手…


    而那副畫像像是一團棉絮似的,隻瞬間便在火焰中燃成飛灰,消散…


    “這……”


    徐伯清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甚至都不知道那副畫像是怎麽自燃的…


    就在這時…


    呂嶽抱著個包袱跑了進來,見恩公眉頭緊鎖的在思量什麽,他連忙說道:“恩公,小人撿到了個寶貝,特地來獻於恩公。”


    “撿了個寶貝?”


    徐伯清驚疑一聲,回過神後見那少年手裏捧著個香爐遞了過來,他挑著眉頭說道:“這便是你所說的寶貝?”


    “嗯嗯,這是五毒教的至寶咧。”


    呂嶽點點頭,介紹道:“它叫神引爐,是五毒教祖上傳下來的鎮教之寶!


    隻要在這爐中引用些特製的香火,便可吸引附近的毒物前來…


    而且引來的毒物還會在爐邊互相爭鬥,隻有厲害的那隻才能享用爐中的香火。


    像五毒教中已有的冰蠶,青蛇,鬼蛛等等用以輔助練功的劇毒之物,基本都是這神引爐引來的!!


    對於修行毒功之人,有這寶爐相助,修行定會事半功倍!”


    “那倒是個好東西…”


    徐伯清接過那神引爐把玩一番。


    這才發現這香爐的手感似金非金,似玉非玉,還有些淡淡的檀香味兒,和在玉清街所買的那枚發簪類似,應該也是一種特殊的木材製成…


    天目法眼所看之下,還能隱約看到百蟲爭鬥之象,想來也不是一件凡品…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麵前隻有自己胸口高的少年,問道:“這是你撿的?”


    “是!”


    呂嶽點點頭,隨即又有些靦腆的說道:“應該是恩公將五毒教的人打跑了,他們帶著東西跑路的時候不小心掉了,恰巧被小人撿著了。”


    “嗬嗬,那證明你該走運了。”


    徐伯清輕笑的問道:“會毒功嗎?”


    “會一些…”


    呂嶽解釋道:“溪禹穀內毒瘴毒蟲極多,想在這活下去,多少都得會一些毒功。”


    “那你為什麽不自己留著用呢?”


    “因為恩公對小人有救命之恩,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而小人又命不久矣,自然是趁活著時能報一些是一些。”


    “能報一些是一些……”


    徐伯清微微頷首,將手中的香爐又還給了他,笑道:“既然是你撿到的,那就是你的機緣,也是你的造化,莫要浪費了才是。”


    “可是……”


    呂嶽看著還回來的香爐,神情似乎有些焦急…


    “我不修行毒功,此物於我無用…”


    徐伯清寬慰一句,隨即盯著他的眼睛正色說道:“生如螻蟻,當有鴻鵠之誌;命如紙薄,也應有不屈之心。


    我救你…


    就是因為看到了你的不屈之心…”


    他說完也沒了久留的興致,搖搖頭的轉身而去,隻在出門時留下了一句:“好自為之…”


    呂嶽手裏攥著香爐,呆呆的立在那。


    看著恩公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中,他嘴裏呢喃似的念叨著:“生如螻蟻,當有鴻鵠之誌;命如紙薄,也應有不屈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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