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若無其事的擦了擦臉上的血跡道:“喝多了,不小心撞的,我已經扶你家主人睡了,你還是不要進去打擾他了。”


    仆役陪著笑道:“我家主人睡覺喜歡蹬被,小的還是進去看看的好......”


    “也好!”那人側了側身給他讓開了地方。


    “小的送大人!”仆役躬身施禮的當口,眼見那人映在地上的黑影,惡狠狠的舉起了一把錘子,錘頭正好懸在自己的後腦勺上。


    仆役本能的往邊上一躲,那人手裏的錘子也跟著砸了下來,錘子雖然沒有正中仆役的後腦,卻也刮上了他耳根的邊緣。


    仆役慘叫一聲摔倒在了地上,那人搶上去兩步,對準仆役的腦袋又是一錘。


    頓時,將人砸得腦漿迸裂。


    此時,院子外麵已經傳來陣陣腳步聲響,那人也顧不得再看仆役的死活,扔掉凶器翻過牆頭,消失在夜色當中。


    被那聲慘叫吸引過來的順天府衙役,剛一進院就看見門口滿臉是血的仆役,上前一探鼻息卻見人還沒斷氣,立刻疾聲喝道:“醒醒,是誰打的你?”


    “趙......趙全武......”仆役話沒說完就沒了氣息。


    趙全武再怎麽說也是他們的主官,順天府衙役自然不敢隨便拿人,當即看好了他居住的院子,派人去找順天府尹。


    順天府尹趕到國子監時,在床上熟睡的趙全武不但血衣沒脫,懷中還放著沾血的衣服。


    再結合兩個死者身上趙全武的字跡,順天府尹幾乎可以斷定,夜裏行凶的就是他本人。


    當即下令把趙全武緝拿歸案。


    順天府大堂上,趙全武不僅對自己擊殺劉陽的事情供認不諱,連國子監幾個士子被殺的事情也一並承擔了下來。


    順天府將案子移交了刑部和大理寺,不到一天時間,案子就判了下來,趙全武被斬立決。


    陳瀟得到消息時,趙全武的案子已經是塵埃落定,陳瀟被氣得當場暴走:“這他媽什麽玩意?大理寺,刑部那幫孫子都是吃屎長大的麽?小武子就算殺人,也不可能做得這麽白,不行,我得去問問小武子怎麽回事!”


    趕過來給陳瀟報信的趙金苦著臉道:“最要命的是少爺已經認了,現在已經被關進了天牢,就是我家老爺也見不到他啊!”


    葉千羽沉聲道:“趙兄弟招認的時候有沒有受刑?”


    趙金搖頭道:“沒有!聽說一到大堂他就招了......”


    葉千羽的聲音裏帶起了冷意:“誰通知你來找我們的?”


    趙金當時就變了臉色:“葉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家少爺把你們當成生死之交,現在少爺出了事兒,我就不該來通知你們一聲麽?”


    “你先別急。”葉千羽柔聲道:“隻怕,我們和趙兄弟全都落進了別人算計,問清楚一些也好想辦法應對。”


    “抱歉!我太著急了。“趙金道歉之後道:“讓我來的是我家少爺,其實他在幾天之前,就已經有些不對,總是在書房裏自言自語的說什麽,前些天,就是他進國子監的前一天,把我單獨找到書房,囑咐我說,萬一哪天他出了事兒,就讓我來找你們,告訴......告訴你們不用去管他,這是他的選擇。”


    “笨蛋!”葉千羽咬牙道:“他掉進人家挖的坑裏,自己都不清楚。”


    陳瀟急得連連跺腳道:“你把話說完啊!你這說一半留一半的不是急人麽?”


    葉千羽坐了下來緩緩道:“其實我們剛來京城就已經掉進了別人的局,這些天我一直在想方設法的跳出來,沒想到他們會利用趙兄弟來逼我們往下走。”


    葉千羽咬牙道:“最開始,我以為國子監的案子很簡單,直到我進入國子監之後,才發現這案子裏的水實在太深,你自己想想,在京城裏麵無孔不入的錦衣衛,可能在國子監裏沒有暗探麽?”


    葉千羽頓了頓接著分析道:“就算是沒有暗探,他們想收買或者威脅幾個平民士子給他們辦事也一樣易如反掌,為什麽非要讓我們混進國子監來?”


    “而且我們在國子監做了什麽李成功都一清二楚,你能說他們在國子監裏沒有眼線?”


    陳瀟倒吸了口涼氣:“你是說錦衣衛想要對付我們六扇門?”


    “不是!”葉千羽道:“是因為他們已經查到了一些東西,隻是他們查到東西牽扯太大,錦衣衛對這個案子非常的感興趣,卻又有所顧忌不肯自己動手往下查,才把案子扔給了我們,讓我們去這件案子背後牽涉的東西翻出來,成了,他們會得到莫大的好處,敗了,他們也可以置身事外,而且,對這案子感興趣不止一家,連廠衛也跟著攪合了進來。”


    陳瀟皺著眉頭道:“這些事情,你是怎麽知道的?”


    “從趙思遠死的那天開始,就有人不斷的掩飾案情,可是偏偏還有人在不停的給我們提供線索,想讓我們繼續追查!”葉千羽道:“趙思遠箱子裏的那把木梳,把我們的視線引向了許記,但是有人先我們一步把許記的人全都滅了口,而後,又有人在朱廣通的肚子裏塞了頭發,想讓我們繼續順著梳子的線索往下追查,隻不過,我沒有去理會而已。


    陳瀟問道:“許記的人不是已經死了十幾天了麽?”


    “不是!”葉千羽道:“陳二狗給了我們消息之後,我曾經出去過一次,潛進順天府停屍房裏看過許記掌櫃和夥計的屍體,那些人死亡的時間絕不會超過五個時辰,隻是有人用藥物製造了屍體高度腐爛的假象,那時,我還不敢肯定是有人在引我們入局。“


    葉千羽掏出腰間的酒葫蘆道:“直到明教護法之一的蛛後潛入國子監殺了那個助教,我才肯定有人設好了局牽著我們往前走,蛛後說,她殺人是為了一件私活,可是你想,什麽樣的人,用得著蛛後親自出手?什麽人又能重金請到蛛後?她的目的,無非是想讓我們順著地道的線索繼續往下查。”


    “所以,你才消極怠工,不肯往下再查?”陳瀟問道:“那你提供給錦衣衛的線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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