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洪湖上的眾多江湖人來說,怒江盟是這武林中的龐然大物,即使對它恨的牙癢癢,但是也隻能打碎了牙爛肚子裏,所以當初被怒江盟脅迫時是這樣,現在救出來了還是這樣。


    但是柳家不一樣,同樣是八大門派之一,更有柳破虜這樣的宗師坐鎮,不論名氣還是實力都不弱於怒江盟,所以當柳家有人出頭時,自然給眾人增添了一分底氣,心裏對怒江盟的恨也都宣泄了出來。


    水牢外有裏外裏三圈棧道,除去已經被韓逐一拳打碎的那一條,此時都已經布滿了人,一時間刀劍爭鋒、拳腳相向,雖然怒江盟人數占據著優勢,但是像歸雲山莊六君子以及蓮花仙侶等皆是江湖高手,以一當十不在話下,一時間打的難舍難分。


    而這場混戰的中心,乃是韓逐和西山三秀。


    “莫兄,還記得你當年如何答應我的嗎”韓逐站在一塊浮木之上問道。


    “當年盟主危難之際救出恩師,這份恩情我們兄弟從未忘記,也記得答應過盟主日後若有需要,必當湧泉相報,絕不反悔”莫不語正色道。


    “那你就是這樣報恩的嗎?”韓逐厲聲問道。


    莫不語扭頭看了眼身後的陳慶之輕歎道:“我們兄弟雖然答應過盟主,但早就有言不可違背我西山門規,而我西山門規一不入朝堂、二便是有恩有報”。


    莫不語說完對著韓逐鄭重抱拳行禮道:“我西山派自由散漫慣了,盟主又對我們有恩,所以盟主是殺人還是放火,我們管不著,但是絕不會加入朝廷,再者這位小兄弟舍命相救,便是我們兄弟的恩人,盟主要殺他,我們自然要救他”。


    “哼,韓盟主,我華西子曾敬你是條好漢,但是你所作所為實在令我不齒”華西子同樣冷哼道:“今日這陳兄弟的事,我們三兄弟管定了,若盟主有本事就殺了我們三兄弟,那也算還了盟主恩情,我們絕不記恨”。


    “這西山三秀,人人都說他們行事乖戾,但其實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恩怨分明這份心胸比韓逐不知道強多少”江雨禾聽著不由感歎道。


    韓逐看著三人守在陳慶之身前寸步不讓,也不再廢話,冷哼一聲雙臂一甩,兩道水柱赫然升起,正是怒海驚濤手中的「蛟龍出海」,隻見韓逐腳下一蹬,雙手握拳一揮,兩道水柱如蛟龍一般瞬間衝向了西山三秀。


    “來的好,讓我會會韓盟主的怒海驚濤手”於百烈見狀大吼一聲,隻見他終於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兩道鐵鏈,鐵鏈兩端各有一個三寸大小的鐵錘,上麵布滿了鋒利尖刺,正是他的拿手武器“霹靂錘”。


    於百烈一個大鵬展翅騰空而起,霹靂錘順勢甩出,與兩道水柱撞在一起,頓時水柱散落成一道道水滴落入湖水,於百烈也被震地往後倒去,趕忙反手一撐地再接一招側翻,才穩穩停了下來。


    “這家夥功力深厚,咱們小心點”於百烈心有餘悸說著,他握著鐵鏈的手忍不住地微微顫抖著。


    這邊的韓逐也沒有遲疑,見一招不成頓時騰空一躍,腳下浮木應聲破碎,輕點湖水瞬間來到西山三秀身前,莫不語和華西子不敢大意,趕忙雙雙迎了上去,四掌相對,頓時真氣外湧,震的周遭湖水猶如沸騰一般隆隆作響。


    不過幾息之後,三人紛紛撤掌,韓逐飄然退到一塊浮木上,莫不語後退三步伸手托住快要摔倒的華西子,眉頭緊鎖道:“他的武功精進不少,一時半刻咱們很難擊敗他,說不好還得傷到陳兄弟,咱們一起上,把他逼退再說”。


    說罷三人對視一眼,瞬間身影一閃,判官筆,冷月鉤,霹靂錘紛紛出手,韓逐見狀也隻得稍稍後退,四人各自施展輕功身法,踩著飄在湖麵上的浮木激戰在一起。


    看著三人離去,江雨禾撇了眼陳慶之,此刻四周到處都是怒江盟的人,可陳慶之卻一直緊閉雙眼兀自打坐,任她怎麽呼喊也叫不醒,一時無奈她隻得起身護在了陳慶之身前。


    “沒事,還有我”。


    江雨禾看著落在自己身旁的柳依依不由一怔,那暗器「飛花」如影隨形,化成一圈將三人圍了起來,一旦有接近的怒江盟弟子便是淩厲一擊。


    “謝了”江雨禾努了努嘴道。


    柳依依見她臉色不快也不過問,而是輕聲說道:“我是報你們相救賀仙翁他們的恩情,一碼歸一碼,魔教還是我的敵人”。


    “隨你咯”江雨禾冷冷說道。


    二人說話的功夫,莫不語三人和韓逐又是各自拆了數百招,韓逐的怒海驚濤手威力無窮,西山三秀也是各有千秋,於百烈站在外圍,霹靂錘足有一丈多長,在他手裏卻是閑庭信步,毫不拖遝,鐵鏈舞地霹靂作響;華西子的冷月鉤走的是刁鑽古怪的路數,隻見他半蹲身子,專攻下盤,手上冷月鉤劃出一道道圓弧,逼得韓逐不斷起身閃躲。


    更有那莫不語,一根判官筆看起來與他肥胖的身軀格格不入,但哪知莫不語身法奇快,一招一式猶如離弦之箭,判官筆在他手裏更是帶出一聲聲呼嘯聲,緊追韓逐身前與他貼身對戰,本來近身對敵是韓逐優勢所在,但無奈三人配合十分默契,不斷在浮木上跳躍圍攻韓逐,所謂雙拳難敵四手,韓逐為了躲避於百烈和華西子,一時間竟然無法應對莫不語的攻勢。


    韓逐一時怒火中燒,在自家地盤上被人追著打讓本就自負的韓逐更加無法忍受,他不顧閃躲硬接了莫不語一招,而後猛然淩空躍起,在空中一個飛旋,從橫空飛起變成豎直向下,真氣匯聚於掌前大喝一聲,怒海驚濤手中的絕學「排山倒海」應時而出。


    一股磅礴真氣從韓逐手上發出,激起一陣巨浪頓時向莫不語三人拍去,巨浪來勢洶洶,三人隻得先向一旁閃去,韓逐見狀冷冷一笑,隻見他手指點到湖水那一刹那,猛然一拍翻身過來,輕輕點到一塊浮木上然後猛然雙手合十,再大喝一聲向兩側拍出。


    又是一招排山倒海,一浪接一浪拍去,卻不是拍向西山三秀,而是頃刻間將原本漂浮在湖麵上的許多浮木紛紛震碎,隻留下四人腳下的一塊。


    “不好,這家夥故技重施,讓莫不語他們隻能站在一塊木頭上和他打,不然就得掉水裏了”江雨禾喊道。


    莫不語三人也發現了這一點,不由皺起眉頭,那韓逐不給他們反應機會,一個箭步踏浪而來,用的正是他韓家祖傳輕功「踏浪行」,他首先要解決的就是於百烈,少了於百烈的霹靂錘幹擾才能讓他放心對敵。


    於百烈見勢不妙,趕忙將霹靂錘掄起,繞著自身劃出圓弧,看起來是密不透風,哪知韓逐還沒到身前突然腳下再一點水,身影朝一旁的華西子猛然閃去,手腕一轉,拳頭帶風呼嘯而來,讓華西子頓時大驚失色。


    「夜叉探海」,隻見韓逐雙手握拳成爪,一拳接一拳猛然打在華西子身上,猝不及防的華西子頓時口吐鮮血,連飛出數米遠掉下水去。


    “二哥!”於百烈看見華西子落水心急如焚,身子一扭,霹靂錘順勢甩出砸向韓逐,韓逐冷笑一聲,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向後,正好踩在霹靂錘上,借著這一錘的力道瞬間一躍而起,正好到了於百烈上方,一掌向下拍出。


    不過眨眼之間的功夫,那霹靂錘都還未來得及收回,於百烈就被韓逐一掌拍在腦門上,連帶腳下浮木砰然碎成粉末,整個人頓時被拍進了水裏。


    短短幾個照麵的功夫,韓逐就解決了華西子和於百烈,頓時讓他一陣得意,而莫不語則是火冒三丈,剛剛兩招排山倒海將他震的最遠,以至於眼看自己兄弟遇害他也趕不過來。


    韓逐一扭頭,已經換上怒目圓睜的臉龐的笑閻王莫不語猛然向自己襲來,韓逐此時自信沒有了華西子和於百烈的幹擾,他定可以戰勝莫不語,當下倒也不躲,站在那浮木之上等著莫不語。


    莫不語一掌拍來,韓逐回應一拳,二人身材本就魁梧,又都是近身高手,一時間打的激烈,那浮木搖搖擺擺晃個不停,但是韓逐畢竟有「水龍王」的稱呼,這樣的搖晃對他毫無影響,倒是莫不語深受其害,判官筆好幾次都刺偏了方向,不由地挨了韓逐幾拳,嘴角鮮血都流了出來。


    “莫兄乃嶺南第一高手,何不與我聯手共享榮華呢,為了這些人丟了性命,何必呢?”韓逐看著倒退幾步堪堪停下的莫不語說道。


    莫不語搖了搖頭道:“且不說我與兩位師弟情同手足,韓盟主把他們重傷入水,生死不知,我怎可視若不見?更何況我西山派門規說的明明白白,有恩必報,今日為報陳少俠之恩,就算死了,也不算辱沒師門”。


    “什麽狗屁門規,你兩個師弟如今沒了,你師傅也早沒了,你守著那門規有何用,到頭來還不是一無所有”韓逐厲聲道。


    “哼,莫某就算死了,也至少對得起自己良心”莫不語冷哼一聲,二話不說一掌拍出,掌風所過之處隱約能聽到裂空之聲,接連三掌剛猛無比。


    韓逐冷冷一笑,身影一閃讓開莫不語的一掌,隨後一爪扣在莫不語肩頭,一招龍爪手猛然用力,莫不語頓時吃痛喊出,那條胳膊已經被韓逐給弄斷了。


    “莫兄,想當年你師傅蒼雲子的劈空掌與我韓家的怒海驚濤手齊名,我父親多次說劈空掌更勝一籌,如今看不過爾爾嘛”韓逐嘲諷道


    莫不語抬頭看著趾高氣揚的韓逐道:“劈空掌乃我西山派絕學,曆來隻有掌門可學,隻可惜莫某無能,當年才剛剛學了上卷入門,如今下卷已經遺落,無法讓韓盟主領略真正的劈空掌了”。


    猛然間,莫不語忍著劇痛,回身將判官筆刺出,隻是那判官筆距離韓逐尚遠根本夠不到他,可突然間,那判官筆猛然又伸長七寸,徑直刺向韓逐。


    韓逐大驚趕忙放開莫不語向後一閃,判官筆擦著他的大腿劃過,穿透袍子露出一道血痕來。


    韓逐頓時大怒,眼中殺氣凸顯,莫不語已然單膝跪地,那突然伸出的判官筆,已經是他的底牌了,隻得眼睜睜看著韓逐一拳向自己腦門砸來。


    突然,一聲震耳欲聾的呼喊聲傳來,韓逐皺眉看去,竟然是那突然睜開眼睛的陳慶之。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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