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逐眼神倨傲靜靜牽著那新娘的手,掃視著台下的一眾人,靜靜等待著什麽。


    一陣安靜過後,終於有人率先喝采道:“恭賀盟主新婚”,其餘人眾才紛紛效仿起來。


    韓逐這才朗聲一笑擺了擺手讓眾人停下,看著眾人說道:“諸位莫要見怪,韓某自覺那世俗婚嫁禮節實在繁瑣,我等都是江湖兒女,便省去那許多繁文縟節,隻要諸位在此見證我夫妻同心,那這婚禮也就成了”,說著他還舉起新娘纖細修長的玉手示意著。


    台下眾人一聽紛紛明白過來,趕忙又是一頓喝彩,那名神農派的光腳弟子又笑著道:“韓盟主如此豁達豪爽,讓我等更是傾佩啊,不知道盟主夫人是哪家的大家閨秀,能得到盟主的青睞呢”。


    “是啊盟主,可否告知盟主夫人的芳名,也讓我等為夫人敬一杯酒啊哈哈”另一名神農派的弟子也接著道,台下又是一陣跟風起哄。


    “哈哈,好啊,夫人的名字嘛,其實大家倒也不陌生”韓逐突然瞅了眼身邊的新娘一頓,看著台下眾人一時不解便得意道:“夫人的大名便叫做柳依依”。


    頓時底下一陣議論紛紛,那合歡派的顏無心更是不由翹起蘭花指道:“喲,盟主夫人莫不是號稱中原武林第一美人的黃山柳依依?盟主好福氣啊嘿嘿”。


    “哦?原來是「飛花問柳」柳破虜老英雄的長孫女啊,此等佳人果然與盟主這樣的英雄相配啊”莫不語也接著讚歎道。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開始誇讚,江雨禾看在眼裏卻嘀咕道:“這新娘子好奇怪,從頭至尾像根木頭一樣杵在那裏,你看那手牽的,就像遭了多大罪一樣,也不知道柳依依怎麽會嫁給這個死鬼韓逐的”。


    陳慶之聞言也定睛看去,果不其然,那新娘一有機會就立刻將手縮回起,用力搓著手仿佛有什麽髒東西一樣,不由心生疑惑,隻是其餘眾人都忙著奉承與韓逐敬酒,根本沒注意到台上新娘的動作。


    “這柳依依很有名嗎,柳破虜我記得你說過是十年前的四大高手是嗎”陳慶之小聲問著江雨禾。


    “正如他們所說美名遠揚,不過我也沒見過,但是她爺爺柳破虜的確是一代宗師,除了柳家聞名的飛花暗器,他的淩虛一指更是獨步天下,十年前即使年近六十卻還能被評為四大高手足見其本事”江雨禾回想著說道,忽地一肘打在陳慶之胸上道:“喂,小混蛋,你打聽這麽清楚幹什麽,是不是動什麽歪心思了”。


    陳慶之吃痛悶哼一聲無奈道:“我說姑奶奶,咱能不能不一驚一乍的,我現在就想怎麽了結了那頭黑豬趕緊走”。


    江雨禾這才滿意地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一看,那韓逐剛剛下台與一幹人等喝了一圈酒又回到了台上,舉起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朗聲道:“諸位,韓某還有個好消息告訴大家”。


    那韓逐話音一頓,又看了眼身旁一動不動的新娘子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道:“大家都知道黃山柳家一直是中原的名門望族,柳破虜老英雄不論武功還是威望都是首屈一指的,今天我有幸能迎娶柳姑娘,那我怒江盟日後與柳家便是姻親,用不了多久,我怒江盟的巨鯨旗就可以北上了”。


    韓逐話音一落,頓時再次引起一陣喝彩,這怒江盟從洪湖起家,多年來雄踞漢江威風凜凜,但是卻從未踏足北方,而黃山地處南北交界,若有柳家支持那自然是莫大的幫助,像神農派這類阿諛奉承之人趕忙鼓吹起來:“盟主英明神武,我怒江盟雄霸江湖指日可待啊哈哈”。


    一眾喝彩聲中卻獨獨那冷月鉤華西子再次提問道:“雖然韓盟主與柳小姐結為姻親,但是聽聞柳破虜老英雄一向不喜歡江湖中人追名奪利,就算是親家但想要他幫忙盟主做大,隻怕也難啊,更何況這北邊還有個白龍寨,聽說投靠了北魏韃子實力也不容小覷”。


    華西子的一番話給正在興頭上的眾人潑了一盆冷水,韓逐眼中頓時閃過一絲不快,冷冷一笑坐了下來,自然有眼尖的比如神農派的弟子立刻發現了韓逐的不滿,當即怒道:“華西子你什麽意思,怎麽總是跟盟主對著說話,那區區一個白龍寨能和我們怒江盟比嗎”。


    華西子若無其事地繼續道:“我沒有冒犯盟主的意思,就是實話實說罷了,白龍寨的底細我不清楚,不過當年煙雨樓把他和怒江盟相提並論,想來那也是半斤八兩,若光靠你們這種隻會拿嘴辦事的蠢蛋,怒江盟想要北上隻怕難咯”。


    神農派那兩名弟子相識一眼頓時怒喝:“你說誰呢華西子,別給老子裝清高,叫你們一聲西山三秀那是給你們麵子,說不好聽的不過是三個連山門都沒了的孤魂野鬼,當年你們師傅不也是叫囂絕不入我怒江盟嘛,後來不還是求著來找我們了”。


    那兩個神農派弟子越說越起勁,口水塗抹亂飛,華西子眼裏冷厲卻是一言不發,就在那兩個弟子以為華西子怕了不敢多說的時候,他們突然覺得自己身後有一道黑影佇立,一股磅礴的氣勢向他們壓來,震驚之餘二人連忙回頭看去。


    隻見笑閻王莫不語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二人身後,本就高大粗壯的身體把二人完全籠罩住,那一直笑臉示人的臉上赫然怒目圓睜,眼神狠戾,整個人氣勢洶洶真如活閻王一樣。


    “莫不語,你想幹什麽”神農派弟子咽了咽口水道。


    那莫不語猛地眉頭一皺,一瞬間的功夫,隻見他猛地抬起雙手壓在那兩個神農派弟子腦袋上,悶聲一哼如雷鳴一般,砰地一聲響起,那兩個神農派弟子就重重地被他砸在了地上,頓時間在地上砸出一道坑,那二人兀自昏了過去。


    莫不語這一翻動作不過轉瞬之間,動作之快與他肥大的身軀完全不等,等到他起身許多人才反應過來,那些怒江盟的弟子都後知後覺地拔出了刀警惕地看著這個散去一身氣勢的光頭大漢,隻見他緩緩轉身,那臉上又換回了往常的和睦笑臉。


    “諸位受驚了,這兩人有辱我師門,在下略施小懲罷了,不過在下還是想說明白了,我們三兄弟感激當年盟主臨危之際救出師傅遺體的恩情,再者我兄弟三人為了練功久居深山,所以將我西甌族嶺南之地交給盟主代為守護,但並非我三兄弟加入了怒江盟,還望各位清楚”莫不語眼帶笑意一字一句說著,字裏行間卻鏗鏘有力不容有疑。


    “哈哈哈,莫兄幾年不見,這劈空掌愈發是收放自如啊,若不是你留手隻怕他們二人就要命喪於此了,江湖中人都知道笑閻王出手不死不休,莫兄這是給我韓某人天大的麵子了,來人把這兩個沒眼力的家夥抬下去,別擾了諸位的性質”台上的韓逐卻沒有發怒而是笑了起來,頓時打破了現場的僵局。


    “嗬嗬,這韓逐可真是會圓場,隻可惜那兩個神農派的弟子明明還是替他說話的,不過也是,那莫不語好歹是蒼雲子的大弟子,想當年蒼雲子也是煙雨評上前十的存在呢,韓逐自然不敢得罪了莫不語”江雨禾低聲道。


    忽又聽到韓逐哀歎一聲道:“不過適才華老弟說的,的的確確也是事實,那白龍寨投靠北魏韃子不知要把北方百姓欺負成什麽樣子,先父創下怒江盟時就是希望這江河之上再無匪患,由我怒江盟守護百姓平安,我怎能眼睜睜看著百姓陷入水深火熱而無動於衷呢”?


    “盟主胸懷百姓,這些年來守護一方平安我們都有目共睹,隻要等到夫人的柳家與盟主日後聯手,咱們一定能完成老盟主的遺願”台下那朱黑識時務地附和道。


    陳慶之聽到這裏已經明了,這韓逐顯然是個被利欲熏心的小人,再聽的那朱黑聲音他不由暗啐一聲道:“真不要臉,還護一方百姓,收保護費就收保護費,虛頭巴腦地比小馬哥差遠了”。


    江雨禾聽的一頭霧水問道:“保護費是什麽?小馬哥又是誰?我怎麽從未聽過,很厲害嘛”?


    陳慶之輕笑道:“小馬哥是很遠很遠的一個地方的傳奇,他雖然按道理來說也是匪,但是有情有義而且光明磊落,比這虛偽的韓逐強不知到哪裏去了”。


    “還有這樣的人物,那確實是個好漢,希望有機會可以一睹真容”江雨禾點頭道,陳慶之聽著心裏暗自苦笑,你要是能看到小馬哥那你得成精了才行。


    這邊二人偷偷說著,卻聽那韓逐看著台下眾人突然道:“其實,在下思索多日,已經想出一個足以壯大我怒江盟完成先父遺願得辦法,就是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


    “哦?盟主有何高計,還請告訴大家,咱們都是一條船的兄弟,自然是支持盟主的”那朱黑聞言趕忙又說道,二人這一唱一和挑起了眾人的興趣。


    “如此也好,雖然今日是我大喜之日,但是難得大家聚在一起,還是正事要緊,老朱,你先帶夫人回去,我與諸位商討商討”韓逐聞言繼續說道,然後轉身看著那從始至終不發一眼的新娘子冷冷一笑,又將她領回了花轎。


    那朱黑一聽頓時喜上眉梢,一雙鼠目射出精光笑道:“屬下領命”,說罷,趕忙帶人上去又將新娘子抬了起來往外走去,隻是少有人看到他看向花轎裏那個身影時眼中的熾熱。


    “這家夥,一定不懷好心,咱們跟過去,現在他自己一人,倒是除掉他的好機會”陳慶之趕忙對江雨禾說道,說罷二人相視一眼點了點頭,便偷偷往外溜去,混在那花橋隊伍的後麵走出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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