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錦衣衛分立。作為皇帝手中監視天下百官,鏟除奸佞的兩柄利劍。彼此相互製衡相互牽製。因為皇權賦予了東廠、錦衣衛生殺大權。自然不會容許一家獨大。


    明朝開國至今,即便是那深受明成祖朱棣信任的三寶太監鄭和當年。也未曾同時執掌東廠、錦衣衛這兩股可怕的勢力。


    可今時今日,卻被他賈精忠做到了。同時握有東廠、錦衣衛這兩股令天下百官聞之色變的恐怖勢力後。賈精忠已經成為了朝堂上最有權勢之人。真真正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尤其是那身陷溫柔鄉中不可自拔的隆慶皇帝朱載垕。整日在後宮荒淫不理會朝政的情況下。賈精忠手中的權勢可想而知。


    那些想要巴結他的文官們聯名上書,對賈精忠的功績歌功頌德。如今的賈精忠已經被皇帝敕封為‘忠義侯’。搖身一變成為了與國同戚的勳貴。


    公、侯、伯這三個勳貴爵位中。自然以公爵最高。並非不是賈精忠不想一步到位。而是考慮到。那些由開國初年一直延續至今的勳貴們。可是握有兵權。所以才退了半步,選擇了一個侯爵。


    此時,‘忠義侯府’內。打發走那些個單獨前來送禮的一品大員。剛才還一副風輕雲淡的賈精忠卻眉頭緊鎖。


    當今天子昏庸荒淫,整日沉迷於媚藥美色不可自拔。


    誰都知道,如今朝政大權水都被賈精忠這個閹宦奸佞把持。但是形勢比人強,在當朝首輔這個位置上,還未坐滿五年的趙審言如今因丟失玉璽。早已被大入死牢。隻等秋後便開刀問斬。


    趙審言的命運,似乎已經成為定局。尤其是在那三十六名趙審言一係大小官員因上書求情而被抄家後。早已改旗易幟的文官們。誰還會關心趙審言的死活?唯一關心的便是,誰能接替趙審言的位置。成為新任當朝首輔。


    在如今隆慶皇帝沉迷於媚藥美色不理朝政的情況下。誰能成為新任當朝首輔,無疑取決於控製了東廠、錦衣衛的賈精忠這位在朝堂內一手遮天的‘忠義侯’。


    正因如此,那些有資格爭奪當朝首輔這個位置的一品大員們。自然各自準備了一份份厚禮。單獨前來拜會。


    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些來自天南海北的部堂一品大員們。每一個人的背後都有著盤根錯節的關係網絡。當某地出了一個位極人臣的一品大員時。便逐漸以這位一品大員為核心,形成一股勢力。那就是‘鄉黨’。


    而有資格成為這位一品大員‘鄉黨’之人。要麽就是同在官場之人。要麽就是當地士紳豪商。在各自‘鄉黨’的支持下,這些前來拜會賈精忠的各部堂一品大員們,奉上的厚禮數額絕對超出常人想象。價值三五百萬兩的禮單比比皆是。


    可看著這滿桌子的禮單,賈精忠卻依舊眉頭緊鎖。因為前去緝拿青龍的子鼠等人,已經五天沒有給他傳來消息了。即便是錦衣衛派出的人馬也了無音訊。


    帶著碧綠扳指的手,有規律的敲擊著桌麵。想了想,賈精忠還是命人將賈報國這個最為得力出色的義子叫來。


    隨著賈精忠如今在朝堂之上一手遮天,賈報國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在東廠內雖然還是三檔頭。可賈精忠也替賈報國弄了個伯爵爵位。


    聞訊趕來的賈報國先是畢恭畢敬的給賈精忠磕頭行禮後,便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問道“義父喚孩兒來所謂何事..”


    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杯中隻有皇帝才有資格喝的貢茶,賈精忠慢條斯理的說道“小猴子,子鼠那邊已經多久沒來消息了?”


    “回義父的話,已經..已經五日了..”賈報國猶豫道。


    “是啊,已經五日了。如無意外,那青龍說不定都穿過塞北去往關外了。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賈精忠自顧自說道。


    賈報國作為賈精忠的心腹,自然知道賈精忠所說的另一種可能是什麽。無疑就是青龍搭上了‘慶王府’這條線。用手中玉璽換取‘慶王府’的庇護。如果真是這種最不利的情況。那麽,代表了皇權的玉璽就絕對落在了慶王‘朱鼒凡’手中。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被派去追擊青龍的‘黑石’以及錦衣衛人馬。無疑全都埋屍塞北黃沙了。


    尋常藩王,想要動‘黑石’跟錦衣衛的人馬。或許還會掂量三分。畢竟,廠、衛代表了天子親軍。代表了天子的臉麵。如今誰又不知,‘黑石’歸於東廠麾下?


    雖說天子昏庸荒淫,但天子畢竟是天子。動了廠衛,不單是打了他賈精忠的臉麵。同時也是打了天子的一耳光。往大裏說,無異於謀逆造反。往小裏說,一個大不敬的罪名也是逃不了的。


    可這位慶王‘朱鼒凡’可不是尋常藩王。作為曾經的同盟,知曉‘朱鼒凡’這位如今地位尊崇的慶王爺另一層身份的賈精忠毫不懷疑。放眼整個塞北,也隻有‘朱鼒凡’有如此實力能將所派遣去追擊青龍的人馬斬殺殆盡。


    旋轉著拇指上的玉扳指,賈精忠看向賈報國開口說道“你與那位爺多有接觸,也算有些交情。你跟玄武去塞北一趟吧。”


    聽到這話,如今在京城裏可謂橫著走的賈報國差點沒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自家知道自家事,賈報國與‘朱鼒凡’之間,要說接觸還不少。但要論交情這可就根本談不上了。


    當初‘朱鼒凡’這位有時無名的‘慶王世子’進京時,作為賈精忠的傳聲筒,賈報國可沒少從‘朱鼒凡’手裏獲得好處。與其說是獲得,不如說是敲竹杠更加貼切。


    後來賈報國也曾幾次去塞北傳旨。尤其是最後一次,病入膏肓的廢‘慶王’朱台浤就這麽一命嗚呼。自此之後,‘朱鼒凡’這才順利恢複繼任了‘慶王’一脈的藩王爵。


    這其中,那廢‘慶王’朱台浤。究竟是病入膏肓病死的。還是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的‘朱鼒凡’忍不住對自己的父王下手。這裏頭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真是後者,那麽毫無疑問。今非昔比的慶王‘朱鼒凡’絕對會將賈精忠等人記恨上。


    看到賈報國突然煞白的臉色,賈精忠不悅道“怎麽?你不敢去?”


    “不..不是,孩兒一切都是義父所給。為了義父,孩兒即便上刀山下火海也不皺一下眉頭。孩兒擔心的是。如果那玉璽真落在那位爺手裏。咱們該如何是好?畢竟,到了嘴裏的肉。再讓那位爺吐出來。恐怕不容易啊..”賈報國連忙說道。


    聞言,也知這件事不容易的賈精忠點了點頭。如果有其他人選,賈精忠也不至於派賈報國這個最為得力的義子去。


    但誰有讓賈報國表現的那般出色?頗得賈精忠倚重。最初與‘朱鼒凡’接洽的便是賈報國。甚至後來鏟除張懷恩、滅殺張海瑞也都是賈報國代為出麵聯係‘朱鼒凡’的。


    偌大東廠,也隻有賈報國能與‘朱鼒凡’說上幾句話。


    歎了口氣,賈精忠低聲說道“雖說如今本侯已經穩定了朝堂。但是兵馬依舊被那幫子勳貴公侯們握著。真要逼反了那位爺,恐怕剛剛穩定的朝堂又要出亂子。如果玉璽真的落入那位爺手中。你替本侯問問他,想要什麽!即便再多弄幾塊封地也行。隻要他交出玉璽!”


    聽到這話,賈報國心中不禁長出一口氣。有了賈精忠的這個允諾。到了塞北之後就好談了。當即抱拳說道“義父放心,孩兒這就去找玄武。明日啟程前往塞北..”


    “再等等,如果五日後。子鼠他們還沒有消息傳回來。到時候本侯弄一張給那位爺恩賞的聖旨。十日後,命玄武帶三千錦衣衛,你率領兩千東廠精銳一起去..”賈精忠緩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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