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劇院的舞台,變成秦洛與死靈對決的擂台。


    周圍的邪靈就是觀眾,發出刺耳的歡呼,漫天噓聲針對擂台上的秦洛。


    聚光燈打在秦洛的身上,將他挺拔的身影襯托得更加單薄。一個二星禦靈師與中級邪靈同台競技,看起來就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鬥。


    開戰之前,秦洛看了一眼千麵修羅。


    “秦洛先生,請放心。如果你真的能打贏,我會遵守承諾,放你離開。”


    千麵修羅沒有五官,但他的臉上好像浮現出陰險的笑容。


    秦洛當然不會相信千麵修羅的鬼話,想要破局,就必須在這場對決裏找到逃生機會。


    這裏是歌劇院,但廣播裏傳來一陣悠揚的旋律時,戰鬥正是拉開帷幕。


    死靈率先發難,釋放無數細長的觸手,編織一張巨網朝著秦洛籠罩而來。


    “婭兒,海龍炮!”


    阿庫婭扛起星海瓶,釋放海龍炮。


    水流融合星辰之力,化作巨龍撕咬巨網。


    死靈身上突然迸發狂暴的邪氣,巨網收縮,瞬間扭斷眼前的水龍!


    這就是實力上的差距,並非技術和經驗。


    想要對付一隻中級邪靈,起碼要三星段位。


    阿庫婭的靈術抵不過死靈的咒術,不出三個回合落於下風。


    周圍的邪靈發出山呼海嘯的嚎叫,蔑視擂台上的秦洛。


    這些邪靈都是黑信徒,他們本是人類,現在披上邪靈的外套,釋放內心的罪惡。


    秦洛保持淡定,他沒有試圖尋找死靈的破綻,因為即使打贏了千麵修羅也不會放他走。


    “婭兒,快好了麽?”


    “還需要三分鍾。”


    這是秦洛和阿庫婭通過心靈傳遞的聲音,隻有彼此能夠聽到對方的心聲。


    三分鍾,是指鑄鏡需要三分鍾。


    阿庫婭利用鏡像之力鑄鏡,能夠讓鏡子連同其他空間。


    當連通的空間越遠,鑄鏡所需的時間越長。


    此時阿庫婭已經定位到關淩霄所在的位置,關淩霄所處的街道與歌劇院的距離超過五公裏。


    阿庫婭需要三分鍾完成鑄鏡。


    三分鍾,一秒不能多,一秒不能少。


    秦洛麵對的問題有兩個,一是怎麽撐到三分鍾,二是在鑄鏡開啟的時候,能不能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防止千麵修羅的預判。


    如果鑄鏡開啟的瞬間,被千麵修羅發覺並出手幹擾,那秦洛這個號就廢了,隻能投胎連個新號了。


    在邪靈的起哄下,死靈越打越凶殘,不停釋放各種稀奇古怪的咒術。


    秦洛和阿庫婭都受到邪氣的影響,氣息紊亂,臉上就像塗了白油漆一樣慘淡。


    “60秒。”


    “120秒。”


    秦洛在心裏計數,戰鬥已經持續兩分鍾,阿庫婭的魔法鎧甲出現多處破損,雪白的肌膚布滿傷痕,長發淩亂。


    為了鑄鏡,阿庫婭必須把三分之二的靈力用在積蓄鏡像之力上,隻能用剩餘三分之一的靈力應對麵前的中級邪靈。


    “婭兒,還有10秒,一定不能失誤!”


    “10~”


    “9~”


    “8~”


    ……


    秦洛默念讀秒,阿庫婭也做好準備。


    在還有三秒的時刻,秦洛故意中招,阿庫婭也沒有防備。


    死靈釋放的咒術轟在兩人身上。


    秦洛和阿庫婭摔飛出去,兩人在半空抱在一起。


    邪靈們發出歡呼,嘲諷秦洛輸掉比賽。


    在秦洛抱著阿庫婭即將落地的這個瞬間,阿庫婭釋放積蓄的鏡像之力。


    地麵突然變成一麵鏡子!


    秦洛和阿庫婭墜落的位置,就是鏡子的位置。


    這是秦洛提前設計好的計劃,故意中招,摔飛出去,順勢摔在鏡子裏,就能出其不意!


    眼看著秦洛和阿庫婭即將摔進鏡子,鏡子的另一麵連通關淩霄所在的街道。


    此刻的秦洛距離逃生近在咫尺。


    “成功了!”


    秦洛滿臉狂熱,他已經感覺自己的雙腿陷入鏡子的世界,就算千麵修羅現在出手,也來不及阻攔他逃出生天。


    然而就在這驚心動魄的時刻,異象陡生。


    秦洛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在即將逃出敵人魔爪的同時,他看到擂台上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崔哲!”


    秦洛喊出對方的名字,眼裏暴起蛛網一般虯結的血絲。


    崔哲,一個月前湘南高中團滅慘案的始作俑者,也是殺死秦洛班主任張文潔的罪魁禍首。


    一個月前的經曆,秦洛從未忘記。


    張文潔臨死前的慘狀,是秦洛的心魔,夢裏一遍又一遍上演。


    秦洛雖然沒有恐懼這種情緒,但他的憤怒會比其他人更加容易爆發。


    看到仇人,分外眼紅。


    秦洛曾經發過誓,再見到崔哲,一定要殺掉他,為張文潔報仇,用崔哲的人頭安慰張文潔的在天之靈。


    砰!


    劈裏啪啦……


    “秦洛,你幹什麽!”


    阿庫婭目瞪口呆,絕美的容顏露出這輩子最扭曲的表情,雙手抱頭抓狂,毫無女神氣質。


    就在剛剛,秦洛本有機會和阿庫婭一起逃走,但他在最後關頭一拳打碎了地上的鏡子!


    這是秦洛逃生的唯一機會,現在他失去了這個機會。


    阿庫婭滿臉困惑,無法理解秦洛的行為。


    千麵修羅眼前閃過一抹詫異,隨即猜到了一切。


    “原來如此……秦洛先生,看來你也有無法釋懷的執念。”


    在秦洛的眼裏,擂台上站著崔哲。


    此時崔哲露出奸笑,仿佛故意刺激秦洛,嘴裏還念著“張文潔”的名字。


    然而擂台上根本沒有崔哲,秦洛的視線其實盯的是中級邪靈死靈。


    關於死靈的咒術能力比較特殊,它擅長迷惑人心。


    任何禦靈師與死靈對決,都會不經意看到幻象,死靈呈現的樣貌,就是禦靈師心中因怨恨而產生的執念。


    秦洛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崔哲,雖然地獄女王西爾芙也很可惡,但起碼西爾芙沒有傷害過秦洛的親人朋友。


    崔哲是殺了秦洛最喜歡的班主任張文潔,因為這份怨恨和憤怒產生的執念,讓他產生幻覺,把死靈當做崔哲。


    這就是鬼魂類邪靈的恐怖之處,不經意的精神攻擊,能讓禦靈師原地崩潰。


    千麵修羅開始鼓掌,發出大笑。


    “有趣,越來越有趣了。”


    “好想知道這個少年現在眼前看到的是什麽人,竟然能讓他放棄唯一的逃生機會。”


    “不得不說,如果剛才這小子逃了,我還真沒辦法。”


    千麵修羅必須承認,如果秦洛沒有選擇打碎鏡子自斷後路,那麽秦洛大概率會在他眼皮子底下逃出去。


    秦洛現在意識混亂,精神分裂,崔哲的臉讓他回想起那個夜晚的慘劇。


    “崔哲,你給我死!”


    “禦主,不要衝動!”


    阿庫婭試圖阻攔秦洛,但周圍湧現許多邪靈將她困住。


    秦洛掄起拳頭砸向崔哲,卻被咒術的力量掀翻在地,摔得五髒六腑移位,吐出一口鮮血。


    崔哲走到秦洛麵前,一腳踩在秦洛的胸口,獰笑道:“秦洛,就憑你,也想殺掉我?張文潔的骨灰我當時都沒給她留下,要不要給你同樣的待遇,哈哈哈!”


    秦洛雙眼漲紅,額頭青筋畢露。


    這時千麵修羅的聲音傳來:“秦洛先生,看來你的視力不好,仔細看看,你眼前的到底是誰?”


    秦洛恍惚過後,眼前的崔哲消失不見,自己躺在擂台上,是死靈的觸手將自己摁在地上。


    周圍的邪靈哄堂大笑。


    秦洛這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


    鋪天蓋地的嘲笑響徹歌劇院的每一個角落,這些彼岸花的黑信徒們把秦洛當成一個小醜。


    “很好笑嗎?”


    秦洛的聲音變了,仿佛來自地獄的謳歌。


    歌劇院頓時安靜下來,所有邪靈屏住呼吸,同時看向擂台中央的秦洛。


    “我秦洛,不當人了。”


    這是秦洛第二次說出這句話。


    頃刻間,空氣裏充斥肅殺之氣,秦洛身上騰起濃鬱的黑霧。


    黑霧裏陸續浮現不同的身影,有彎弓搭箭的後羿,有開疆擴土的秦始皇,有執掌《生死簿》的閻羅王還有棒掃天宮的孫悟空……


    不同的人格就像嘶吼的野獸,欲要掙脫秦洛這句肉體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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