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話,有些上了年紀的官員神色皆是動容,雙眸閃過驚懼。


    上一次石苦上朝,應該是十六年前。


    那時候,寧天也正式上任真武司的司首一職。


    兩人聯手,在白玉京掀起了腥風血雨。


    在當時,幾乎所有官員都人人自危,生怕這股血雨落在自己身上。


    那是一段消失的曆史。


    沒有任何的史書記載。


    也不會有任何人提起。


    隻存在一些人的記憶之中。


    等到這些人全部死亡,那段曆史就將徹底消散,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也就是在那件事後。


    燕帝正式登基,三公退出曆史舞台。


    楊仇聽見石苦這話,更是冷哼一聲。


    “老師,你剛才說現在就給我一個交代是怎麽回事?”


    燕帝詢問道。


    “落州知府吳樹一案,並沒有冤情,他死得不冤。”


    “而恰恰相反,這件案子的背後,卻還隱藏著一隻更大的幕後黑手。”石苦將目光看向楊仇。


    “我說得對嗎,楊太尉?”


    “石太師這意思,就是想說我就是那隻幕後黑手?”楊仇皮笑肉不笑。


    “當然。”石苦沒有任何忌諱,語氣直接了當,沒有任何一絲猶豫。


    在場官員聽見這番對話,心中更是如同掀起風暴般,震撼不已。


    誰都沒有不可能想到,這場大戲竟然大到了這種程度。


    石苦這話,明擺著就是奔著楊仇來的。


    “哼!石太師,你莫要血口噴人。”楊仇冷冷道。


    “血口噴人?楊仇我問你,吳樹和你是什麽關係?”石苦微微一笑。


    “吳樹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楊仇直接給出回應,沒有一點心虛的樣子。


    “是嗎?我怎麽聽說每一次吳樹回京述職,總會去你府上登門拜訪呢?”石苦淡淡道。


    “你可以去看看,每天在府上想要登門拜訪的人有多少,我怎麽會記得這些事情呢?”楊仇給出了自己的解釋。


    “這個自然,不過我聽說除了登門拜訪,吳樹每次都會給你送上一大筆銀子呢?”石苦掏出一本賬本。


    “這是落州真武司在吳樹家中查獲的賬本,上麵清清楚楚地記載了,吳樹每年都會給楊仇上供五十萬兩,當了五年知府,一兩銀子都沒有少!”


    “拿上來給我看看。”燕帝卻忽然說道。


    隨即,便有一位樣貌陰柔的男子走到石苦身前,接過那一本賬本。


    這位陰柔男子可是皇宮之內的大總管,不過卻沒有知道他的名字。


    總之所有官員都知道,隻要有燕帝的地方,就會出現他的身影,就仿佛影子般。


    就在那陰柔男子想將那本賬本交給燕帝的途中,卻忽然自焚起來,嗤地一聲化作了灰燼。


    燕帝皺眉:“這是怎麽回事?”


    陰柔男子搖頭道:“是卑職失職了。”


    “扣你俸祿半年,引以為戒。”燕帝淡淡道。


    “是!”陰柔男子退下。


    這一幕落在在場官員眼中,皆是目光閃爍。


    現在哪怕是瞎子都能看出,燕帝在死保楊仇,甚至連這種不要臉的招數都用了出來。


    “陛下,你這次有失公允了。”寧天直接就和燕帝對著來。


    “發生意外這種事情,誰也無法預料。”


    “這樣吧,真武司這三天調查吳樹之死的證據,至於楊太尉和吳樹到底有沒有關係這件事,就交給飛鷹衛去調查。”


    “三天之後,再下定論!”


    燕帝沉聲道。


    “陛下英明!”楊仇拱手行禮。


    寧天和石苦對視一眼,卻出乎意料地沒有討價還價,也是一口應了下來。


    “那件事,就這麽說定了。”


    燕帝眼睛也是微微眯了起來。


    這寧天和石苦從來就不是怕事的主。


    這件事交給飛鷹衛去調查,所有人都知道,絕對不會調查出什麽東西。


    因為飛鷹衛作為情報機關,一直都是被燕帝牢牢把控著。


    總之飛鷹衛的調查結果,完全就是燕帝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


    至於真相是什麽?


    誰會在乎呢?


    可即便是這樣,寧天和石苦依舊答應了下來,沒有一絲猶豫。


    就連老謀深算的燕帝都有些遲疑,這兩人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不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自然是無法再回頭的。


    接下來,就看雙方如何鬥法了。


    ......


    朝會散去後,文武百官紛紛走出大殿。


    他們急著將這消息盡快傳出去。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


    這白玉京的天,恐怕要變了。


    一邊是城府極深的燕帝,以及太尉楊仇。


    另一邊則是真武司的司首寧天,以及太師石苦。


    這雙方之間的對抗,絕對可以再一次掀起大燕王朝的腥風血雨。


    他們需要早做商量,如何應對這一次雙方勢力的碰撞。


    燕帝代表著大燕王朝至高無上的權利。


    可寧天同時也是代表著真武司,這把大燕王朝最鋒利的劍。


    雙方之間的對抗,誰也說不準誰會贏。


    至於吳樹到底有沒有冤屈,他和楊仇之間到底有什麽關係。


    鬼才會在乎呢!


    楊仇並沒有離去,而是在那位陰柔男子的帶領下,來到了一間密室之中。


    淡淡的麝香煙霧彌漫著。


    燕帝看見楊仇走進來,輕聲道:“我為了保你,頂了很大的壓力。”


    “這件事,你必須要辦得幹幹漂亮一些,不要再像方才那樣,留下這麽大的把柄。”


    楊仇卻微微搖頭:“我想陛下應該是被那石苦給詐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那賬本應該是空白一片。”


    密室內。


    燕帝微微皺起眉頭,說道:“那你為何不出聲提醒?”


    他叫那陰柔男子出手毀掉那賬本卻是太過無賴,哪怕有人背黑鍋,可在場官員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是誰指使的。


    要不是為了硬保楊仇,燕帝也不會用出如此無賴的手段。


    “我也是事後才反應過來.....石苦這隻老狐狸確實深不可測...當時的我其實都被嚇了一跳。”楊仇皺眉道。


    畢竟要是那賬本是真的,證明他和吳樹之間的關係,到時候真武司絕對會下狠手。


    自己這個過氣太尉,對方根本就不會放在眼中。


    可是當朝會散去後,他才反應過來,如果石苦手上真有這賬本,根本就不會在這時候拿出來,反而會藏起來,在三天後當眾拿出,然後宣布。


    這也是這老狐狸幹得出的事情。


    也就是說,那賬本應該就是空城計。


    很顯然,燕帝上當了。


    “看來我這位老師,還有許多東西沒有教我。”燕帝笑了笑。


    “陛下,這寧天和石苦可不是好對付,今天他們在朝會如此自信,恐怕有詐。”楊仇也一直在思考這些事情。


    “你自己幹了什麽事自己清楚,收拾得幹淨一些,要不然我也保不住你。”燕帝警告一聲。


    “微臣自然明白。”楊仇應道。


    他知道,這次如果輸給了寧天石苦二人,燕帝也就是沒了臉麵,而他沒得,可能就是自己這條小命。


    當然,對於燕帝來說,臉麵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畢竟今天他幹得事情,算得上臉都不要了。


    如果這一次再輸,他自己都不會放過楊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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