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麽!”女人崩潰大喊,“像你這樣吃喝不愁的富二代,怎麽會了解我們底層人民的痛苦!如果不是走上絕路,誰會對自己的孩子下手!”


    女人捂著臉嗚嗚哭泣。


    “現在的世道就是這樣的,我不也是被我的父親賣給首領的嗎?”


    殷夏無語,她還能說什麽呢?


    不過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罷了。


    她忽然間失去了興致,站起身來,走到小孩的屍骨身邊,一把火將剩下的屍骨燒成灰燼。


    就好像這孩子從未來世間走過。


    “不要拿你狹隘的思想去揣測其他人。”殷夏說。


    “我見過比你處境更艱難更淒慘的人,他們不僅沒有向弱者下手,還竭盡全力的想要改變這一切。”


    殷夏眼眸低垂,記憶中那段已經模糊的記憶,又重新浮現在眼前。


    她的世界與這個世界如此相似。


    在麵臨絕望的時候,人的本性將暴露無遺。


    一陣風吹來,小孩屍骨化作的灰燼也被吹散在風裏,再也找不到一絲痕跡。


    殷夏側過臉,用餘光注視著窩在地上的女人。


    “你覺得怨恨嗎?怨恨那些官方基地的人將大量物資和武器匯聚在一起,卻不管你能這些普通人的死活。”


    女人沒有說話,但她就是這樣想的。


    災難麵前人人平等。


    他們這些普通人又有什麽錯呢?


    憑什麽有些人還能躲在安全區內吃喝玩樂,而他們則要在地麵上掙紮求生。


    殷夏嗤笑一聲,後麵的話再也沒有說出口。


    因為即便是說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人也不會相信。


    官方基地的處境又會比這些人好嗎?


    不一定。


    比起普通人需要為了自己的生命苦苦掙紮,官方基地則承擔了更大的責任。


    從姚洛帶領隊伍前往危險重重的古墓中就能就能窺見。


    殷夏記得他說過,像他們那樣甘願赴死的人已經不是第一批了。


    如果不是有殷夏幫助,他們也這次也拿不到金鑰匙。


    然後會有下一批,下下批,甚至下下下下批的勇士衝進去。


    就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人類未來。


    這些人不想活嗎?


    殷夏覺得他們也想。


    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有人為了看不見的未來奉獻了全部。


    殷夏沒有在理會這個女人,緩緩離開了這個陰暗的角落。


    白黎感受到殷夏周身籠罩著陰暗的氣息,輕輕牽起了她的手。


    殷夏回過頭,撞上白黎純粹又幹淨的眼神,什麽也沒說,什麽話也沒問。


    沉默許久,殷夏第一次向白黎透露關於自己過去的事情。


    “其實我的世界跟這裏很像。”


    確實很像,不管是災難中苦苦掙紮的普通人,還是努力到最後一刻的保護者。


    “我曾經被埋在廢墟下,奄奄一息,有人救了我,到最後我活了,他們卻死了。”


    可她連救他的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在災難剛剛來臨時,她下手更加狠辣。


    是那些人將她從黑暗的深淵中拉扯出來,即便死亡也沒有過怨恨。


    “人其實沒有那麽無可救藥。”她輕聲呢喃。


    廢墟之上,殷夏眺望這片荒蕪的世界,心中縈繞著一股說不出的情緒。


    就在這時,天邊飛來一架直升機,螺旋槳轟隆隆的響,隔著老遠就知道有人來了。


    殷夏眯起眼,還沒來得及觀察,一枚炮彈乘風而來,轟隆一聲打在兩人的附近。


    若不是及時瞬移開,這枚炮彈可就打在身上了。


    嗬——


    殷夏彎起嘴角,發出愉悅的笑聲。


    等待許久的家夥終於來了。


    能夠這麽快發現鑰匙是假的,並且快速追蹤到她的方位,殷夏有九成把握這批人背後是某位玩家在操控。


    高空中,飛行員時刻注意地表的情況。


    對於姚洛等人帶回來的消息,他完全嗤之以鼻。


    什麽屍王什麽高手,再厲害能厲害過高科技?


    炮彈投下後,地麵升起一朵灰色的蘑菇雲,遮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飛行員平穩的開著飛機,並時刻注意飛機表盤上的生命偵測儀。


    偵測儀上,之前的數十個紅點大多數變成了灰色,為數不多的幸存者也有他的隊友前去查看。


    他對這長官這個莫名其妙的命令不滿也不理解。


    要知道這片區域絕對不止目標兩個活人,怎麽能直接使用重型武器轟炸呢?


    但是上級的命令他也不得不遵從,於是他硬著頭皮來了。


    “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還不是長官——”


    沒說幾個字,飛行員猛然反應過來,雙手跟著抖動了一下。


    飛機在空中來了一個大轉彎,還是殷夏好心的伸出手給他調整了一下,才避免了整架飛機即將出現的飛機墜落事故。


    看著飛行員那受驚的大眼睛,殷夏笑眯眯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你還沒說完呢,你的長官怎麽了?他叫什麽名字?別這麽緊張,聊聊天嘛。”


    “你你你……你是怎麽出現在我飛機上的?”


    這人剛才不是還在地麵上嗎?為什麽忽然之間就到飛機上了?


    完蛋了,他要犧牲了。


    這名飛行員悲壯的想。


    殷夏隻是將他的腦袋掰正,提醒他專心開飛機。


    “不用那麽講禮貌,我理解你在開飛機時沒有辦法看著我的眼睛說話,直接說就行了。”


    飛行員雖然十分質疑長官的決定,但絕對不會向敵人透露自己人的信息。


    他甚至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考慮是不是直接將飛機墜毀,拉著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女人一起下地獄。


    殷夏從他緊繃的狀態就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慢悠悠的提醒,


    “我能突然出現,自然也能突然消失,別做傻事,死的隻會是你。”


    不過她也看出來了,從這個飛行員的身上套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


    這樣想著,殷夏忽然伸出手在對方的身上一通亂摸,把飛行員摸得麵紅耳赤,低聲怒吼,“你在幹什麽?”


    他可是血氣方剛的英俊少年郎,怎麽能忍受這樣的侮辱?


    飛行員打心底覺得對方是在乘機占他便宜。


    但殷夏可沒想這麽多,在對方身上摸索過一陣後,抽出一個小小的銘牌。


    將銘牌握在手中,連個招呼都沒打,整個人又忽然消失在飛機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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