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身龍妖哈佩的晉升,在這個夜晚中,迅速通過雷聲站,傳遍整個影焰大公國,再通過雷聲會議,響徹所有人類國度。


    一時間,賀喜的雷聲不斷湧入。


    羅素沒有理會,隻是讓當值的內閣大臣處理,自己則回到了雪茄行宮休息。


    夜已經深了。


    他沒有睡意,而是盤膝坐在露台上,迎著北方不斷吹拂的風,默默體會並總結哈佩的晉升經驗。


    爬架上,哈佩站得筆挺。


    心靈中,它和羅素事無巨細的溝通,將自己一路以來的修行,以及晉升幻龍前後的細節、心理,反反複複的描述。


    燈光下,羅素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記下自己和哈佩的感悟,然後又加以提煉。不斷塗塗改改,總結舊的經驗,推導出新的理解,再總結成體係。


    “生死龍劫……紅塵煉心……身體需要經受一場劫難,心靈同樣需要一場劫難……是劫難,也是升華,戰勝天地賦予的考驗,也要戰勝自我的意誌。”


    洋洋灑灑,總結到後半夜,終於總結出了一份完整的龍域領主、幻龍騎士修煉體係。


    既是針對騎士,也需要針對幻獸。


    “騎士與幻獸共同努力,才能打破幻獸騎士的桎梏,向著騎士之道新的山頭邁進!”


    回到房間裏,羅素將這份修煉體係,命名為《人龍之路》,人人如龍的道路。


    這裏的人,既是騎士,也是幻獸,更是萬物。


    “可以了,等到明天,就通過雷聲會議,將這份《人龍之路》傳遍龍眠大陸。”


    躺下,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已經是淩晨三點十五了。


    “啊!”打個哈欠,羅素很快便進入夢鄉,到了他這個境界,每天睡上三四個小時,便足以。


    沒了幽暗夢境的約束,夢鄉之中,萬念紛雜,什麽形形色色的風景都可以夢到。


    而這一晚。


    他夢到了自己回到了地球老家,並且回到了正在購買夢龍雪糕的那一幕,舔著雪糕正準備過馬路,一輛闖紅燈的渣土車,便呼嘯著從他麵前碾過。


    那一刻,他的身體在飛,然後向下墜落。


    以往每次夢中有高空墜落,他都會從中驚醒,但這一次,羅素以為自己會驚醒,卻遲遲未能驚醒。而且他的身體還在不斷墜落,從地球墜落到宇宙星空。


    甚至他的意識都清醒了,但是還沒能從夢中驚醒。


    反而越墜越深,墜入無垠深空。


    “什麽情況啊?”羅素心急如焚,感覺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場夢魘之中,也就是鬼壓床。


    想要醒,怎麽都醒不過來。


    “雪糕可是夢境之主,四舍五入,我就是夢境之主。身為夢境之主,我竟然還會夢魘?”


    但不管羅素如何思考,他就是掙紮不出這個奇怪的夢境,身子搖搖晃晃的下墜。


    不知過去多久,羅素都快迷糊過去。


    這時候,他猛然發現,星空中出現了怪異的亮光,不是星光,而是細長的明亮絲線。伴隨著他下墜越來越深,星空中的明亮絲線也越來越密集,並漸漸組成了圖案。


    “這是……一棵樹?”羅素眨了眨眼睛,看到了一棵蜿蜒無數宇宙星空的大樹。


    明亮的大樹,飄渺又清晰。


    它的樹根紮在無垠宇宙深處,從漆黑的星空中汲取未知的養分;它的樹幹貫穿層層疊疊的時空,連接在任何一片星域之中;它的枝條伸入數不清的星係,然後長出一顆又一顆星球一樣的葉子。


    但是好景不長,這棵貫穿宇宙的茂盛大樹,竟然快速枯萎。


    根係不知道被什麽洞悉啃噬,斷斷續續;樹幹不知道被什麽刺穿,歪歪扭扭。


    沒有了根係汲取養分,失去了樹幹傳輸水分。


    它的枝葉迅速枯萎,葉片一片接一片凋零,從星球中滑落,仿佛星球被抽走了什麽。


    抽走之後的星球,便再也沒有了綠意。


    看清楚這棵枯萎的宇宙之樹之後,羅素的下墜終於被止住,但一股吸引力開始拉扯它。迅速跨越無窮無盡的時光,跌落在宇宙之樹的一片即將枯萎的葉片上。


    他模模糊糊中看到,另一片樹葉,從時空中飄落,即將重疊在這片樹葉之上。


    轟!


    宇宙之樹的光芒消散,它看到了一顆被寒霜覆蓋的星球,也看到了另一顆四分五裂即將破碎的星球。


    下一刻,四周圍陷入絕對的黑暗。


    然後一點紅色綻放,那是一團岩漿,正在孕育之中的岩漿。羅素就這樣被無形之力拉扯,投入到這團岩漿之中,沒有灼熱感,反而像是回到了母體之中。


    溫暖處處,靜謐心安。


    又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這團岩漿在地殼運動下,開始向上噴湧,不斷的噴湧。


    最終抵達了地表。


    地表有著厚厚的堅冰,讓岩漿也無法洞穿,無法將溫暖的熱量,在大地上綻放。


    吼!


    一聲嘹亮的龍吟,在這團被阻塞的岩漿中響徹。


    羅素看到了一頭巨龍,這頭巨龍全身由岩漿組成,它的雙眼沒有任何生命氣息,卻又包含著無盡的溫暖。


    他和岩漿巨龍,就這樣互相對視。


    “你是……雪糕?”羅素發出一聲情不自禁的詢問,不過對麵的岩漿巨龍並未回答他。


    而是伸出了岩漿組成的前肢,前肢伸到羅素麵前,竟然變化成了岩漿組成的人類手掌。人類手掌緩緩攤開,在手掌中央,一顆琥珀色的種子靜靜躺著。


    羅素小心翼翼的接過這顆琥珀色種子,種子入手的那一刻,耳邊仿佛響起了熟悉的叫聲。


    “嘎!”


    接著,羅素就看到了自己的左手掌心,一枚m型印記燃燒起來。


    轟,他整個人清明起來,驚呼出聲:“這才是雪糕?不不不,這是以前的雪糕……這一切都是過去的景象!”


    他左手緊握,看向岩漿中的岩漿巨龍:“所以,是你將我拉扯到龍眠大陸,是你將雪糕送給了我!那麽你是……你是大地之母,或者說,龍眠大陸的星球意誌?”


    岩漿巨龍看著他,沒有任何回應。


    然後它的手掌,猛然推了一把羅素的胸口,把羅素一下子就推出了這團無法突破冰封的岩漿之中。


    羅素飛起來了。


    他從地底的岩漿,飛到了地麵之上,看到了無盡的寒冷雪原,然後又飛上高空,來到了龍眠大陸的外太空。


    他在外太空上漂浮,身體不受控製,很快就轉了半圈,背對著龍眠大陸,仰望著無盡星空。


    那棵宇宙之樹仿佛虛影一般閃過,羅素看到了它的枯萎、寂亡,也看到了它的葉片,即將從龍眠大陸剝離,同樣還看到了一片樹葉,從另一顆破碎星球上完全剝離。


    這顆破碎星球,正在快速向龍眠大陸飛來,好似要撞向龍眠大陸,與龍眠大陸一起消亡。


    “是霜星!”羅素福至心靈。


    宇宙之樹的虛影消失,羅素似乎明白了什麽,他展開自己的左手,掌心m型印記燃燒。


    一顆琥珀色種子跳出來。


    他小心翼翼的翻轉手掌,將這顆琥珀色種子,種在了龍眠大陸之外的太空中。


    轟!


    仿佛一點漣漪,從外太空上蕩漾,明亮的琥珀色波紋,迅速以琥珀色種子為中心,在外太空上不斷擴散,須臾時間便擴散到整個龍眠大陸的所有外太空。


    環繞著龍眠大陸這顆星球來回蕩漾。


    “我明白了,徹底明白了。”羅素細心嗬護著剛剛種下的琥珀色種子,看它破殼發芽,“大地之母,我已經明白了,龍眠大陸即將枯亡,大地已經沒有希望,隻有太空中,還有一絲希望。”


    他盤膝坐在天外天,注視著正在努力破殼的琥珀色種子,微笑著加油鼓勁。


    “雪糕,你可是我們……全村人的希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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