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李明月駕馭著一葉飛舟已經離開了唐國的領地,進入宋國地界。


    李明月覺得有些奇怪,自己這一路上走得可不快,從入冬走到冬末,這都快過年了,靜遠宗那邊卻依舊沒有任何動靜,這實在有悖常理。


    不過不管怎樣,反正如今也隻有靜遠宗這麽一個目的地,而且也已經進入了宋國地界,也就沒必要在刻意拖延。雖說麵對靜遠宗那位道家第一人,李明月心中沒底,但這件事早晚都要麵對,再拖下去,自己的境界也很難有什麽進展,倒不如早點解決,自己也好盡快處理剩下的事情,或許還能早日找到突破聖境的方法。


    又這麽前行了幾日,眼看著距離靜遠宗已經越來越近,李明月便收了一葉飛舟,然後徒步走進一座城中。


    這裏是上次李明月跟楊平和柳河西分開的地方,李明月打算下去打聽一下清溪道宗和柳家所在,如果不是很遠,李明月打算去看看。柳家去不去無所謂,去一趟清溪道宗是必然的。


    李明月之前沒有去清溪道宗,總覺得有些遺憾,說不定自己修行上的一些問題在清溪道宗能夠得到解決,再說了,就算不能獲得解決的辦法,去看一趟也好,最起碼對道家也會多一些了解,對今後歸還三清劍有不小的好處。


    進城之後,李明月順著記憶中的路找到了當初跟柳河西和楊平喝酒的那家酒樓,然後走了進去。


    如今已是年關,加上外麵寒風呼嘯,雖然已經沒有雪,但一般人也不想出來受這個罪,所以街道上並沒什麽人,酒樓中的客人也少得可憐,都是一些平日裏右手好些的家夥和一些來往的旅客。


    正常人這個時候都在家裏老婆孩子熱炕頭,誰會跑出來喝酒。


    看到李明月近來,酒樓的夥計頓時滿臉殷勤的迎了上去,可當他看到李明月的穿著之後,不由得皺了皺眉。


    這麽冷的天,還穿這麽單薄的衣服,一看就是個兜裏沒幾個錢的窮鬼,不然早就換上一身暖和的衣服了。這種人他見得多了,買不起衣服,所以隻能買一些酒,暖暖身子,而且每次喝酒也不會拿出太多錢,而是將一塊銀子掰成好幾瓣,以此來熬過這個冬天。


    這種人一般都會要最便宜最烈的那種酒,也要配菜,但頂多就是一些花生米之類的,絕不會有任何一點葷腥。


    夥計在心裏哀歎一聲,若是平時,這種客人他才懶得接待,直接趕走就是,可如今生意不景氣,要是再沒有客人,年底的工錢都不一定能拿到,於是便堆上笑臉,問道:「客官要吃點什麽?」


    蚊子腿也是肉,聊勝於無。


    李明月看了樓上一眼,說道:「我記得你們店裏的雪花釀不錯,醬牛肉也正宗,就這兩樣吧,其他的你給我介紹介紹。」


    這夥計瞪大雙眼,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雪花釀可是整個宋國都有名的好酒,那都不是論斤賣的,而是論兩,而且一兩就是一兩銀子,至於醬牛肉,雖然沒有雪花釀那麽誇張,但也不算便宜,一頓下來,可要好幾兩銀子。


    這要是某個大家族的公子哥,說出這話倒也罷了,畢竟幾兩銀子吃一頓飯,不算什麽稀奇的事情,可眼前這年輕人,怎麽看也不像有錢人家的公子啊。那些有錢人家的公子哥,這個時候出門,哪一個身邊不是侍女扈從,哪一個不是錦衣玉緞,雪白虎丘,哪像眼前這位,一身普通長衫,腰間除了一個還看得過去的葫蘆,啥也沒有。


    但這年輕人既然知道他們店裏有這兩樣東西,就說明這年輕人之前肯定來過他們酒樓,一時間也不敢怠慢,這麽多銀子,不賺白不賺,這一頓下來,自己這個月的工錢可就有保障了,至於吃了沒錢,想吃霸王餐,不存在的,整個城裏,出去打聽打聽,誰敢在他們這裏吃霸王餐?


    夥計的堆上小臉,問道:「公子之前來過咱們酒樓?」


    李明月點頭道:「之前跟兩個朋友來過一次,如今路過,突然想起那兩個家夥,所以進來看看。」


    這夥計點頭道:「原來是熟客,那公子也應該知道,這兩樣東西可都不便宜。」


    李明月一愣,笑著道:「這個倒是不清楚,當時是他們掏的錢,怎麽,這雪花釀還有說法?」


    夥計點頭道:「雪花釀是咱們宋國的名酒,一兩酒一兩銀子,絕不二價。」


    李明月自然知道這夥計的意思,笑著道:「放心,我有錢的,先來一斤吧。」


    說完摸出一錠銀子,遞給夥計後說道:「剩下的除了醬牛肉,你們店裏有什麽好菜,就都上一些,如果超出了,我再補。」


    這夥計的一看到銀子,頓時兩眼放光,笑著道:「好咧,客官您樓上請。」


    說著領著李明月上樓。


    酒樓一樓沒什麽客人,但二樓客人倒是不少,不過應該是如今生意慘淡的緣故,就算一些普通的客人,如今也能到二樓來喝酒,畢竟二樓比一樓肯定要更好一些。


    在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個穿著灰貂裘的年輕人,還有一個侍女站在一旁,在那年輕人的對麵,坐著一個少女,穿著倒是看不出什麽,但容貌不俗,關鍵是身上氣韻流轉,竟然是一個修行之人,而且修為還不低。


    李明月也沒在意,被夥計領著在一旁坐下。


    如此一來,那年輕人就不滿意了,皺眉道:「夥計你怎麽回事,不是跟你說了,不要打擾本少爺?」


    夥計有些尷尬,急忙道:「這位公子是咱們店裏的貴客,還請張公子擔待擔待。」


    年輕人看了李明月一眼,不由得皺起眉頭,問道:「他算貴客?有沒有搞錯?」


    夥計笑著道:「沒錯的,這位公子要了一斤雪花釀。」


    這話一出,整個二樓的人全都將目光投了過來,看向李明月。


    一斤雪花釀,那可是十兩銀子,這還不算菜錢,畢竟雪花釀這東西貴是貴,但絕無二價,既不會超過一兩銀子,也不會低於一兩銀子,也就是說,這年輕人光是一頓飯,幾乎就吃掉了一個普通家庭差不多一年的開銷。


    這樣的手筆,那已經不能說是有錢人了,而是很有錢。


    那穿著貂裘的年輕人皺眉道:「你不怕他吃完賴賬?這種人可多得很,吃飽喝足之後,就是沒錢,你拿他完全沒有辦法。」


    夥計笑著道:「這位客官已經先給錢了。」


    那年輕人頓時臉色尷尬,也就不再自討沒趣,對著他對麵的女子說道:「鬼知道這錢是怎麽來的,誰會花這麽多錢吃一頓飯,除非這錢來曆不明。開門做生意是為了賺錢,可別錢沒轉到,還惹了官司。」


    那女子卻不理他,而是盯著李明月看。


    這樣一來,那年輕人就更加不爽了,開口道:「小子,不是本地人吧?」


    李明月沒有回答,而是正在跟那夥計討論要上些什麽菜。


    那年輕人氣惱,直接一下站起來,走向李明月說道:「小子,本少爺跟你說話,你耳朵聾了?」


    李明月正好這個時候已經點好了菜,讓那夥計的去準備,這才看向那年輕人,問道:「你在跟我說話?」


    那年輕人冷聲道:「廢話。」


    李明月問道:「你先前說什麽,我沒注意。」


    這人就要發作,但還是忍了下來,道:「問你是不是外地來的?」


    李明月點頭道:「是的,幾天前剛進入宋國。」


    這句話其實已經在提醒這年輕人,自己是他招惹不起的存在,最好識趣的趕緊躲到一


    邊去,畢竟這裏雖然不算是宋國的核心區域,但距離宋國邊境已經很遠,他幾天前才進入的宋國,現在就能出現在這裏,最少也是禦劍來的。


    所以李明月的這句話,是在說他至少是一名歸元境修士,是可以禦劍飛行的。


    然而這人似乎並沒有反應過來,冷聲道:「那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誰?」


    李明月搖頭道:「不知道。」


    說著他看向那邊的那個少女,問道:「她是跟你一起的?」


    李明月突然這麽問多少有些莫名其妙,年輕人先是看了那少女一眼,然後皺起眉頭,搖頭道:「不是,她是柳家小姐,說了你一個外鄉人也不知道,本公子勸你別打她的主意,不然他哥肯定打斷你第三條腿。」


    李明月一愣,低聲道:「柳家?」


    那年輕人冷笑道:「別跟我說你知道柳家?」


    李明月沒有理他,而是看著那少女問道:「柳河西跟你什麽關係?」


    那少女一愣,有些吃驚道:「你認識我哥?」


    這下輪到李明月有些吃驚了,笑著道:「原來是兄妹,那家夥也沒跟我說他還有個妹妹。」


    那少女一下站起來,走到李明月這邊,明顯有些著急,問道:「那你可知道我哥現在在哪裏?」


    李明月愕然,疑惑道:「你哥走丟了?」


    這話李明月都覺得有些荒謬,畢竟那家夥好歹也是個宗師級強者,走丟了不大可能,可他一時間又實在不知道找什麽合適的詞語。


    誰知道這少女竟是點頭道:「突然就沒了音訊,我這才出來尋找。」


    李明月皺起眉頭,問道:「怎麽回事?」


    這時候那年輕人還想說話,那少女卻冷冷的看著他,沉聲道:「不想你們張家就此消失,就有多遠滾多遠。」


    那年輕人頓時咽了一口唾沫,不敢再說半個字,也不敢繼續在酒樓停留,帶著他那名侍女和那名扈從,走下樓去,到了樓下之後,傳來他罵罵咧咧的聲音。


    李明月看著一臉著急的少女,說道:「坐下說吧,你也別著急,你哥好歹也是宗師級強者,不會平白無故消失的。」


    少女坐了下去,說道:「對了,我叫柳河東,不知道這位公子如何稱呼,跟我哥又是什麽關係?公子先前說幾日前才進入宋國,想必是禦劍來的吧。」


    李明月點頭道:「算是吧,我剛從唐國過來,跟你哥算是朋友,當初在靈台山天書崖認識的,還有個叫楊平的家夥。」


    少女點頭道:「原來如此。」


    李明月問道:「說說你哥,怎麽回事?」


    柳河東便道:「最近宋國不是很太平,總有魔道強者出沒,個大仙門世家都派出了不少人,我哥就想出來看看,可一出來就沒了蹤影。」


    似乎知道李明月心中的疑惑,柳河東接著道:「我們家的人離開家族知乎,都會在家裏留下一些感應的東西,所以我哥以前雖然也經常李離家緣由,但憑著他留在家裏的東西,家族還是知道他的具***置,可這一次。」


    李明月問道:「所以你們擔心你哥遇上了麻煩,甚至……」


    柳河東點了點頭,眼眶已經紅了,顯然跟柳河西關係不錯。


    李明月安慰道:「你也不用太過擔心,要想殺一名小宗師強者,至少也得大宗師強者,可如果真有大宗師級別的魔道強者出麵,就算靈台山不管,靜遠宗也不會不管。」


    柳河東抽泣道:「靈台山上次開放天書崖之後,就已經封禁山門,徹底不問世事,靜遠宗雖然沒有封禁山門,但最近不知道為什麽,也都召回了所有弟子,好像是遇上了什麽瑪法,也顧不過來,所以……」


    李明月


    直接問道:「你哥消失多久了?」


    柳河東便道:「兩個月了。」


    李明月問道:「有沒有找清溪道宗那邊打聽?」


    柳河東點頭道:「我哥跟清溪道宗那位掌門弟子的關係很好,清溪道宗那位老宗主更是從小看著他一起長大的,他以前也確實經常去清溪道宗,但奇怪的是這一次連清溪道宗那位掌門弟子也消失了,如今清溪道宗也正到處尋找。」


    這一下,李明月不由得皺起眉頭了。


    柳河東接著道:「我爺爺說我哥很可能是在北方對抗魔族的時候讓魔道記恨了,所以魔道這次出手,就是複仇來的,清溪道宗那位,很大可能是被我哥連累了。」


    李明月這次沒有說話,而是在思索著什麽。


    這時候飯菜正好已經上桌,李明月便道:「先吃飯,吃完帶我去你家一趟,有些情況我需要跟你爺爺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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