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於曦會是對她而言有利的變數?


    於曦還給她看到了一些新奇的東西。


    她的劍會割傷自己,有人在野外過夜還要睡床,這床取出來還塞不回去……


    現在找到了千年秘境的心髒,都不再需要什麽往生花蠱,她就能輕易破開自己身上的禁製,拿回自己的力量了。


    落清正出神,餘光注意到於曦正在獨自往地洞深處走。


    她前麵的路兩邊刻印著無數鬼文,走進去就等於走入了鬼境。


    不能讓於曦進去,太危險。


    她輕巧的躍於於曦身後,想拉住於曦,迎接她的卻是浮光的妖火。


    落清指尖被灼傷,她收回手,晦暗不明的火光也遮不住她那一瞬間的晃神。


    但很快,她便笑起來,戲謔出聲道:


    “偽裝母女的遊戲結束了?”


    “沒必要裝下去了吧?”


    於曦抬眸,劍尖直指落清,周身妖力運轉,衝天而起,整個地洞內的血色藤蔓都有所察覺的向她的妖力靠近。


    從落清提到於若泉開始,於曦就能確定,落清早就知道她認出了人,在她麵前都不屑的裝一下。


    她們互相都清楚對方已經看破了這拙劣的偽裝,卻又因為各自的目的繼續維持著假象。


    但現在,假象已經無法維持了。


    如果真的像落清所說,這裏是千年秘境的心髒,那落清要幹什麽不言而喻。


    她的家人都還在這秘境裏,她不能讓落清毀了這秘境,不能讓落清如願。


    落清受傷的指尖飛快自愈,她身前一步之遙就是於曦的劍尖,卻並未做出任何準備防禦的姿勢,儼然不把於曦放在眼裏。


    其實她的計劃完全不是這樣。


    她原本計劃以落純熙的模樣靠近於曦,得到於曦的信任後將其送入往生花蠱中做交換。


    本來以為假扮母女關係並沒有什麽難度,卻沒想到於曦一上來就讓她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被於曦喊娘親,被於曦滿眼信任的抱住,她不知道換做落純熙會做什麽回應。


    她隻能做出自己的反應。


    拙劣到還沒幾個對話就已經暴露了自己。


    但於曦並沒有揭穿她,在維持表麵的和平。


    不用猜都清楚,於曦是在尋找反擊的機會,畢竟有腦子就該知道正麵對上她沒有任何好處。


    可她沒想到因為同於曦相處,她心裏的困惑會越來越多。


    原本在掌控中的幻境出現變數,並未帶她們去往生花蠱所在的地方,而是將她們直接傳送到了千年秘境的心髒。


    計劃被全盤打亂,但卻也朝著對她有利的方向去,所以——


    她本來想繼續維持這種假象的。


    隻要她們兩個人都不揭穿,就這麽一直荒誕拙劣的維持下去,也挺有意思的。


    “你是覺得,現在能對付我?”


    落清抬手捏住了於曦的劍尖,不給於曦抽回劍的機會,隨著掌心湧出血的下一瞬,於曦身上的妖氣倏的紊亂,無數道利刃從妖氣中顯露而出,寒光乍現的瞬間刺入於曦周身。


    於曦悶哼一聲,身上瞬間被染紅大片。


    這是落清觸碰過於曦的頭後,在於曦身上留下的術式。


    “所以才說你被落純熙嬌慣到腦子都壞掉了,感情這種東西,全是拖累。”


    如果於曦不在意千年秘境,不在意落純熙她們,她現在就不會遭受這些了。


    要是換她來教,才不會讓於曦犯下這種低級錯誤。


    落清握住浮光的劍鋒,想將劍從於曦手中奪走,卻不想她拔了一下,劍卻紋絲未動。


    不等她反應,她周身竟然也冒出了一縷縷微弱的妖氣,眨眼間同整個地洞內的妖氣聯合,形成了一道烏黑的屏障,將她禁錮在原地的禁製。


    這些藏在她身上的妖力微小的幾乎不可能被發現,但留下的位置卻很多,在地洞內的妖力加持下,能立刻完成禁製的發動。


    這些妖力是什麽時候留下的?


    落清回憶了一下,腦海中很快浮現出於曦最開始抱她,坐在浮光上靠著她時的畫麵。


    原來於曦同她一樣,從最開始就在算計對方了。


    “我們兩個還真是相似。”


    她倏的笑道。


    於曦趁機抽回浮光,反手拔去胳膊上刺入的利刃,眼睛緊緊盯著落清:


    “閉嘴吧,誰和你相似,我之前就想說了,我娘是這世上最好的人,她怎麽教我是她的事,你鼻子插大蔥也變不成我娘,還不配詆毀她半個字!”


    要不是時間不夠,於曦還要罵上兩句。


    落清緊抿了唇,臉色陰沉幾分,又很快揚起唇角,抬手覆在身前禁製的表麵,禁製立刻發出一聲脆響,多出了一道裂痕。


    “這禁製可困不住我多久,你想找死,我成全你。”


    可於曦才沒心思跟她在這廢話,也沒指望她的禁製能一直困住落清,奪回自己的劍後,她飛快轉身,朝著她們剛來地洞時看到過的神獸離開的方向跑去。


    於曦腳下縮地成寸,跑得很快,不過眨眼的時間就到了道路的盡頭。


    隨即就被眼前的場景震撼。


    雲海塵清,山河影滿,明明在地下,頂端卻灑滿明滅繁星,雲霧繚繞間,巨大到看不到全身的神獸殘影正來回閃過,穿梭在雲端間,又在下一秒消散成星子懸浮於空中。


    而於曦此時隻是這畫麵中最小的一部分。


    她在進入地洞時,就發覺這兒的妖氣同千年秘境內的妖氣不太一樣。


    試著融入進去,幾乎沒費什麽力氣的就同這兒的妖氣融合。


    耳邊也在融入妖氣中時響起了某種指引,引導她往某個方向去。


    也是因為這指引,她才決定同落清翻臉,提前做出準備,不然等落清比她更快地動手,幹什麽都來不及了。


    最終指引的位置就是這裏。


    她手腕間的鈴鐺再次亮了起來。


    正想抬起鈴鐺,耳邊忽然傳來清脆空靈且雌雄莫辨的一聲道:


    “九尾,小雁子怎麽不在你身邊?”


    突然冒出了這一聲,於曦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做出防禦反擊的姿勢,可看過去時,就看到了一隻通體雪白,背有六翅,形如猛獅,頭有兩角的半透明妖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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