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曦被霽止的腦回路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正發呆,腦袋突然被敲,抬頭就看鍾弦不悅道:“離那瘋子遠點,他腦子有大病,看見什麽都想煮了吃。”


    於曦趕緊點頭。


    隻是在鍾弦走的時候,她趴在鍾弦肩上偷偷往霽止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看霽止還趴在血泊中,隻是望過來的一雙眼睛可憐兮兮的,像隻被遺棄的大狗。


    被突然出現的霽止一打岔,於曦原本要麵對魔尊時的緊張倒是消散了一點。


    魔宮並不像外麵記載的那樣陰沉,反而采光很好,到處都能看到靈植,隻看表麵和仙門的模樣差不多。


    根據記載,魔尊落純熙至今已經活了快兩千年的時間,已步入大乘境界,單論壽命,隻比目前最古老的仙門淞山派的老祖年輕百歲。


    在於曦印象裏,魔尊大抵是一名看起來三四十歲左右的年長者。


    可當她進入魔宮正殿時,最先嗅到的卻是淡淡的花香。


    抬眼,能看到一名二十來歲的女子側臥在高台的白金色玉製長椅上,她脖頸雪白,白發白眸,長發如瀑,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朱,一身白衣鬆散的披在她身上,清冷又懶散,隻是看一眼,都好像入了畫。


    若不是她眉心赤紅的魔紋,於曦完全想象不到這就是外界傳聞中殺人如麻的魔尊。


    “師父。”


    魔族沒有那麽多繁文縟節,但鍾弦還是立刻恭謹的跪伏在地,“這孩子是半妖,是魔修的好苗子,聰明伶俐,悟性上佳,弟子懇請師父能收她為徒。”


    於曦跟著鍾弦一起跪伏在地上,看不到落純熙的表情。


    落純熙沒有出聲,心聲也沒有分毫,就好像完全沒有看到他們一樣。


    鍾弦等了許久,餘光見於曦跟著自己一起跪,心下心疼,正想再說一遍時,無聲的威壓降下,令人心悸的壓迫感連空氣都被擠壓出了破碎的聲響。


    鍾弦在一瞬間濕了手心,連口中都多了血氣。


    他下意識想護住於曦,卻見於曦雖然也在威壓中白了臉色,明明害怕,卻還是跪得好好的,乖巧又安靜。


    於曦加入墟雲宗的時候也是這個年紀。


    那時候她要是跪不好,姿勢不標準,就會有人抽她的小腿,抽得血肉模糊,直到她的禮儀再無錯處。


    所以即使在落純熙的威壓下,她也還是乖乖的跪著,一動都不曾動過,更別說哭鬧了。


    落純熙的美眸終於動了動,注視著於曦,緩緩皺起了眉。


    半晌,她終於收了威壓,隻淡淡地評價於曦道:


    “醜。”


    鍾弦差點跳起來,連剛才的恐懼都忘記了,嚴肅了臉問:


    “敢問師父,小曦兒哪裏能和醜搭邊?!”


    【我的小曦兒明明這麽可愛,可愛的我嗷嗷叫!是個小寶貝!師父到底是什麽審美!!!】


    聞言,落純熙又看了於曦一眼,先一掌風過去將敢反駁她的鍾弦拍倒在地,才再次評價道:


    “兩個都極笨。”


    鍾弦:“……”


    兩人對話時,於曦的表情卻有些古怪。


    【鍾弦這個比豬還笨的家夥幹什麽帶個小孩子回來,閑的是不是?我看起來像是能帶孩子的人嗎?】


    【半妖又怎麽樣?也就眼睛好看了點,鼻子好看了點,嘴巴好看了點,耳朵尾巴漂亮了點,整個人好看了點,勉強像個狐狸吧,還不是醜醜的。】


    【不會撒嬌,不會哭鬧,一看就是吃了一大堆苦的,白長這麽好看了,是個笨蛋,恩,是個笨蛋。】


    聽著落純熙喋喋不休的心聲,於曦一邊扶向鍾弦,一邊偷偷望了她一眼,一時不明白她到底是在誇自己還是在嫌棄自己。


    誰知這偷偷的一眼卻被落純熙給捕捉到了。


    落純熙眸光微頓,抬了下手,她一下子就被一股魔氣裹挾,直接飛到了落純熙的身前。


    落純熙似乎嫌棄和人觸碰,帶她過來後也和她保持了兩拳的距離。


    “名字?”她淡聲問。


    “於曦。”


    於曦浮在空中,輕輕動了動胳膊和腿。


    【哼,短手短腳,像隻撲騰的小烏龜。】


    【連名字都不好聽,哪個蠢貨起的,也就比鍾弦的好聽那麽一點點。】


    落純熙又問:“想加入魔族?”


    於曦點頭。


    “為什麽?”


    “我沒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所以想有個家。”


    於曦很老實的回答了,除了魔族,她確實沒有容身之地了。


    誰都沒想到於曦會是這個回答。


    殿內安靜了一瞬,許久之後,落純熙仔細地看了於曦幾眼,擺手道:


    “蠢笨如豬,去測天賦,要是資質不行就給我滾。”


    【鍾弦從哪裏帶回來這麽一個小笨蛋?魔界哪兒有什麽家,能來這的誰不是孤家寡人,家人什麽的……早就死完了。】


    於曦怔了怔,隱約覺得落純熙的心聲裏多了幾分孤寂,正要看去,魔宮的仆從已經將測試天賦的靈力球拿上來。


    鍾弦看向落純熙,見落純熙不再阻攔,才抱起於曦走近靈力球,捉住她的手輕輕放在上麵。


    靈力球亮了一下,露出銀白的光。


    “是至純的天靈根。”


    鍾弦鬆了口氣,於曦和他有一樣的靈根,資質都算極佳。


    於曦對這個結果也不意外,上一世她在墟雲宗測試的時候也是這樣。


    落純熙卻不滿意:


    “這個資質放在半妖裏卻是差極,你是不是白流了半妖的血?”


    鍾弦聞言,下意識想幫於曦說話,可落純熙已經起了身,赤足走近兩人,沉吟片刻後抬手在靈力球上施了一道法術。


    “再測一次。”


    於曦聞言,再次聽話的把手放在了靈力球上,可這一次不再有白光冒出,甚至靈力球都沒有什麽反應。


    鍾弦抱著於曦的手緊了緊。


    落純熙這人陰晴不定,看現在的情況,如果於曦的資質沒能讓落純熙滿意的話,落純熙說不定會直接將於曦趕走。


    不行,絕對不行!


    現在小曦兒要是被趕出魔界,一定會被仙門盯上的。


    看著於曦瘦瘦弱弱的樣子,他握了握拳,暗自決定就算小曦兒離開魔界,他也得陪在小曦兒身邊。


    就在鍾弦緊張時,靈力球突然冒出一道烏黑的魔氣。


    緊接著,金色和黑色交融的光瘋狂的從靈力球內湧出,周遭的魔氣好像都被牽動,蜂擁著圍繞靈力球旋轉。


    這下不止是魔宮內的仆從,鍾弦和落純熙都稍稍怔在了原地。


    “你的妖丹資質竟然是日月靈根……”


    向善之人的邪體靈根,在半妖間也極少會出現的超稀有靈根。


    也就是說,於曦如果修仙,僅有天靈根資質,但是修魔,則是超稀有的日月靈根資質。


    她甚至可以仙魔雙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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