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福爾海姆死亡女神與未來魔法之神的戰鬥,在奧丁的介入下虎頭蛇尾地結束了。


    父女二人最後關頭的互動全部落在向前的眼中,包括擲出岡格尼爾那看似淩厲其實手下留情的一擊。


    隻要實力不及奧丁,岡格尼爾的攻擊是必然命中的;但是命中腹部是一回事,命中頭部是另一回事。


    哪怕是地獄領主,被岡格尼爾這種級別的神器刺穿頭部也是難以彌合的重創。


    豈不見墨菲斯托被靈魂之劍照著腦門紮一下,至少要沉睡一個世紀?岡格尼爾雖然沒有傷害靈魂與魔法造物的特性,但是神王全力一擊之下,讓海拉躺個三、五年不成問題。


    隻不過,向前對神王拖泥帶水的做法不敢苟同。


    “現在才手下留情,是不是太晚了一點?至少晚了兩千年。”向前說,“既然一開始強硬壓製,就應該強硬到底;你現在不管做什麽,都隻會平添海拉的怨恨,而不會獲得感激。”


    奧丁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疲憊之色,但絕不是來自身體,而是來自內心;“兩千年前的我,和現在我,想法截然不同。”


    “兩千年前的你犯了個錯誤,留下了個一個大麻煩;兩千年之後的你把這個麻煩一直留著,打算留到你死的那一天。我不覺得你和兩千年前有什麽不同。”


    奧丁喟然長歎:“有些錯誤,是沒有機會去改正的。”


    “因為海拉確實是阿斯加德選擇的王,對嗎?就像她自己說的,命定的阿斯加德之王。”


    奧丁不置可否,反問道:“你相信她的話?”


    “我隻相信自己的判斷。”向前說,“你或許不知道,每一次身化魔法,我對周圍環境中的能量變化就變得十分敏感。”


    奧丁的目光黯淡了幾分,他沒有說話,而是平靜地等著向前繼續把話說完。


    “海拉身上並不隻有尼福爾海姆的死亡力量,她還擁有來自阿斯加德的力量。”向前朝陽台外指了指,“這個世界與她密不可分,源源不斷地為她提供力量;她確實是被阿斯加德選中的人。”


    奧丁淡然說道:“是的,海拉從出生的那一天起就得到了阿斯加德的祝福;她的命運之線與這個世界牢牢綁在一起。”


    “所以說,你囚禁她的原因,有一方麵確實是因為她威脅到了你的地位?”


    “舊王若死,新王當立。我並不拒絕王權的更替——如果海拉確實有能力領導阿斯加德的話。但是有一點她錯了,獲得阿斯加德的祝福,並不代表她天然就是國王。”


    “海拉可不是這麽想的。”向前冷笑,“還是說,你認為自己能說服她?”


    奧丁搖了搖頭,平靜的目光下隱約可見一絲遺憾的黯然之色。


    “她隻會等著我死的那一天。”


    “所以你無計可施,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我去一趟尼福爾海姆,在海拉麵前展示卡瑪泰姬的實力;希望能以此施壓,讓她在你死後依然安分守己?”向前麵帶嘲諷,“我就說嘛,這兩千年來,你的做法和想法從來就沒變過。”


    奧丁目視向前:“我隻是想通過展示卡瑪泰姬的實力,讓她明白當初她徹底征服九界,進而征服銀河的想法是多麽地異想天開。阿斯加德的力量不足以支撐她的野心,隻會造成無可挽回的災難。”


    “她要是能想明白,兩千年前就應該明白了。”向前對奧丁的想法不以為然,“尼福爾海姆與阿斯加德,兩個世界隻要還有一個,海拉就能不死不滅;她的存在比大多數地獄領主的層級都要高。這樣的人,必然更相信自己的實力,僅憑恫嚇施壓不足以動搖她的決心。”


    適才與海拉的交手,讓向前對這位死亡女神有了初步了解。


    這個女人心智之堅韌近乎於頑固;哪怕震懾於向前展示出來的實力一時停手,也不是出於畏懼,而是出於一個經驗豐富的軍人的謹慎。


    與托爾相比,海拉更像一個軍人,一個統帥;如果說托爾更多的習慣於小分隊的戰鬥冒險,那麽海拉就是統帥三軍指揮大規模戰爭的將領;她的戰鬥方式也明顯更適合於大規模交戰的戰場。


    這樣一個久經戰陣、心誌堅定的軍人,哪裏是虛言恫嚇能夠壓服的?剛剛兩人停手之後,向前從海拉身上看到的,是愈發濃烈的不屈戰意。


    這樣一個好戰成性且心性偏執之人的存在,對阿斯加德和整個九界來說都不是什麽好事。


    “或者,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奧丁反問。


    向前做沉思狀:“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海拉的狀態屬於逆反心理的極端演化;如果能從逆反心理的根源處著手,或許也不是沒有解決問題的可能。”


    神王奧丁人老成精,哪還看不出眼前的小子又準備瞎扯淡了。


    隻聽向前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不管是征服銀河的夢想被打破,還是兩千年來的囚禁生涯,導致她逆反心理的因素無一例外都歸結到神王陛下的身上。想要解決問題,就隻能從神王陛下這裏著手。”


    如果不是為了維持神王的威嚴,奧丁恐怕就忍不住要翻白眼了。他麵無表情地提起岡格尼爾,抬腳就準備走。


    向前卻仍在喋喋不休:“如果神王陛下願意去一趟尼福爾海姆,走到海拉麵前,讓她親手殺掉你;在憤怒宣泄和親情感召下,以及親手弑父的刺激下,我至少有百分之二十的把握,她會從此放下仇恨。”


    奧丁生生給氣笑了:“百分之二十,似乎值得一試?剩下百分之八十呢?”


    “剩下百分之八十嘛……”向前麵露難色,“你死了也白死。”


    奧丁付出極大的努力,才忍住了不顧禮儀跟客人翻臉動手的想法;頭也不回,抬腳就走。


    看著神王有氣難出的模樣,向前的心情憑空好了幾分。


    這個老頭平白給人出難題,略作調侃不過是花花公子有限的反擊罷了。


    向前憑欄俯瞰,對眼前阿斯加德的城市已經頗為熟悉。阿斯加德的時間流速與地球有很大的差異;這裏的一天比地球的一天要漫長許多,短短的四五天,地球上已經過去了三四個星期。


    似乎是時候回去了。


    宇宙魔方的試驗陷入了瓶頸,能收集的數據早已收集,收集不到的數據也無法可想。一些對魔方有過度刺激的試驗向前並不敢做,萬一刺激過了頭,說不得諸神黃昏就要提前降臨,阿斯加德直接就沒了。


    尼福爾海姆的旅程應該是奧丁臨時起意;讓向前和海拉打個照麵,算是為今後無可避免的紛爭做個心理準備。其中肯定也有借卡瑪泰姬震懾海拉的意圖。


    可笑的是真正要麵對海拉威脅的托爾,時至今日都不知道有這個血親姐姐的存在,一門心思都在為“收養來的”洛基犯愁。


    聽說大王子殿下和王後一樣,幾乎每天都要去監獄呆一會兒。


    也不知道同樣的手足情深,將來能不能感動海拉那冰凍兩千年的內心。


    不過,最終的結果恐怕不容樂觀,隻能以實力說話。


    心裏琢磨著各種各樣的想法,向前踏上了剛剛修複的彩虹橋。


    海姆達爾肅立橋頭,沉默無言。


    “海姆達爾;”向前打著招呼,“我聽說你能看到九界的每一個角落?”


    “傳言難免誇大其辭。”海姆達爾還算給奧丁的客人幾分麵子,不過回答時也是言簡意賅。


    “哦?”向前一臉好奇地望著對方,不依不饒地等著答案。


    海姆達爾的沉默最終敗下陣來:“我能看到的是人的靈魂與心靈,我能看到他們欣喜、憤怒、悲哀、昂揚,但是看不到他們具體的一舉一動。”


    “幸好幸好,要不然你就變成全宇宙最可怕的偷窺狂了。”向前大大鬆了一口氣,一派“心有餘悸”的模樣。


    海姆達爾陰沉著臉,心裏盤算著要不要在彩虹橋上動點手腳,把眼前這個人遠遠地扔去宇宙的邊緣,眼不見心不煩。


    “你每天最經常看的是什麽?”向前並不知道自己正麵臨危險的境地,兀自好奇地追問。


    “所有。”


    “所有?”向前笑容詭異,“我還以為你在看簡·福斯特。”


    海姆達爾愕然以對。


    “托爾告訴我的,他委托你每天照看她——地球上的每天。”向前一臉嫌棄,“你也知道,他隻要喝醉了,基本上跟誰都是無話不說。尤其我來自地球,他就最喜歡找我說地球的事;可是,他在地球除了簡·福斯特,還能有什麽事?”


    海姆達爾神色木然,轉動手中長劍,開啟了彩虹橋:“你可以上路了。”


    向前踱步走進彩虹橋的七彩光芒中,在海姆達爾按下控製器前,他又說了一句:“對了,替我跟托爾告別,他昨天又喝醉了,現在還沒醒。”


    海姆達爾不應不答,抬手就要按動開關,向前突然又喊了停:“對了,還有……托爾之前囑咐我,讓我回地球之後向簡女士轉達他的問候。不過,你偷偷告訴你妹妹,我是不會去的。”


    海姆達爾眉頭緊蹙,不悅之色溢於言表。


    向前還不知死活地添了一句:“希芙女士看托爾的眼神,是個人都明白她的心思——除了托……”


    “哢嚓”,長劍按下,彩虹橋噴出一道豪光,把花花公子送走億萬裏之外。


    不知道是不是生氣之下沒控製好力道,海姆達爾覺得似乎按下控製器的時候手歪了一歪。


    希望那個碎嘴小子能找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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