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父輩那裏延續下來的仇怨有時候會被時間消磨,隨著當事人的離開而自然消失;但也有的時候會被後輩人所繼承,延續更長的時間。


    從伊凡·萬科的表現來看,他屬於後一種。


    因為這種恩怨糾葛曆史久遠,也意味著隻要當事人願意,他就有足夠的時間將仇恨灌輸給後輩。日積月累之下,仇恨的念頭反而會在腦子裏變得根深蒂固,不死不休。


    向前問托尼,這個從父輩延續下來的恩怨該怎麽出理?


    托尼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掰著手指頭數了數:“剛剛在警察局打聽到,這次襲擊造成兩名車手死亡,十二人重傷;其中三個傷勢嚴重,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也就是說,伊凡·萬科最好的結果也是坐一輩子監獄——如果他沒有被判死刑的話。”向前想了想,“摩納哥有死刑嗎?”


    托尼搖了搖頭:“沒有。所以,如果他老老實實在監獄裏呆著,我會記得每年給他寄一張賀年卡。”


    “我不覺得你有機會寄出賀年卡。”向前看得很明白,“一個掌握著方舟反應堆小型化技術的人,注定不會長時間被遺忘在監獄裏。”


    托尼當然也明白,他問:“你覺得會是誰?美國?歐盟?還是俄羅斯?”


    “說不好,誰都有可能。必然會有一場台麵下的較量。”


    托尼也不大在意,他臉上一副無謂的表情:“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是誰帶走了伊凡·萬科,到最後他都會重新出現在我麵前。”


    “看出來了。”向前回憶著伊凡·萬科被捕時的囂張、瘋狂,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到那時,我們就可以合情合理而且合法地幹掉他。”


    對向前的“建議”,托尼沒有表示反對。


    不客氣地說,財富到了托尼和向前這個程度,都是一念之間能決定成千上萬人前途命運的存在;能走到這一步的人,誰要是以為他們是人畜無害的純善小白兔,那才是愚蠢。


    麵對一個直白無誤表露敵意,而且實際采取了暴力謀殺手段的敵人,任何多餘的善念都是給對方製造更大悲劇的機會。


    已經死傷十幾個無辜賽車手了,難道還要看他製造更大的傷亡事件才高興?


    退一步說,就算當年的恩怨是霍華德·斯塔克對不起安東·萬科,就算你要報複,就不能采用不那麽激烈的方式嗎?畢竟當年霍華德也沒下死手幹掉安東。


    技術對抗、商業對抗、輿論揭發,合法報複的辦法多得是;斯塔克工業再強大也不是一手遮天,願意出頭和托尼打擂台的人又不是沒有。


    哪怕再退一步說,你非要暴力複仇,玩一出血濺五步,大可以隻針對托尼一個人,何苦牽連無辜?有辦法造出方舟反應堆,有辦法搞到托尼參加比賽的行程,還沒有辦法鎖定托尼進行精確打擊嗎?


    就伊凡·萬科的行事作風,不說別的,給他機會的話,他必然毫不猶豫地對佩珀、哈皮、向前這些與托尼關係親密的人下手。


    既然這個人已經因為仇恨陷於瘋狂,那就沒辦法講道理了。把危險消滅在萌芽狀態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當天傍晚,向前和托尼就先後離開了摩納哥,啟程各回各家。


    這一趟賽車之旅起於托尼·斯塔克一時興起的胡鬧,終於伊凡·萬科處心積慮的襲擊;最後隻剩下新聞媒體上一片紛紛擾擾的議論。


    誰都不知道,兩個億萬富翁並沒有將此事翻篇;雖然人已經回國,其實都睜著一隻眼睛始終盯著摩納哥。


    一個星期的風平浪靜之後,向前收到了摩納哥監獄突發火災的消息;近期的新聞焦點人物、製造賽車場恐怖襲擊的伊凡·萬科於火災中身亡。


    根據不知名的監獄工作人員透露,火災現場發生了爆炸,包括伊凡·萬科在內,死亡的幾名囚犯屍體麵目全非,隻能通過囚服編號和體型來辨認身份。


    “瑪德,又是火災,又是爆炸;還能不能做得更假一點?”向前冷笑不已,“監獄又不是飯館,牢房門口還鋪設燃氣管道不成?說燒就燒、說炸就炸!”


    罵罵咧咧之餘,向前和托尼互相通了消息。


    “你說,別人會不會認為是你幹掉了伊凡·萬科?”向前不懷好意地笑問,“一個心胸狹隘的億萬富翁,花錢買通監獄方幹掉了襲擊自己的凶手——這太符合陰謀論者的思維方式了。”


    托尼也笑了:“帶走伊凡·萬科的人或許就是這麽打算的;利用與我有關的陰謀論來吸引眼球,掩蓋他們窩藏恐怖嫌犯的事實。”


    “那你準備怎麽回應這種質疑呢?”


    “為什麽要回應?隨他們怎麽想吧。”托尼不以為然,“我們沒有證據證明伊凡·萬科還活著,他們也同樣沒有證據證明是我殺的伊凡·萬科。媒體喜歡瞎說就讓他們說,說得過分了,我就寄律師函。”


    “啊哈……”向前不由翻了翻白眼,“當年你教我怎麽應付八卦小報的騷擾,好像跟你剛才說的差不多啊。”


    這個辦法,說得好聽點叫“久病成良醫”,不好聽的就叫“虱子多了不癢”。


    “有效不就行了?”托尼一點也不覺得用老辦法對付新問題有什麽不對。


    “小心點,托尼。我們都知道伊凡·萬科離開監獄後最想做的是什麽;從現在開始,他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在你麵前。”玩笑歸玩笑,危險還是要重視的。


    電話另一頭的托尼不禁愕然:“夥計,你可不要告訴我你沒有安排人監視伊凡,或者跟丟了伊凡·萬科;那會讓我鄙視你的。”


    向前啞然失笑,他反問道:“難道你就沒有安排監視嗎?”


    “既然我知道你肯定會去,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呢?”托尼理直氣壯地說,“畢竟,我更喜歡純技術手段;但是衛星監控沒辦法精細到具體某一個人,監控攝像又效率不高。與此同時,你認識的某些特殊人士又比我多得多。”


    向前幹脆笑出聲來;隻能說,他和托尼不愧是互相最了解對方的人。


    “行了,快說吧;把你監視行動的成果跟托尼哥哥好好炫耀一下。”另一頭傳來急切的催促聲。


    “好吧。”向前也不賣關子了,“剛剛傳回來的消息,伊凡·萬科已經被帶出監獄後,第一時間就被送出了摩納哥;現在正在馬賽郊外的一個小型飛機場。恐怕你絕對想不到營救他的幕後主使者是誰。”


    向前拿起手邊的平板電腦,屏幕上是一張伊凡·萬科與人見麵談話的相片;根據拍攝角度以及被拍攝者的表情、動作,可以明顯看出相片是在對方不知情的情況下偷拍的。


    電話另一頭的托尼不以為然:“還能有誰,無非就是某個國家的情報機構;還有什麽人會讓你感到意外?”


    “怎麽說呢?如果讓我來形容這個主使者的話,那就是一個做事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蠢貨。”向前抬抬手指將相片發給了托尼,“你還是自己看吧。”


    幾秒種後……


    “開什麽玩笑?!賈斯汀·漢默?”托尼大呼小叫,“他也配?”


    向前“嗬嗬”一笑:“是啊,我也想這麽說來著——憑他也配?”


    伊凡·萬科的行事作風固然可惡,但是僅就技術層麵來說,不論在哪個國家他都屬於毋庸置疑的戰略級人才。方舟反應堆和鋼鐵戰甲兩項核心技術,足以讓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政府垂涎三尺。


    向前甚至敢說,如果不是盯著伊凡的國家太多,而且歐洲離得太遠夠不著,恐怕連中國都會忍不住插手。


    可現在呢?賈斯汀·漢默一個軍火商,居然大咧咧地就把各大國都會關注的核心技術人才抓到了自己手裏?


    憑他也配?


    “你說,他是給誰當白手套呢?”托尼在電話另一頭幽幽地問。


    向前沉吟著:“那要看他最後把伊凡·萬科安置在什麽地方。如果最終是把人帶回美國的話,那不是美國政府,就是軍方了。”


    “他會把事情搞砸的。”托尼並不掩飾他的鄙夷,“賈斯汀·漢默唯一會被人篤定的,就是他肯定會把所有重要的事情搞砸。這隻白手套注定要沾染汙漬。”


    向前回想著參議院聽證會上賈斯汀的狼狽表現,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一個能把自己拍進視頻證據,還公然拿到聽證會上播放的人,確實很容易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的人會繼續盯住伊凡的行蹤;你可以查一下漢默的私人飛機,看看他最近申請的航線。”向前說,“其實,如果賈斯汀真的把人帶回美國也好,更方便你監視伊凡的動向。”


    托尼應道:“我明白。”


    在事先知情的情況下,就近監視當然更方便。


    這個時候,托尼又說:“我這兒還有另一件事要問你。”


    “什麽事?”


    “我不是在博覽會專門給你安排了展位嗎?你什麽時候才正式開始展示?”托尼頗有些急切地問,“我說的是電磁步槍。”


    向前立刻就想明白了:“你很著急?因為馬克裝甲,有人又給你壓力了?”


    “是啊;還記得那個主持聽證會的參議員嗎?叫……叫……叫什麽來著?”


    聽筒裏傳來疑惑的聲音,讓向前仿佛看到了托尼正搖頭晃腦並輕輕敲打自己腦殼的畫麵。


    好麽,開了老長一個聽證會,結果連名字都沒記住。


    “‘賣淫專家’?”向前試著提醒道。


    “噢,對,就是他……他叫什麽來著……算了,不重要。”托尼很幹脆地放棄繼續回憶的努力,“就是那個參議員,我從摩納哥回去的路上,他就把電話打了過來;我們當時甚至還在大西洋上空。”


    向前問道:“他說什麽了?”


    “他提到了伊凡·萬科。”托尼說,“伊凡·萬科展示了方舟反應堆和類似馬克裝甲的技術;那個參議員認為這恰恰證明了我在聽證會上說謊了。他說,馬克裝甲的核心技術早就已經泄露,斯塔克工業就沒有理由繼續保密。”


    “他又想開聽證會了?”向前啞然。


    “他建議我主動交出技術。”托尼的聲音變得陰陽怪氣,“用他的原話來說就是:考慮到斯塔克工業與政府、軍方一向的良好關係,給斯塔克先生保留一點體麵,不要再鬧到聽證會上去,免得丟臉。”


    向前冷笑道:“免得參議員先生自己丟臉?”


    “哼哼……”托尼同樣報以冷笑。


    兩人不約而同對“賣淫專家”一番冷嘲熱諷之後,向前提醒道:“托尼,你不覺得那個參議員的舉動有點奇怪嗎?”


    “國會裏的議員有哪一個不奇怪呢?你說的是哪一方麵?”


    “你想想看,他們為了馬克裝甲技術大動幹戈,寫報告、開聽證會,可謂誌在必得;可眼下,明明伊凡·萬科這個掌握了核心技術的人就明晃晃站在他們眼前,他們卻視而不見。”


    被向前一說,托尼也立刻回過味兒來。


    因為此前的聽證會爭端,托尼剛開始也被迷惑了想法,將對方繼續追逐馬克裝甲的行為視作理所當然。可回頭想想,明明伊凡·萬科也掌握著相關的核心技術不是嗎?


    向前繼續說道:“更重要的是,伊凡·萬科此前已經被捕入獄了;也就是說,他已經處於政府公權力的掌控之下;要對付一個罪犯,可比對付一個全球首富要容易得多。可為什麽那位‘賣淫專家’卻選擇性失明,忽略了伊凡,非要鑽牛角尖跟你死磕到底呢?難道美國無法說服一個小小的摩納哥?”


    “障眼法?或者說,他沒有爭取到處置伊凡·萬科的機會?”托尼在電話另一頭猜測著,“畢竟,政府、軍方和國會之間也經常是爭鬥大於合作。”


    “有這種可能。”向前沉吟著,“但是會不會有另一種可能——他一開始的目的,就不僅僅是馬克裝甲。”


    “除了馬克裝甲還能有什麽?”托尼不解。


    “說不好……”向前微微蹙眉,此時他掌握的信息太少,還不足以作出準確的判斷;“隻不過,那個參議員給我的感覺很不對勁。”


    ------題外話------


    《鋼鐵俠2》裏邊其實有部分情節經不起推敲,最嚴重的一點就是:明明影片開頭的時候,美國官方為了馬克裝甲技術大動幹戈,但是當伊凡萬科登場之後,連漢默都明白這個俄羅斯人是繞開托尼·斯塔克獲取裝甲技術的絕好機會,偏偏美國政府無動於衷,仿佛徹底消失了一樣。


    我們可以理解這是為了推動電影情節而故意做得簡化處理,但是到了書裏,就不得不把漢默當做白手套來處理。要不然,實在不好解釋cia、fbi、乃至神盾局都在伊凡萬科身邊消失不見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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