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止是在事發十分鍾後才知道夫人去世的消息的。


    羌然並沒有及時告訴他情況,所有的一切都是由外圍的那些安保人員通知他的。


    等觀止趕去的時候,也沒有見到羌然本人。


    場麵混亂的很,安保人員聚集在一起跟著那些鬼屋的工作人員在移動著巨大的掉下來的裝飾牌。


    那是一個猙獰的露著獠牙的鬼臉,一般隻會在小車路過的時候,忽然的探出頭來嚇人一下。


    隻是很遺憾的是,在劉曄的車經過的時候,那個鬼臉探頭是探頭了,可還緊跟掉了下來,那重重的一塊金屬板子,正砸在劉曄的車上……


    於是等那些工作人員緊急找來工具把巨大的鬼臉移開後,看到的就是那樣一副慘不忍睹的現場。


    血早已經流幹淨了,那地上癱軟的一灘,正是之前還見過的活蹦亂跳的夫人。


    饒是見慣生死的觀止,都被眼前的一幕驚的倒退了一步。


    他很快的別過臉去,不舒服的感覺到了極點。


    他甚至有些反胃,那血淋淋的一幕對他的刺激太大了。


    他帶來的那些醫療人員早已經回天無力了,在那站了幾秒後,都紛紛苦著臉的蹲下去,最後做了幾個搶救的姿勢後,又無奈的抬起臉來。


    觀止沒想到現場能慘烈成這樣,他忙揮手示意那些醫療組的人離開。


    其實早在過來前他就預料到是這種情況了,不然保安人員也不會等他過來處理……


    觀止臉色鐵青的走了出去。


    鬼屋的經營者也被五花大綁的綁到了他的麵前,觀止恨不得給人一腳踹死。


    這特麽都是什麽事啊,這不要人命呢嗎?!


    花好月圓的,硬是出了這樣的事故……


    那個鬼屋老板也是嚇的腿都站不直了,在那不斷的叫著饒命,一見了觀止更是跟告饒似的解釋道:“我們每天都會做檢查的,真的沒想到會這樣……而且也、也太巧了……”


    觀止懶得理他,一揮手讓安保人員把這倒黴的小子帶了下去。


    鬼屋外本地的高官都被臨時調了過來,整齊的排了一排,等觀止出去的時候,那些人嚇的臉都白了。


    所有人都在等著羌然的雷霆之怒。


    這個傳聞中的恐怖戰神,誰也不知道當他震怒的時候會是什麽樣。


    不過等來的卻不是羌然,而是觀止這個倒黴的被叫來的辦事員。


    他精疲力盡的做著布置,封鎖現場,還是找人過來檢查鬼屋內部,連夜提審鬼屋老板……很快的場麵就被穩住了。


    對於戰場來說,這實在是小的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件。


    可是觀止的心髒卻被壓的沉沉的,因為自從他到達現場後,他就沒有見到頭兒。


    本該在第一現場的頭兒,自從出事兒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個事兒怎麽想怎麽讓人頭皮發麻!


    可是大家都是見慣生死的人,觀止也不敢想別的。


    畢竟那不是別人,那是羌然,是他們所有人都敬重的頭兒!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在參謀部的提醒下,觀止最終還是匆忙的給育兒部的人去了個電話,讓他們把頭兒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那個還沒有起名的小家夥趕緊的抱過來。


    萬一真有那種狗血雷人的事兒發生,有這個小家夥在呢,總能讓頭兒冷靜冷靜。


    在觀止在忙完了這一切後,他也終於是知道了頭兒的具體情況,據說頭兒在事發後沒多久就回到了寢室內了。


    這個情況怎麽想怎麽反常的讓人肝顫。


    觀止大著膽子的過去敲門,結果敲了半天都沒個回音。


    觀止正琢磨著要不要召開應急小組,研究研究怎麽安慰頭兒的事兒。


    倒是醫療組的一個成員過來跟他報備了一句,頭兒在進到寢室前曾經向醫療組要了麻醉類的藥物。


    觀止聽後嚇的臉都白了。


    幸好那個人一五一十的解釋說:“是在安全劑量裏的,隻會讓人沉睡一到兩天,真的,再大的劑量我也不敢給……我知道那個安全條例的……所以放心不會出事兒的……”


    觀止長出了口氣。


    他又急急的跟楚靈那頭聯係了下,倆人都是愁眉苦臉的,楚靈那小子更是差點沒哭出來。


    觀止也是唉聲歎氣的,倆個人都不知道怎麽辦了。


    連女朋友都沒固定下來的倆大光棍,壓根沒有安慰鰥夫的經驗。


    觀止楚靈他們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趕緊的把事情都處理好。


    其他的那些檢查後續,包括吊喪委員會啥的,觀止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


    而且就在新聞發言人說完那些沉痛的話後,羌家軍差點沒被吊唁的人給淹沒了。


    生前沒被人重視過的夫人,此時卻忽然成了這個世界最偉大的女性,什麽溢美之詞都用在了夫人的身上。


    而且很詭異的是,那些絕對跟夫人沒有一丁點交際的什麽演藝圈的女演員啊,什麽女人修養協會的,包括養生協會的那些什麽代表們,都紛紛的對羌然的情況表示了關心,甚至提出願意過來陪伴羌然,希望能夠安慰他,陪伴他度過這個讓人傷心的難關……


    甚至還有幾位極有地位的女性,提出要給孩子當幹媽的……


    觀止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在找人打發走那波人後,他也是犯愁,很多事兒他處理就處理了,可是有些事兒他實在是沒辦法處理啊!


    這個該把墓地選在哪裏就是個問題,在頭兒在房內閉關的時候,他隻能按部就班的處理著手邊的事兒。


    幸好過了一天後,羌然終於是從寢室裏走了出來。


    觀止一聽到這個,二話不說就給育兒部門的打去了電話,讓他們務必趕緊的把孩子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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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最近小家夥也跟有心靈感應似的,以往劉曄都會給孩子去一通電話,在電話裏跟孩子講故事唱兒歌,可昨天大概是沒有按時聽到媽媽的聲音,小家夥哭的可厲害了。


    育兒部門的人玩命的哄玩命的逗也逗不好。


    所以等抱著孩子趕的時候,小家夥雖然沒哇哇大哭,可也絕對是眼圈紅紅的,小腿小胳膊揮舞的就跟要抓什麽似的,中間更是咧嘴哭了幾下。


    羌然看到孩子的時候,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


    他就那麽愣楞的看著孩子。


    在沉默了五六秒後,羌然終於是動了。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件東西,那是劉曄用來綁頭發的發帶。


    這次出行的時候,對外劉曄都是被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可隻要進到寢室內,她就會把頭發鬆下來,換上這個發帶,穿著家居的衣服蹦蹦跳跳的跟兔子一樣。


    所以等他回到寢室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個放在桌子上的發帶。


    淺藍色的,也沒有什麽裝飾。


    羌然把手裏的發帶小心翼翼的塞到小家夥的手心裏。


    小家夥的手心軟軟的,很快的就緊緊的握住了媽媽留下來的發帶。


    大概是嗅到了熟悉的氣味,小家夥很快的咯咯的笑了起來,小手揮舞著那根發帶自娛自樂起來。


    在那一刻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在讓人壓抑的沉默後,羌然很快的轉過臉來,聲音平緩的吩咐著:“帶我去停屍間……”


    觀止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他也不敢多看頭兒的表情,就跟受到了驚嚇一樣的,他快速的帶著路。


    在等待頭兒出來的時候,他提審過鬼屋老板兩次,那老板一副要嚇尿褲子的德行,不過在提審的時候,觀止倒是知道了一些細節。


    比如剛出事後,頭兒就跑了進去。


    然後在其他的人試圖挪動那個鬼臉的時候,頭兒也上前挪動過,其實那個分量的東西對頭兒來說真不算什麽,就算再重一些,頭兒隻要有技巧的挪動還是可以挪開的。


    不過剛挪開了一點,大概是看到了被砸在裏麵的夫人……


    按當時老板的形容,那個闖進來的人忽然就跟沒了力氣一樣的倒退了一步……


    後麵的場麵太混亂了,老板也沒再注意那個人去了哪裏,他光顧著救人了,他還當那個人是搬不動了呢,他也就忙著找人調來大型機械……


    而此時他帶頭兒去的停屍房,裏麵擺放的正是夫人被人砸成那樣的屍體。


    觀止就很怕看到頭兒崩潰了的場麵……


    果然在要進門的時候,觀止就看到頭兒遲疑了下,站在門口的位置停下了腳步。


    觀止也不敢催促,他緊張的低頭等著頭兒的下一步動作。


    幸好很快的頭兒就往裏走去。


    裏麵的氣溫驟然降低了很多度。


    而且後麵的情形就有些出乎觀止的預料了。


    羌然按部就班的戴著無菌手套,在他戴好那些東西後,就走了過去。


    空曠的地方隻有一張手術台擺在那個地方,孤零零的。


    一個已經不能稱之為人形的東西被白色的蓋布蓋著。


    羌然走過去的時候,在場的人都下意識的繃住了臉孔,每一個人看上去都是那麽的嚴肅。


    這個場麵太詭異了。


    不知道是燈光照的,還是羌然的臉色本來就是這麽的蒼白……


    他的動作就跟慢鏡頭一樣。


    所有的目光都尋著他的手指看了過去,羌然平靜的掀開了白色的蓋布。


    那個下麵是讓人不忍直視的一具屍體。


    觀止都不敢直視,可是羌然就這麽看了過去。


    不光是看,他的目光還在那具屍體上停留了很久。


    他平靜的做著這一切,羌然不是專業的人士,可有專門的人在陪著他,他中間會詢問幾個問題。


    剩下的時間裏羌然不斷的檢查著屍體,他的動作非常的精準快速。


    在翻動屍體時手指也平穩的沒有一絲顫抖。


    不知道是不是裏麵冷氣太冷的過,觀止都覺著心髒不舒服了。


    羌然卻能一直語調平穩的詢問著問題。


    觀止也不知道頭兒這麽做是到底是要幹什麽。


    而就在此時,本來該被屍檢的劉曄,也正在麵對著一場深入心靈解刨呢。


    大概是鑒於劉曄中毒很深,這次田七的後人們給她請來的可不是簡單的人物,而是特別權威的心理學專家,對斯登哥爾摩症更是有著極其豐富的經驗。


    這個專家從外表上看倒是和氣的很,隻是一個上歲數的知識女性,她的口吻也很友善。


    隻是每一句話都是別有目的的。


    在跟劉曄閑聊了幾句後,這個專家就話鋒一轉的問道:“你平時有自由嗎,當然自由有很多種,比如你可以自由的呼吸,可以自由的安排自己的時間,但大一點的自由應該是思想上的,就是如果你跟羌然有意識分歧的時候,你們都會怎麽處理,會吵架嗎?他允許你有不同的意見嗎?”


    劉曄遲疑了下,不得不回道:“我們不怎麽吵架……”


    主要是她不敢,別說吵架了,偶爾看著羌然的眼睛提點建議她都跟豁出去命去似的,要真吵起來,那得啥樣啊……


    那個專家並不下論斷,隻和藹的笑了下,繼續問道:“那平時你們有矛盾的時候會怎麽處理,你跟羌然不管是從外在還是內在來說都不是同一種類型的人,起初的磨合很多吧?”


    “哦……”劉曄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好像出現問題的時候,都是她妥協的。


    “那你對他的認識看法呢……”對方用鼓勵的眼神看著她。


    劉曄猶豫了下,小心翼翼的回答著:“他啊……蠻厲害的,有點小潔癖……做事很勤快,然後就是做事的時候很利索,衣服服服帖帖的,頭發也是一絲不苟的……給人的感覺永遠都是不出錯的那種……反正比我厲害多了……很果斷……很有頭腦……”


    “那在其它的方麵呢?”對麵的心理學專家提醒著她:“比如他平時對人的態度那些,你有什麽感覺?”


    “哦……因為他是軍人嘛,又是在軍隊裏,所以他好像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在羌家軍裏也沒有人能反駁他,反正從我認識他開始,他就是那個樣子的,對了,其實在他不知道我是女孩的時候,我們的關係倒是還好,我記得我們一起被困在了很危險的樹林時,那時候他還會跟我開玩笑……他也沒那麽嚴肅,後來讓我進他的軍隊保護我的時候,他還會偷偷的帶我出去玩……讓我看好多有意思的事兒,還會請我吃可口的吃的……不過等他一知道我是女人後……”


    劉曄的聲音弱了下去,她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回憶。


    她沉默了片刻,才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是怎麽看我們的關係的……我知道我們跟普通的情侶是不大一樣,可是吧……”


    除了那些不好的回憶外,也有一些很好玩的回憶,她慢慢的回憶著,小聲的很不自信的解釋著:“其實我們也沒你們想的那麽不好,真的,像是晚上睡覺,我挺喜歡踢被子的,然後他呢,就會常常起來幫我蓋被子,還有……我們住的地方室溫是可以調節的,其實羌然不喜歡太熱的環境,但是呢……因為我很怕冷嗎,他後來發現我在屋裏還穿很厚的衣服,就主動的把溫度調高了一些……他還很照顧我的口味,午飯晚飯吃什麽,都是讓我選的,不管我選什麽食材,他都會跟著吃……哪怕他不怎麽喜歡,也不抱怨的,有時候我生他的氣了,我就會選他不喜歡吃的東西,故意使點小壞,可是他從不往心裏去……也從沒說過我什麽……”


    劉曄說話時看了眼那個專家的臉色。


    那個人沒有打斷她的意思。


    劉曄的膽子也就大了一些,她想起了很多小事情,因為倆個人生活在一起就是由那些小事情組成的,“有一次我泡熱水澡嘛,結果泡睡著了,估計是那時候著了涼,肚子就很不舒服,然後他呢,就會用手幫我輕輕的揉,他的手心很熱的,揉的時候就很舒服,我稀裏糊塗的就被他揉睡著了,然後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他居然一直都沒有停,就那麽給我揉了好久……”


    劉曄跟不好意思似的壓低了聲音的說著:“雖然有時候我挺怕他的,可是仔細想起來他一手指頭都沒有碰過我……在夏宮的時候,其實他白天需要處理很多事兒的,可是回來的時候呢,他還會堅持去做家務,收拾房間,把被子疊成豆腐塊那種……雖然主要原因是我做的那些他看不上眼吧……不過他真的蠻好的……作為一個男人,作為一個丈夫來說……他真的很好了……”


    當劉曄說完那些話後,她忽然就跟福至心靈一樣的,了悟了一個事實。


    她一直不自信,一直也不敢去那麽想,可是現在這些話說出來後,她卻忽然的明白了一個道理。


    羌然應該是喜歡她的吧,因為他是羌然嘛,當他不愛她的時候,他是做不出那些事兒來的。


    所以她不用那麽自卑的,因為……不管對方是什麽樣的人,地位怎麽樣,其實他們已經互相喜歡上對方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yoyo、此話怎講、咩哈哈、旁觀者扔的地雷,鞠躬~


    (紫琅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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