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紀舒文見到的第幾個死人了?


    死人本就令人恐懼,會站起來的死人更加讓人瘋狂。[.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可是此刻,紀舒文反倒不害怕了。不知是這幾天的經曆鍛煉,還是他無意識的覺得,這一幕遲早會上演。


    童方從陰影裏走出來,動作很不自然,像個機關壞掉的玩偶,動作一卡一頓的。路上沒有燈,隻有漸漸暗淡的月光,將他慘白的臉照得更加扭曲。他咧嘴朝紀舒文笑了一下,這笑容讓人十分不舒服,像有人用刀在他臉上劃了一下。


    童方對著紀舒文說:“我記得你。”


    紀舒文微微後退一步,百曉舟給他的匕首已經在身後展開,他說:“我也記得你。”


    童方說:“如果我沒記錯,你不應該插足我們的事情。”


    “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躺在醫院的冷櫃裏。”紀舒文冷冷的說。


    童方又露出那種扭曲的笑容說:“人類,自大、愚蠢。你們自以為無所不知,其實你們什麽也不知道。例如你們剛拿到手的書。”


    紀舒文看向童方所指的方向。剛才還拿在常天手中的書,已經被他扔到一邊,他一門心思的要將賀梅舒搬離這個是非之地。


    紀舒文似乎知道他要幹什麽,童方的眼睛隻顧盯著那幾本書,根本不管其他人。紀舒文還有一種感覺,這幾本書絕對不能被他拿到。


    常天已經將賀梅舒搬到一旁,不寬的小巷子裏隻有紀舒文和童方。風開始燥熱,月亮漸漸引退,紀舒文將匕首橫在胸前,童方隻是詭異的笑著,一動不動。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兩人猛一發力,同時向地上的書衝過去。


    紀舒文動作很快,但童方的動作更快。他和書的距離比紀舒文長一倍,卻幾乎和紀舒文同時到達。童方右手猛的一揮,照紀舒文臉上拍過來,被紀舒文格擋掉。


    可是就是這一秒鍾的幹擾,童方已經將書拿到手裏,還不等紀舒文反擊,他就回身猛的一踢,又將紀舒文擋住。


    這次可不會再上他的當,紀舒文雙手一握,使出擒拿技,將他的腳握住,一拉一推,將童方放倒在地。


    “投降吧,老兄。”壓在童方身上的紀舒文說道。


    童方發出一連串難聽的笑聲,說道:“所以說,愚蠢的人類啊,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紀舒文回頭一看,隻見三隻碩大的飛蟲已經抓起地上的書,騰空而起。這些蟲就像是巨大的蜜蜂,每一隻都有三對血紅的眼睛。


    還有一件事,是在這種近距離下才能看清的,童方剛才說話時,嘴巴根本沒有張開,聲音不知從什麽地方發出來。


    蟲子飛的很快,一下子就已經離地三米多高。紀舒文手上隻有一把匕首,根本不可能將這些蟲子打下來。難道就要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它們帶著書逃跑嗎?


    突然間寒光一閃,不知從什麽地方飛來三柄短刀,不偏不倚的將蟲子的腦袋給切了下來,綠色的汁液和抱著書本的殘骸一起砸在地上。


    童方發出一陣尖嘯,震得紀舒文耳朵發痛。他突然一用力,掙脫了被紀舒文鉗住的手臂站起來,他骨頭碎裂的聲音,連紀舒文都能聽見。


    在他們的左手邊,又出現了一個人影。這個人一句話不說,也不看其他人,徑直撿起了落在地上的書。


    童方像條瘋狗一樣撲向那個人,他的速度之快,和剛出現時完全判若兩人。而且他真的像條惡犬一樣,用嘴去咬那個人。


    那個人還是一副無視的態度,可是他算錯了,童方此刻的力氣十分不正常,竟將那個人整個撲倒,牙齒狠狠的嵌入他的手臂裏。


    這時,紀舒文才看清楚,這個突然出現的人,竟然是兵嶽。


    兵嶽仿佛看不見紀舒文般,一拳揍在童方臉上,接著又是照他胯下一記膝頂,童方終於放開了兵嶽。兵嶽一躍而起,從身後掏出兩把短刀,流星般刺向童方。


    兵嶽的厲害,紀舒文是知道的。當初被兵嶽襲擊時,他連兵嶽的動作都看不清。可是此時的童方,卻在兵嶽的短刀之下輾轉騰挪,簡直難以想象。


    紀舒文還注意到一點,每次童方作勢要格擋兵嶽的短刀時,他們之間都會冒出一陣火光。可是童方分明沒有拿任何的兵器,怎麽會有火光呢?紀舒文又仔細看了看,童方並不是沒有兵刃,在微弱的月光下,他分明看見童方的手臂上長出了一段鯊魚鰭一般的骨頭,從小臂突出,肌肉都翻了出來。附著在骨頭上的血已經發黑,所以才難以注意到。惡心和寒冷的感覺在紀舒文胃裏翻滾,不管那骨頭是從哪裏長出來的,他知道人身上絕對不會有這樣的骨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這兩個人絕對不是正常人,紀舒文不想再和他們多糾纏,現在撤退才是正確的。他向常天他們看過去。常天已經將賀梅舒運到了安全的地方,但是她還沒有恢複意識。而那三本書,自然還在地板上躺著。


    那兩個怪物越打越火熱,刀鋒上下翻飛,幾乎把月光連成一片,看樣子短時間內還無法分出勝負。他想起了湘青穎的忠告,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紀舒文悄悄向常天做了個撤退的手勢,然後猛的一衝,向那三本書撲去。


    他剛將三本書抱緊,就感到背上一陣劇痛,他整個人都飛了起來。背上的痛加上落地的衝擊力,讓他花了比平時更長的時間清醒過來。


    他睜開眼睛看見的第一件事,就是手提短刀的兵嶽向他走來。兵嶽手上的另一把刀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插入了童方的胸膛,童方半跪在地上,痛苦的掙紮著,可是胸口卻沒流出一滴血。


    紀舒文手中的書已經飛了出去,掉在常天腳邊。兵嶽根本不管他,徑直跨過他的身體向常天走去。


    常天目睹了剛才的一幕,已經嚇得不敢動了。可就在此時,賀梅舒卻恢複了意識。看見兵嶽準備把書拿走,她突然一聲尖叫,奮力的向書撲過去。


    “這是典教授的書,不準碰!”賀梅舒死死的護住書,不讓兵嶽靠近一步。


    兵嶽冷冷的說:“讓開,女人。我對你沒興趣。”


    “要搶走書,除非我變成死人。”


    “是嗎?”兵嶽冷笑一聲,說道:“那就去死吧。”


    話音剛落,他就狠狠的一拳砸在賀梅舒的背上,緊接著照她的肚子上猛的一腳,賀梅舒連一絲慘叫都發布出來,被踢飛到一邊。


    目睹此景的常天一聲怒吼,竟然向兵嶽撲過去,毫無懸念的,同樣被打翻在地。


    兵嶽像沒有看見他們一樣,撿起了書準備離開。他剛轉過身,就看見紀舒文站在他身後,手中的匕首直指兵嶽。


    “不準走,把書留下。”紀舒文的聲音在顫抖,因為憤怒而顫抖。


    兵嶽笑了,笑得很輕蔑:“我要是不想留呢?”


    “那我就動手請你留下來。”


    “就憑你?”


    “就憑我。”


    兵嶽身形一閃,已經到了紀舒文麵前,他的短刀也到了紀舒文麵前,下一秒,紀舒文的左眼就將報廢。


    紀舒文右手一揮,匕首準確的格擋了致命的短刀。雖然手震得生疼,可吃了幾次虧,終於有長進了。


    兵嶽稍微吃驚了一下,又是一刀揮過來。這次他不是開玩笑,使出了真本事,一招還沒結束,另一招就緊跟而至。一柄短刀像一條毒蛇,在紀舒文全身遊走。雖然紀舒文有了進步,可他的格鬥術隻能是業餘,能擋住的少,被砍中的多。沒幾下,身上已經多了十多條血痕。


    兵嶽不想跟他玩了,故意賣了個破綻,經驗不足的紀舒文果然上當,用盡全身力氣朝兵嶽左肩刺過去。而兵嶽右手的短刀卻像毒蛇一樣繞著他的手,紮進了他的肩頭。隻要兵嶽再用力向下一拉,紀舒文的整條手臂就會被卸下來。


    可兵嶽沒有下手,他整個人突然飛出去了。劇痛之下艱難睜開眼睛的紀舒文,隻看見兵嶽被四隻巨大的飛蟲撲倒在地,正在和飛蟲們搏鬥。


    被晾在一邊的童方站起來了,若無其事的拔掉胸前的短刀,低聲嘶吼道:“粗野的低等種族!族人的血仇,就用你的血來償還。兄弟們,咬死他!”


    四隻巨大的蟲子發出一陣嘶鳴,巨大的喙用力咬住兵嶽的身體,想將他撕碎。


    紀舒文終於聽見了兵嶽的第一聲慘叫,也是憤怒的呼喊。他抓住胸前的一隻蟲子,兩手一用力,竟將蟲子擰成了兩半。剩下的幾隻蟲子隻來得及發出一陣尖嘯,也和同伴一樣,身首異處。


    就算強如兵嶽,此時也已經沒了勝算,一瘸一拐的逃離了這條巷子。


    童方一聲怒吼,剛準備邁步去追,卻一個踉蹌跪倒在地。他受的傷也不輕,他已經沒了戰力。


    此刻,紀舒文已經充分認識到,童方已經成了怪物,他的眼睛沒有光澤,卻充滿了怨毒。丟失了目標,他將所有怒火轉向了紀舒文他們,惡狠狠的說:“低賤的種族,我要用你們的血紀念偉大的阿撒托斯!”


    “什麽?阿撒托斯?”


    紀舒文第二次聽見這個名字,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懼,難道眼前的這個男人,竟然是……


    “不,我們寶貴的血不是浪費在那種地方的。”


    這個聲音的主人不是紀舒文他們三人中的任何一個,突然間憑空出現,沒人見到他是從哪裏來的。


    又一個人出現在巷子口。他穿著長風衣,寬大的兜帽罩住整個腦袋。這樣的打扮,在這樣的天氣,非常的不正常。


    他從容的向童方走來,平緩的舉起右手,童方突然像是肚子上挨了一拳般跪下,發出淒厲的哀號,撕心裂肺。


    男人淡淡的說:“地球不屬於你們。過去不是,現在也不是。你是要死在這裏,還是帶著你的殘黨們消失在宇宙的深淵?”


    童方吼了一聲,雙腳一用力,竟然平地跳起十多米高,消失在房頂上。


    紀舒文呆呆的看著這一幕,這個男人猶如天神。他剛才驅退童方的,隻是一個小小的金屬盒。


    他轉向紀舒文,關切的問:“請問你沒事吧?”


    紀舒文雖然滿身刀傷,卻也不礙事,點點頭說:“我沒事,可是……”


    他看向常天和賀梅舒,常天隻是呼吸困難,賀梅舒卻徹底的癱倒在地上,呼吸隻有出沒有進。


    帶兜帽的男人擺擺手,示意沒問題。他走到賀梅舒身邊蹲下,從口袋裏拿出一塊黑色的水晶,放在她胸口後低聲念誦著什麽,像是傳說中魔法師的咒語一樣。沒多一刻,賀梅舒竟然睜開眼睛了。


    她一臉驚恐的四處亂看,發現了眼前奇怪的男人,差點尖叫起來。


    “沒事了,沒事了。我暫時治好了你的內傷。”男人拉下兜帽,露出梳得很整齊的金發,微笑道:“還好我來的及時,願眾星的智慧指引你。”


    說完,他拿起了賀梅舒身旁的兩本書,就是她剛才拚命護住的書,可他偏偏放過了線裝版的《玄密錄》。


    “你……你不能……”


    賀梅舒還想阻止他,卻隻能發出劇烈的咳嗽。


    金發的男人笑了笑說:“這些書本就不屬於你們,我隻是來回收的。感謝眾星保佑吧,典元還沒有徹底的害了你們,這些書不是你們能看的。”


    紀舒文愣住了,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男人怎麽會認識典元。


    賀梅舒還是不肯放棄,被常天抱住的她掙紮著喊道:“這是典教授的遺物,你不能……”


    金發的男人看了她一眼,眼中充滿了同情。他說道:“遺物?這個詞用錯地方了吧?一個活得好好的人,怎麽會留下遺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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