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老太太和大妞在林家呆的時間有些長,都快兩個多月了,還沒有回來的前兆。雖然錢氏覺得婆婆不在家,自己當家作主感覺不是一般的好,可看著丈夫心中的擔憂,她還是言不由衷的勸丈夫把婆婆接回來。


    羅寶根自從上次被笨笨問過後,對著錢氏比以往都要包容些,看妻子如此孝順自己的娘,心中滿意。他也就想看看林家怎麽了。畢竟按道理說,他娘不是會在別人家住這麽長時間的人,別人他娘不惦記,笨笨可是他娘的命根子啊。


    沒了羅老太太對著笨笨十二個時辰無微不至的關懷,但還有錢氏不時的噓寒問暖,笨笨雖然想念他奶奶做的飯了,可也知道他奶奶既然留在那裏肯定有理由,隻好自己打打牙祭了。


    羅老爺子這些天又多了一向樂趣,就是偷偷的塞錢給笨笨。他想著自己老婆子不在家,笨笨要想吃什麽肯定不願意說,於是就一天塞幾個銅板給笨笨,笨笨原先是不要的,可架不住他爺爺拚命給,他娘也和他說,可以拿,自己看著用就是了。


    所以,笨笨看著自己的小存錢箱,裏麵有他從滿月開始收的東西,小手鐲,小長命鎖,小金餜子,小銀餜子等加加起來差不多要四五十兩。裏麵的現銀就有二十兩,都是這些年的壓歲錢和長輩給的零花錢。


    笨笨又沒有用錢的地方,自然都是存起來的。不知道是不是父子心有靈犀一點通。羅老爺子剛剛想到給笨笨錢花,羅寶根也如法炮製,還給的比羅老爺子多,不過他不是天天給就是了。


    這樣下來,笨笨幾個月就能有二兩銀子,比一般的農戶能賺的多。正好徐天佑生日,四月時光,正是花開春暖的時候。蕭師娘就會帶著笨笨他們去她家的莊子慶生。


    笨笨就想著去給他準備個禮物,當然,他是不會一個人做好人的,也拉著自己的幾個表哥商量,結果沒說出個一二三,各持己見。於是笨笨就想著拿銀子買個禮物,可買什麽就是個問題了。


    趁著徐先生不在,錢德本幾個孩子就帶著笨笨去鎮上溜達,當然身邊還有專門跟著他們的小廝,不然他們這麽小,還是怕拐子的。


    笨笨對鎮上不怎麽熟悉,錢德本最大,雖然才十歲,可他好歹也跟著章老爺子在鎮上走動過的,對於哪家店麵不錯,哪家有什麽好貨,還是知道一二的,於是笨笨就全權麻煩錢德本帶領著去買東西了。


    他們去的那條街算是個交差區,一邊是精細價格貴的玩意,一邊是廉價實用的物件,想要買什麽都行。這條街就像是個分割帶,一麵是貧苦人家住的;一麵卻是大戶人家的住宅,有那心眼活的,在後街蓋了幾間房子,專門住給那些來鎮上打工的和做生意的,所以這邊很熱鬧。


    笨笨興致頗高的和錢家兄弟逛街,章德厚和章德海玩心較重,看那賣藝的,眼睛都不轉了,腳就跟著人家走。錢德本沒辦法管住這兩個小魔王,隻好跟著,不讓他們丟了。


    笨笨被錢德本牽著,越走越偏,眼看著就到後街了,笨笨拉了拉錢德本,眼睛裏寫著:我們還沒買禮物呢!


    錢德本看看章家兄弟,無奈的給了笨笨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笨笨有些泄氣,眼睛一掃,他睜大了眼睛,那是誰,他竟然看到林誌先和薛永昌站在一起。


    那啥,薛永昌他沒記錯的話,不是私奔了?還有林誌先,他怎麽和薛永昌攪在一起的,難道是他們叔侄搞的花樣,騙林氏的,還是另有事情。


    笨笨心中像被貓抓了似得,癢癢的,他看了還在玩著的章家兄弟,對著錢德本說道:“大表哥,我想去前麵看看,可不可以。”


    錢德本以為笨笨無聊了,想著這兒又沒什麽人,笨笨平時又挺乖的,沒說過什麽要求,於是讓身的一個小廝跟著他,讓他不要亂跑,呆會他們就來找他。


    笨笨連連點頭,就怕錢德本反悔,帶著那個小廝,就往剛剛看到林誌先的方向走去,沒走幾步就看見了林誌先抓著薛永昌的袖子,哭著,嘴裏不知道說著什麽,神情很是激動。


    笨笨找了旁邊一個茶攤坐下,那個位置比較隱蔽,但是能聽得到林誌先的話。


    笨笨聽著林誌先說道:“叔叔,娘病了,本來她就身子不會,你走後,她夜夜睡不著,現在都咳血了,大夫說恐怕也就這些日子的事了,你回去看看她好嗎?”


    薛永昌沉默了半響,才恍然的說道:“你說,阿娟病的這樣嚴重,可我走時大夫不是說她已經沒什麽大礙了。我沒臉再見她,我對不起她和你,可我想要自己的孩子,讓她忘了我吧。”


    林誌先著急道:“叔叔,娘真的病了,大夫說是憂思過度,引發了舊疾。心病還須心藥醫。叔叔,娘很想你,她隻希望能看看你,你看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麵情上,去看看她吧,說不準就是最後一次了。”


    薛永昌看著林誌先通紅的眼眶,沒再說什麽,他好像有些動搖,說道:“我怕我回去,你娘會生氣。”


    林誌先有些欣喜說道:“叔叔,不會是,娘是什麽性子你不知道嗎,她不會生氣的,她現在就想看看你,叔叔,你跟我回去看看娘吧。”


    話還沒說完,一個小個子的大肚子女人走了過來,她懷著個大肚子,可那胭脂塗的厚厚的,脖子和手上都帶著金首飾,一副富家太太的打扮。


    她一看到林誌先,嘴裏就出口成髒,罵道:“你個挨千刀的,到我家來幹嘛,現在永昌是我的男人,告訴姓林的棄婦,薛永昌這輩子都不會回去的,叫她死了這份心。不會生蛋的雞,拿什麽跟我掙,看見沒?”


    那個婦人拍了拍肚子,薛永昌趕緊神情緊張的扶著她,那個婦人很滿意,囂張的說道:“看見沒,這才是他的親孩子,你這個便宜兒子,從哪兒來回哪兒去,以後要是在讓我看見你,用掃把迎你,不要怪我沒說過。”


    薛永昌看著那婦人對著林誌先謾罵著,卻不做聲,隻是緊緊的盯著那個婦人的肚子。那個婦人高傲的對著薛永昌說道:“薛永昌,我告訴你,要是讓我知道你去見了那個賤人或是和這個孽種還有聯係,我立馬打掉肚子裏的孩子,要你薛永昌絕了根,你到時候不要怪我。”


    薛永昌連忙討好的說道:“不會,我不會再見林娟的,我向你保證,你不要生氣,不要嚇著我兒子。”


    可那婦人還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薛永昌沒法子,對著林誌先就一巴掌打過去,林誌先不敢置信的看著薛永昌,薛永昌別過臉去,對著林誌先狠狠說道:“以後別來找我了,我不是你什麽人,你也不是我什麽人,記住,以後我們見麵了也當不認識。”


    說完,小心翼翼的扶著那個眼帶鄙視看著林誌先的婦人回了屋子。留下林誌先呆呆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就想被施了定身術似得,眼睛直直的盯著薛永昌和那個大肚子的婦人。


    笨笨看了這麽一場,心中難受,不用猜,那個大肚子的婦人就是林寡婦,看她長的也不怎麽樣,要說有什麽比林氏強也就是能生孩子罷了。可就這一樣就讓林氏對著掏心掏肺的丈夫倒戈相向,寶貝的像什麽似的。


    沒了興致再去看林誌先,畢竟這個時候,他要是上前去,看著這個少年最落魄最糟糕的時候,那麽以後,他怕林誌先會有陰影,有些痛自己知道才是最好的。


    錢德本找到他時,他在一家書店中挑著一些筆墨紙硯,準備走文雅路線,給徐天佑送些讀書必需品,中規中矩,而且還能討徐先生歡喜。


    於是四個人也省事,直接按年齡大小,按著筆墨紙硯的順序買了做禮物。


    回去的時候,羅老爺子來接他的,說是不放心他奶奶,準備去林家看看。


    笨笨是無所謂,不過他也想奶奶了,於是也跟著一道去了,在鎮上還買了他奶奶愛吃的芝麻酥,大妞愛吃的蓮子糖。


    羅老爺子假裝吃味的說道:“笨笨,你怎麽隻想著奶奶和姐姐,看,爺爺這兒你怎麽一點也不惦記啊,爺爺都要生氣了。”


    笨笨從小書包中像變戲法似得,拿出一包柿餅,對著羅老爺子說道:“爺爺,你看,這是什麽?”


    羅老爺子一看是自己最喜歡吃的柿餅,臉上的笑容就更大了,對著笨笨一陣誇,最後也沒能想出什麽好獎勵,隻是又塞了一把銅錢給笨笨,說是補今天笨笨的花費,笨笨笑眯眯的收了起來。


    到了林家,他就看見了上午見到的林誌先,他熱情的把笨笨和羅老爺子請進屋去,羅老太太看著笨笨和羅老爺子來來自己也很激動,畢竟算算,羅老太太已經連頭帶尾在這八十天了,自己要不是真走不開,那能不回去看看啊。


    笨笨對著羅老太太一陣撒嬌賣萌,說想念羅老太太,把羅老太太多日來的疲勞和憂心去了些,笨笨還獻寶似得把芝麻酥拿出來,給羅老太太說是自己和爺爺買給她的,把羅老太太哄的眉開眼笑。


    大妞比在家時候瘦了些,不過看她和林誌先的互動。明顯的要有默契了許多。不再動不動的就害羞,也能和林誌先說上不少話,林誌先待大妞也溫和了很多。


    笨笨趁著羅老太太和羅老爺子拉家常,溜到了大妞身邊,塞給她一包蓮子糖,對著林誌先,卻是沒什麽東西的。倒是羅老爺子給了他一個荷包,說是讓他買糖吃。


    羅老爺子想去看看林氏,又怕不方便,一提到林氏,羅老太太的臉色就黯淡了很多,對著羅老爺子一陣說道:“娟啊,是個實心眼的孩子,原先我以為她鬧到了狐狸精家,又寫了和離書,就是傷心過段時間就好了,可沒想到,娟啊,眼看著一天天的不好了。大夫說也就這段日子了,她又沒個人依靠,誌先還小,我就在這照顧照顧她,讓她走的舒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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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老爺子一聽嚇了一跳,忙問道:”怎麽會這樣,林丫頭真的不行了。”


    羅老太太含淚點了點頭,羅老爺子煩悶不已,最後說道:“那,要不,我們去問問林丫頭還有什麽沒了的心願,我們能辦的就給她辦了。”


    其實,羅老爺子還想著,林誌先怎麽辦,大妞十四歲了這林氏一去,林誌先是個什麽章程,不過,這樣問有些落井下石,羅老爺子厚道,說不出口。


    羅老太太一聽這個就來氣,對著羅老爺子說道:“別提了,娟啊,就想最後再見見那個負心漢,沒想到人家有了美嬌娘,那還記得娟啊,誌先這個孩子去找他,還被打了個耳光。”


    笨笨這次知道,原來林氏真的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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