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你讓我怎麽辦?”


    內心歎氣,葉寒天頭疼不已。


    他看得出來,爺爺黃根生真的很高興。


    也許遇到自己時,也是這樣的吧。


    爺爺黃根生歲數已經不小,能夠開開心心過幾年不容易。


    至少自己沒有找到續命的辦法之前,最好是如此。


    懷著沉重的心情,葉寒天悄悄離開了這裏。


    ……


    後山,樹林。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在林間穿梭,似在追逐什麽。


    放眼看去,四周都是荊棘塞途的草叢,足有兩三米,壓根沒有路通向這裏。


    唰!


    葉寒天從樹上落下,腳下踩著厚厚苔蘚,軟綿綿的,不知道多久沒人來過這裏。


    因為這裏靠近深山,村裏人很少走這麽遠,所以看起來很原始。


    葉寒天閉上了眼睛,細細聆聽著周圍的動靜。


    忽然間,他似乎發現了什麽,腳底魂力湧動,宛如蜻蜓般朝那邊踏空而去。


    砰!


    忽然間,似子彈擊中石頭的撞擊聲響起。


    隱約可以聽到某人在揮劈,動靜很大,不知道的還以為在炸山似的。


    唰!


    忽然間,一道身影忽然間從荊棘灌木叢躍起,飛身來到一塊巨石上。


    穩穩站在巨石上,葉寒天卷起袖子,望著獵物雙眼都在放光,忍不住咽了口饞涎。


    “哼,以前沒抓到,這次還能讓你跑啦?”


    隻見他手上正抓著一隻半死不活的大鳥,鮮血滴滴答答的。


    說是大鳥,其實更像是雞。


    隻不過比起家裏養的雞,這雞體型小,羽毛顏色更加豔麗多彩,尾羽又細又翹,看起來神采飛揚。


    鄉村野嶺,土味最是多,以前他就布置過陷阱,可無奈這些野雞太過狡猾。


    因果循環,吃了村子裏這麽多穀子,也該讓我吃一口了吧。


    葉寒天嘴角揚起,痛快將野雞放進了自己背簍裏,隨後繼續在山林中尋找起來。


    葉寒天創造的劍指,第一次居然不是用在對敵,而是對準了野雞。


    精神力的提升,讓葉寒天尋找獵物變得方便。


    不需多久,他的背簍已經滿滿,裏麵全是打來的獵物。


    除了野雞,還有一些野兔和天上飛的大鳥。


    大鳥葉寒天並不認識,反正能吃就行,管他那麽多呢。


    有本事的話,鬥羅兩大帝國也頒布“保護動物法案”,絕對分分鍾亡國。


    帶著一簍子獵物,葉寒天興高采烈往回路趕,已經開始期待起晚上的美味大餐。


    可來到後山,望著小腦袋瓜四周張望的小舞,葉寒天剛升起的好心情瞬間沒了一半。


    “咦!你回來啦,爺爺還以為你在竹林裏呐。”


    長長的耳朵動了動,小舞望著葉寒天,高興地招了招手,隨即蹦蹦跳跳跑了過來。


    靠近過來,注意到葉寒天身上殘留的血跡,還有那股血腥味,小舞驚喜的小臉瞬間變得僵硬。


    “你、你幹什麽去啦?”


    小舞呆愣來到葉寒天身後。


    打開簍子一看,裏麵的場景瞬間讓她頭皮發麻。


    小舞嘟著嘴,憤憤不平瞪著眼前的罪魁禍首,“你殺幾隻也留算啦,怎麽殺這麽多動物啊?!”


    本就心情不怎麽好,葉寒天聽到這話更氣,狠狠剜了小舞一眼,“這又不是魂獸,你急什麽?”


    “魂獸也弱肉強食,你有本事把森林裏的肉食魂獸都殺啦。”


    “我隻是從大自然獲取我的生存物資,你要是看不慣可以離開這裏。”


    葉寒天邁步離開,懶得搭理這個腦殘。


    小舞不忿努著鼻子,小跑追了上來,“我又沒讓你不殺,可你殺得也太多啦!”


    這丫頭以前也沒這麽煩啊,葉寒天糟心停下腳步,冷喝道:“家裏食物不多,爺爺本就清貧,身體不怎麽好,我不找點東西給他補補,難道指望你去挖胡蘿卜嗎?”


    咳咳咳~


    小舞被嗆得直咳嗽,望著葉寒天那一簍食物,臉蛋火辣辣的,羞愧不敢和他對視。


    自己總不能在這裏白吃白喝吧,小舞捏著裙擺,“那、那你下次叫上我怎麽樣?”


    “可以。”


    葉寒天點頭答應,小舞頓時心花怒放抬起頭,大眼睛水汪汪的。


    “你說真的??”


    凝視著小舞,葉寒天再度認真點了點頭。


    正當前者興奮以為自己可以建功立業時。


    後者真誠的一句話瞬間讓她炸裂。


    “你去抓兔子的話,應該比我快一些。”


    抓兔子?


    轟!


    宛如一擊重錘砸在胸口,小舞臉色唰得一下漆黑如墨。


    “葉~寒~天~”


    小舞眼睛通紅,一字一字從牙縫露出。


    陰惻惻的眼神如有深仇大恨,恨不得現在就手刃仇敵。


    “不抓兔子,你抓老鷹也可以。”


    冷冷丟下一句話,葉寒天直接轉身離開。


    啊啊啊啊啊!!


    小舞徹底繃不住,對著空氣拳打腳踢起來。


    她臉蛋漲得跟圓鼓鼓的河豚似的,恨不得將所有的氣憤都發泄出來。


    抓兔子?


    抓老鷹?


    “我抓你奶奶個腿啊!”


    用盡全身的力氣對著葉寒天氣憤怒吼,小舞仿佛回到了一年前,依舊那麽潑辣威猛。


    葉寒天臉色一沉,陰森森折了回來。


    “你、你幹什麽?”


    望著葉寒天這般模樣,小舞頓時有些害怕,她其實一直都怕葉寒天,尤其是這樣的葉寒天。


    葉寒天沒有解釋,捏住她的後頸,抓兔子似的把她提了起來。


    軟肋被抓住,小舞急得直蹦躂,羞憤欲死,“葉寒天,你快把我放開,要不然我告爺爺你欺負我。”


    葉寒天不以為意,冷聲道:“你告吧,最好也解釋解釋你偷別人家胡蘿卜的事。”


    小舞身體一僵,嘴硬道,“你、你怎,我~我~我又沒偷!


    你快把我放下來。”


    沒偷?


    葉寒天內心冷哼,表麵不動聲色,“東邊那塊地裏的胡蘿卜才好吃,一個兔子,居然會偷錯胡蘿卜,真是可笑。”


    嗯?


    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小舞偷樂將頭扭了過來,眼神帶著點狡猾,“嘿嘿,你想詐我是吧,東邊那塊地壓根就沒有胡蘿卜,你以為我會上你的當去偷讓你抓我嗎?”


    葉寒天驚異萬分,“看不出來你原來這麽聰明,那你去的是西邊啦?”


    “那是!!”


    小舞驕傲昂起了頭,下一秒,她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臉蛋上。


    四肢,緩緩垂落。


    宛如在水中死去的青蛙,雙腿繃直,徹底沒了掙紮。


    回到村子,葉寒天將死氣沉沉的小舞放了下來。


    “自己回去吧,我還有點事。”


    “喔。”


    有氣無力回了一句,小舞剛走幾步,忽然間又折了回來。


    她可憐兮兮望著葉寒天,害怕抿著粉唇,蠕蠕道,“那個,你能不能不告訴爺爺,我以後不去偷就是啦。”


    葉寒天臉色冷峻,看不到丁點的笑容。


    空氣,忽然間有些安靜。


    小舞縮了縮脖子,低著頭,腳尖不停劃著地麵。


    唰!


    清脆聲散發著聖光,一抹金色從天空翻滾落下,砸在小舞頭頂。


    金幣?


    什麽意思?


    小手打開,是金光閃閃的金魂幣,小舞萬般疑惑望著葉寒天。


    “胡蘿卜是隔壁家種的,你去買下來吧。”


    冷冰冰丟下一句話,葉寒天走進了眼前這戶種糧大戶家裏。


    說實話,村裏這點東西也不算偷。


    可一個月下來,不被發現就怪了。


    村裏這點事,說淳樸也淳樸,說吝嗇也吝嗇,講的隻是“分寸”二字。


    他們假期待一個月,爺爺黃根生會一直待下去,脊梁骨不能折了。


    “我又不是沒錢,給我錢幹嘛。”


    朝著葉寒天背影略略略吐了吐舌頭。


    小舞轉身向隔壁家蹦跳走去。


    長長的辮子在背後翩翩起舞,毫不消停。


    爺爺黃根生年紀大了,從葉寒天來到這裏以來,家裏就沒有種田。


    靠著爺爺手上有點錢,二人也不愁吃喝,地裏倒是種了點蔬菜。


    家中的糧食,都是從別家買回來的,村裏能夠很輕鬆買到糧食。


    考慮到自己的食量,葉寒天買了好幾大袋糧食。


    遠遠望去,青青的稻田上有豎起的麻袋在移動,卻又不見人影,看起來頗為詭異。


    麻袋很大,好似老黃牛的體型,結實鼓鼓,看起來裏麵至少裝著兩三百斤糧食。


    兩三百斤的重量,縱然是兩個成年男性抬起來都不輕鬆。


    但麻袋就那麽豎立著在稻田裏飄蕩,不知道的還以為見了鬼。


    “喂,你倒是等等我呀!”


    嬌滴滴的聲音帶著幾分氣憤,仿佛受氣的小人兒似的,後麵的麻袋不甘落後忽地衝了過來。


    側麵看不見人影,而從道路盡頭看去,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是一男一女兩個小人兒。


    他們雙手各自提著一個大麻袋,抓著袋口繩結處。


    可不知道為什麽,二人偏偏不選擇提舉,而是挺舉著。


    選擇這種更加費力的做法,以至於看起來麻袋比他們還高。


    見小舞氣呼呼瞪著自己,葉寒天不鹹不淡回道:“又不是三歲小孩在過家家,那麽幼稚,拿不動就先丟在這裏,待會我過來拿。”


    幼稚?


    等等我怎麽就算幼稚啦?


    小舞氣得牙癢癢,剛才買胡蘿卜的好感立馬消失,“哼,你才拿不動呐,就這點重量,哪怕是再加一個麻袋…”


    話音還未落下,唰唰的摩擦聲驟然響起,隻見麻袋從後方蛇行飛衝到葉寒天腳邊。


    仔細看去,隻見葉寒天右腿捆著麻繩,通過長長的繩子,另一端正連接著腳下這個三層的厚麻袋。


    葉寒天沒有開口,而且對著小舞朝著地上撇了撇頭,仿佛在說“你要的麻袋來啦”。


    小舞,“……”。


    氣氛,忽然間變得有些死寂。


    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有你這樣子做事的?


    滿腔憋屈瞪著葉寒天,小舞氣得身體都在發抖,這家夥明明知道這就是我的極限,居然還這樣羞辱姑奶奶。


    哼!


    小舞呲牙氣鼓鼓咬著粉唇,不想搭理葉寒天,她冷著臉蛋舉著麻袋就要離開。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她手裏舉著的麻袋直接撞在了葉寒天的麻袋上。


    頓時,沉重的撞擊力道彈了回來。


    小舞隻感覺自己撞在了蒼天大樹上,對方絲毫未動,而自己則被反彈的力道給彈了回去。


    “啊!”


    向前的步伐瞬間變成向後,小舞身影猛地趔趄,重心不穩眼看著身體不受控製向著水田倒去,她忍不住尖叫起來。


    果然腦子有病,葉寒天冷眼斜視,不情不願“唰”地伸出左腿,利用腳背把她勾了回來。


    轟隆!


    天旋地轉,手裏的麻袋掉在地上。小舞坐在地上拍著青澀的胸脯,大口喘起粗氣,好險好險,自己差點就成泥鰍啦。


    葉寒天氣笑吐槽道:“都說好奇心害死貓,沒聽過傲嬌心害死兔的。”


    唰!


    葉寒天右腿一勾,小舞掉落的麻袋被他甩至空中,然後利用腦袋將之頂住。


    左手、腦袋、右手。


    三個點將這第四個麻袋固定住。


    葉寒天雙手不在直挺,而是橫著齊肩,手肘處呈直角向上舉。


    第三個麻袋落位,葉寒天臉色微變,依舊沒說什麽,盡力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葉寒天早就經過金鱷鬥羅訓練,雙手臂力早就都有五六百斤力量。


    以葉寒天如今雙臂的力道,足有五六百斤,想要拿起麻袋其實很輕鬆。


    但舉過頭頂,對於手臂力量的考驗更大,正如舉重的抓舉和挺舉。


    所以,哪怕麻袋隻三百斤,但想要像葉寒天這般自虐舉著,依舊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葉寒天就這麽幹了,而且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就連小舞也覺得這樣是最正確的。


    因為隻有如此,她才會感覺到吃力。


    混蛋!


    你最好別讓我抓住你把柄!


    被接二連三的打擊嘲諷,小舞對葉寒天背影張牙舞爪,恨不得把葉寒天那張臭嘴給撕爛。


    可注意到葉寒天背後拉著的麻袋,小舞仿佛發現稀世玩具,眼睛發亮追了上去。


    轟!


    嬰兒肥的小臉浮現促狹之色,小舞一腳猛地踩在麻袋上。


    她餘光壞笑暼著葉寒天,眼神中閃過濃濃的期待。


    由於麻袋上的繩子緊緊連著右腿,小舞腳剛踩住麻袋,葉寒天右腳就被絆住,步伐趔趄差點要摔倒。


    好在葉寒天遊龍步圓滿,對身體平衡性的控製已如火純情,立馬調整腳底力道,將身體穩了下來。


    呃…


    這都沒事?


    期待的場景並未出現,小舞眼神閃過濃濃的失望之色。


    不需要多想,葉寒天就知道怎麽回事。


    他臉色陰沉望向後方。


    尤其是注意到小舞的腳,他眼神溢出冰冷的煞氣,怒道:“糧食種出來吃的,你要是不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可以教你。”


    “哪怕是我現在把你扔田裏去,爺爺也不會說我一句,你信嗎?”


    嘩!


    陰森的寒意從毛孔灌入,小舞被嚇了一跳,連忙將腿縮了回去。


    她知道,葉寒天是真的生氣啦。


    更令她恐懼的是,一向慈和的爺爺黃根生,他也會生氣~小舞如履薄冰,伸出小手小心地替麻袋拍了拍上麵的灰塵。


    “那個,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幫你拿這個麻袋而已。”


    心虛不敢去看葉寒天的眼神,小舞老老實實將麻袋抱起來,乖巧得不行。


    眼神幽幽望著小舞,葉寒天內心不知道是何種滋味,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邁開腳步往家裏趕去。


    木屋外,黃根生正拿柴刀砍竹青筒。


    注意到葉寒天二人扛那麽重的東西回來,他嚇得不輕,連忙丟下手裏的家夥式跑了過來。


    如此重的重量可不是黃根生可能承受的。


    葉寒天自然不會讓他去拿,連忙將三個麻袋放在地上。


    見葉寒天雲淡風輕,黃根生內心震驚不已,這可有幾百斤啊。


    細問之下,原來是知道修煉得來的力量,他這才放心。


    而聽到小舞已經成為魂師,黃根生更是精神抖擻,仿佛年輕了幾十歲似的。


    魂師?


    他們家以後有魂師啦!


    黃根生內心激動興奮,恨不得立馬把黃龍那王八蛋抓過來擺上幾桌好好慶祝。


    畢竟,村裏之前可是出過魂師啦。


    拉上小舞,黃根生就準備去村裏溜達溜達。


    “小天啊,小舞和你差不多大,她都已經成魂師啦,你也得努努力,跟上小舞的腳步,不能被落遠啦。”


    葉寒天,“……”。


    葉寒天心裏想著,我都三十八級。


    望著某人不停捂著嘴竊喜,他臉色發綠,難受得直咬牙。


    “好、好的,爺爺。”


    雲破日出,晚霞迷人。


    要與人同喜,天際也升起了一團篝火,陪著黃石村一起慶祝。


    黑驢被丟在荒地裏,圍著杆子傻傻轉著圈圈,把自己越套越緊。


    溪水邊,鍋碗瓢盆壘起一大堆,看起來似乎已經很多年沒用過,上麵滿是灰塵。


    院外,炙熱的黃色火焰正瘋狂舔舐,簡易的土灶整整有四處。


    微微靠近,那股恐怖的高溫便烤得皮膚發燙,讓人下意識想要遠離。


    原本寧靜的小屋,此刻人來人往。


    有的在抬桌子,有的在架烤架。


    有的在洗菜,有的在磨刀。


    各司其職,亂中有序。


    不時爆出一些男女軼事猛料,惹得當事人麵紅耳赤,其他人哄堂大笑。


    注意到鍋水在咕嚕沸騰,黃龍指揮著眾人殺雞宰羊。


    村裏年輕的懶漢也不好意思空手過來,單手插兜推搡著瀟灑離去,看看家裏的有啥東西可以拿點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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