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帛滿臉憤怒,不予理會,咬牙責備道:“救下你們這群混蛋,不知是對是錯。我好心好意相助,你等卻不聲不響劫走蘭兮,她現在身處何地,還不如實道來。”


    “幾帛大夫,對不起,對不起……我們六兄弟出獄,得幾帛大夫鼎力幫助,方才度過難關,此恩此情,縱使我們粉身碎骨也無以為報。當日,我們找到僻靜之處清洗,換上新衣,本想回來與幾帛大夫道別,巧遇蘭兮在醫廬為群眾撫琴。六弟約我們商議,請蘭兮姑娘來荒漠為母親彈琴,讓母親也享受一回這天外妙曲。開始蘭兮姑娘不願意,經我們苦苦相求,她終被我們孝道之心所感動。”北漠解釋道。


    “蘭兮人呢?你們未經我的同意,隨意帶走我的人,快把我的肺給氣炸,快把我的心給傷碎了,還望求我原諒你們。”幾帛高聲責備。


    “我們用你給的錢買了頂轎子,一路輪換抬轎,抄近道來到這。突然,遇到大蚍蜉攻擊,六弟先背著蘭兮姑娘回家了,如今,幾帛大夫又救了我們一命,謝謝,謝謝……”


    “還不帶我去見她?”


    “是是是……是是是……”


    幾帛牽著馬和紅柳嬰飛隨北漠、季垚、申坤、李軼及婁焱踏沙前行。經五虎反複道歉,解釋,幾帛繃緊的神經緩慢鬆弛下來,這一刻,他隻想馬上帶回一個平平安安,開開心心的蘭兮。


    “娘,娘,娘,娘,娘,不孝子歸來了。”五虎求在門前高聲喊著。


    “快放了我哥,不然我讓她償命。”田冉握著把尖刀對準他的喉嚨,要挾著蘭兮漫步跨出房門,厲聲喊道。


    “六弟你瘋了,快放了蘭兮姑娘,請她和恩人團聚。”北漠扯聲喊道。


    幾帛萬分憤怒,本想高高興興來接蘭兮,豈料,她竟被人恐嚇。


    “我都聽見了,看到了,幾帛給你們吃了毒藥。他要用你們來換蘭兮。”


    “錯了,錯了,你誤會了,幾帛大夫確實給我們服了毒藥,但是,我們事先被大蚍蜉咬傷,不以毒攻毒能活命嗎。”


    幾帛真想出手搶回蘭兮,可田冉十分煩操,恐傷及蘭兮,隻好罷手,給他們兄弟自行處理的一個機會。


    “是救哥哥。”


    “當然了,否則,我們早埋骨荒漠了。好兄弟,快放了蘭兮姑娘。”


    “不行,我母親患上了怪病,他得免費醫治。”


    “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我會盡力的。”幾帛應道。


    “幾帛大夫,一言九鼎,快放了蘭兮姑娘。”


    “不行,放了她,母親就聽不到美妙的琴音了。”


    “我既然到來,就會守諾言。”麵對這無理起鬧的田冉,幾帛十分冷靜,耐心應對。


    “幾帛大夫,為了蘭兮姑娘什麽都答應,還不放人。哥哥求你了,快放了蘭兮姑娘。”北漠、季垚、申坤、李軼及婁焱悉數求下哀求道。


    “小弟錯了。”田冉放開蘭兮,急忙上前扶起五虎,哭訴著道歉道。


    虛驚一場,幾帛跑衝上前吱吱嗚嗚地說:“安全了,沒事了,我來晚了,你受驚了。”


    這一刻,幾帛蘭兮眼神交織,真情相融,淚水、心聲、笑容抒出了他們的滿懷愛意。


    “幾帛大夫,對不起,蘭兮姑娘,讓你受驚了。”六虎連聲道歉。


    “好了,好了,知錯能改,事過無痕。我們會嚇到大娘的。”幾帛應道。


    “娘得知今兒我們回家,早到村裏借來些吃的。”田冉低聲說道。


    “我兒,我兒回來了,我的兒,娘好想你們,娘好想你們。”一位腿腳不便的老人,提著兩個竹筒,哭喊著走進院子。


    門口看熱鬧的紅柳嬰飛即刻接過竹筒,攙扶住高興地頭腦發暈的老人。


    六虎求迎老人,全家人見麵,抱頭痛哭,訴說半響也不盡興。


    幾帛安頓好紅楓馬,請紅柳嬰飛和蘭兮帶來一些吃喝。


    飯後,幾帛搬來竹椅,趁著落日餘光,請老人張口,細察,深聞,發現老人整條舌體滿布黑皮苔蘚,苔麵生長密密麻麻的黑色絨毛,一些飲食懸掛於細毛間,可聞及陣陣令人窒息的口臭。


    查體、診脈。許久,幾帛深深歎了口氣詢問:“大娘,何時出現病症?”


    老人擦擦淚水,微笑著應道:“年輕時,我愛玩,好笑,孩子他爹也因我活潑可愛,而瞧上了我……”


    老人答非所問,嘮叨了半天,將他的愛情史,生活現狀,遇到的苦難,思念六虎的事說了半響。


    “大娘,請喝口水,我們接著嘮嗑。”幾帛喂給老人一杯水,苦笑道。


    “我先天不足,不能生育,現有六個孝順兒子,其實,都是孤兒。老大是鄰村張家餘孤,老二老三打小被人拋棄,老四是要飯來的,老五是街上撿回來的,小六命最苦,未出生已喪父,出生時他母親又因難產而死,每個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大的,我無能,他們也是餓著長大的……”接著又把如何將六虎撫養成人細述了一番。


    六虎聽後含淚求謝父親養育之恩。


    “大娘,村裏還有這樣的病症嗎?”幾帛心想,也許老人是故意回避,也許老人根本不知因何患病。


    “上了年紀的人都有這病,祖祖輩輩都這樣,沒什麽好奇怪的……”老人又拉起紅柳嬰飛的手,深聊六虎回家的心情,仿佛她要在這一刻倒出所有話語。


    幾帛再繼續追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細細查看了六虎家日常用具,未發現任何異常。但是,自進門開始,他就對灶頭那黑黑的土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朝前輕輕打開蓋子,頃刻,被噴出的刺激氣體,弄得淚流滿麵,老人見此哈哈大笑,拍拍大腿說:“好東西,好寶貝,請你嚐嚐鮮。”


    老人取出半小碗塞到幾帛手中。


    幾帛接過碗,確認是紅辣椒,薑塊,大蒜和烈酒製成的防寒泡酒。他苦笑著說了聲謝謝,定定神,哈哈氣,一飲而盡,頓時,感到如滾湯下肚,苦不堪言。因蘭兮在場,唯恐令其增添煩惱,故裝作若無其事,以外出了解病情為由,匆匆跑出六虎家,行至村邊時,他再也壓不住肚內脹氣,朝路邊便是一陣陣狂吐。


    蘭兮緊隨其後,捶捶他的背,取笑道:“死要麵子活受罪,這回陰溝裏翻船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失態了,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幾帛頃刻間,雙眼辣得通紅,抬頭但見淚如泉湧,起身,擦擦嘴,吱吱嗚嗚應道。


    “看看你……”蘭兮急忙拿出絲巾為幾帛擦淚。


    經幾帛蘭兮挨家挨戶了解,居住這的村民都有飲用防寒泡酒的習慣。找到病因,幾帛治黑毛舌更加胸有成竹,返回,請六虎召集患病村民,開具滌濁、生津、清熱、消濕、健身和養氣的除黑淨舌方。


    服藥三日六虎母親病症恢複七八分,有驚無險救出蘭兮,幾帛激情滿懷地拉起懷抱綠玉的蘭兮,騎上紅楓馬,歡呼著奔向茫茫荒漠。馳至荒漠綠洲,觀看海世盛樓般的美景。這一刻唯有藍天見證他們的純情,這一刻唯有花鳥祝福他們永恒的愛意,這一刻唯有寧靜才能感知他們的幸福。


    幾帛嬉笑著言道:“雪峰罕兮。”


    蘭兮含笑著應道:“勇者可至。”


    “黑惡懼兮。”


    “仁者無敵。”


    “雙耳對兮,雙眼對兮,耳聰目明。”


    “雙手對兮,雙腳對兮,開創傳奇。”


    “蓮花對兮,潔淨柔美。”


    “鴛鴦對兮,生死相依。”


    “藍天留彩雲。”


    “大愛在人間。”


    “天下和兮。”


    “辰鳳一夢。”


    幾帛吹奏竹簫,蘭兮扶起綠玉琴,齊奏:“雪峰罕兮,勇者可至。黑惡懼兮,仁者無敵。雙耳對兮,雙眼對兮,耳聰目明。雙手對兮,雙腳對兮,開創傳奇。蓮花對兮,潔淨柔美。鴛鴦對兮,生死相依。藍天留彩雲,大愛在人間。天下和兮,辰鳳一夢。”


    幾帛蘭兮同唱、同奏《辰鳳一夢》,樂哉!樂哉!樂哉!樂哉!暢遊於荒漠綠洲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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