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郭玉弱弱地拉著王若愚,王若愚一臉不耐煩,


    “老子知道!說話小聲點是不是?都這麽小聲了,你還想讓我咋滴?況且老爺子又不在,你看你那慫包樣兒。”


    郭玉搖搖頭,將頭埋的更低一些,小聲道:“不是這個意思。”


    此時,丙方也是有些疑惑的看著郭玉,看他嘴角有些顫抖,目光帶著些許震驚,那目光就像小時候看見夫子一樣,不由得問道:“你這是作甚,如此失魂落魄?”


    郭玉像是被拔了毛的獅子,腦羞道:“哪兒有?!”


    “你們看那邊!”


    衝著郭玉指的方向,幾人都望了過去,而後,他們都不約而同的呆住了。


    “我滴乖乖!還真被太孫給猜中了,這也太神了吧!”


    拐角之處,也是大殿之中最不具有存在感的人,默默地低著頭坐著,身旁則是自己的母親,還有兩個小妹妹。


    這,除了寧夏還能有誰?!


    若不是郭玉閑聊無事,在這大殿內四處張望,他甚至都發現不了寧夏的存在,這地方太絕了,和一個官員相比,甚至要更不起眼!


    平回倒吸了一口涼氣,“絕了!這太孫莫非是神仙了?這都能預料的到?就算是寧夏肚子裏的蛔蟲,也不過如此吧!”


    緊跟著平回的,是王若愚咽口水的聲音,目光中帶著震驚,同時對寧安的看法更加改觀。


    都說當今皇子皇孫,數燕王最強,最像老爺子,那寧安呢?就這種前瞻後主,和燕王比起來,怕也是差不了多少吧?


    郭玉突然之間就有些熱血沸騰起來了,這幾個皇儲還沒有怎麽打照麵,就已經像是在正麵交鋒了,都說皇家薄情似水,這踏馬簡直是放了一個太平洋啊!


    整個大殿中,異常喧鬧,丹陽門互相傾訴情感,大臣們絮叨家中瑣事,而唯有坐在角落裏的寧夏一言不發,好像被眾人遺忘了一樣。


    不過寧夏並不在乎,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問題,甚至故意把頭埋地低一些,他越是如此卑微,等皇爺爺發現的時候,就越是會心疼。


    而另一處角落裏,安以君和墨子楓端著酒杯,觀察著大殿內的局勢。


    “子楓,那燕王倒是不簡單。”安以君用酒杯擋著嘴,小聲說著。


    墨子楓點頭:“內斂含蓄,不動則已,動則一鳴驚人,雖然他非大皇子,僅僅位居第四,但卻完完全全壓蓋了在場所有皇儲的威風,倒是有長兄的風範。”


    隨即,他話頭一轉,淡淡笑道:“不過,既然他燕王能爭,三皇孫自然也爭的,等一會老爺子來了,才是正戲開始!”


    兩人暗暗裏給了燕王很高的評價,他們也非自我欺騙之輩,人家強就要認,他坐在那裏,所有人的目光都時不時看向那裏一眼,這不是主角是什麽?


    但他們身為寧夏的謀士,自然為主盡心竭力,燕王之強,若迎頭痛擊,猶如以卵擊石,自不量力。


    反倒不若示敵以弱,以不爭而爭,這才是王者應有的風度。


    正在殿中眾人心思各異的時候,有官人高聲唱禮,


    “皇上駕到。”


    當代大荒天子從遠處而來,身著明黃長袍,天庭寬廣,看上去溫潤如玉,隨著他緩緩走來,落到眾人眼裏,就仿佛是一條盤臥的真龍,在此時複蘇,睜開了雙眼,立起了龍身,一股仿佛源自靈魂深處的威嚴無聲無息地彌漫了整個大殿。


    所有人呼吸都為之停滯,這非他們太弱,而且來人太強。


    但轉瞬間,那股威嚴來的快散的更快,再一看,哪是什麽真龍,就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人罷了。


    “兒臣(臣),見過父皇(皇上)!”


    大荒天子灑然一笑,壓壓手,示意眾人坐下:“今日,無君臣之別,你們該吃吃,該喝喝,莫因為孤來了,就有所生分。”


    “好,開席吧。”


    大荒天子笑著坐下,他自己坐在座位上,桌子邊上卻是空蕩蕩的,顯得有幾分冷清。


    而大荒天子剛坐下,正準備笑著看看他的這些兒子們,不遠處,壯漢平回卻猛然起身,朝著送酒菜的太監就是狠狠地開了一腳。


    “你這個沒卵子的閹人,給本官站住!”


    這猝不及防的暴動和厲喝,頓時讓大殿內眾人為之側目,瞬間殿內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眾人麵色古怪,不明所以的其他四部尚書都是麵色大變,臉上帶著惶恐,不解地看著平回。


    這廝……怕不是瘋了吧?


    還是活膩歪了?


    真當老爺子不敢拿你祭天?!


    燕王和一眾藩王則是臉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看著平回,平回這大塊頭,酒還沒有喝上呢,就發酒瘋,這對老爺子是多大仇啊?


    而寧修、寧明這幾個人,也是一臉崇拜的看著他,這他喵的,簡直就是他們的夢想情猛男啊!


    這寧修也算是脾氣豪爽,時不時做一些大咧咧的事,但一麵對夫子,就瞬間慫了,更不用說老爺子就。


    而平回就不一樣了,直接當著老爺子的麵就動手了,是條漢子!


    等來年的今天,若有皇恩許你有衣冠塚,咋一定去到你的墳頭祭拜祭拜,墳頭邊上的蚯蚓都給它豎著切了!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更不用說是一國之君了!


    今天別說平回有理,就算是他平回有天大的理由,老爺子恐怕都不會讓他好看!


    不遠處的安以君和墨子楓則是愣了愣,他們不知道平回為什麽這麽做,但卻有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是不是瘋了?”安以君小聲說到。


    墨子楓回了他一個白眼:“不管他是不是瘋了,但今日一定會遭殃。”


    眾人麵色各異,心裏各有不同,短暫驚愕過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看向主位上的大荒天子。


    而此時大荒天子也是努力地克製著心裏的怒火,讓臉色看起來平靜,他是一國君王,是天下人的君父,城府自然不會這麽淺。


    事情沒搞清楚之前,他不會亂發脾氣,這樣隻會降低他的威嚴。


    他看著平回,眼神平靜如水,一字一句道:“平回,你是不是想反天?”


    平回連忙抱拳,對大荒天子道:“回陛下,臣不敢!”


    “不敢?那你剛剛在做什麽?發什麽酒瘋?”


    大荒天子開聲吐氣,天荒城上空,朦朧的星空倒影之中,隱約可見一天龐大的真龍虛影盤亙,龍眼如星鬥,在俯瞰大地,令得眾人毛骨悚然,尤其是平回,有一種源自心靈深處的恐懼滋生。


    平回深吸了一口氣,道:“皇上,今天是家宴,雖不說君臣有別,但也講究一個長幼有序。”


    “太子殿下不在了,二皇子殿下也不幸離去,這群沒卵子的狗東西,就看不上兩位殿下的遺孤了,皇上,你看看三皇孫他坐在哪兒?”


    “好歹也是二皇子殿下一脈,當年二皇子殿下對臣有恩,如今看他的遺孤坐在一個小小角落裏,這是在寒磣誰?我一時開氣,便凍死了手,請皇上恕罪。”


    大荒天子愣了愣,周身的恐怖氣息也隨之收斂,在場所有人恍然大悟,目光複雜的看向平回。


    大荒天子一頭黑發,眸光深邃。如星空浩瀚,平靜道:“打的好!抽的好!這些不開眼的東西!來人,將宮裏所有的尚善監的太監淩遲處死!”


    整個大殿都是手足兄弟,許多人都是同母所生,太孫沒有來,剩下的就唯獨二皇子的孩子,悄無聲息的做在角落裏,像是刻意被人遺忘了。


    大荒天子何等的護犢子,這些都是他的親人,即便他對哪位皇儲的關心少了,也不是這些狗奴才可以隨意拿捏的!


    再看平回,大荒天子也是怒火漸消,聲音也帶了些許柔情:“平塊頭,做得好。”


    他此舉,正好做到了大荒天子的心裏,大荒天子最重感情,現在被人拿捏了軟肋,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怎麽不惱怒。


    “來,夏兒,你們一家兒到爺爺這桌子上來,皇爺爺給你們撐腰!”


    寧夏連忙起身,躬身道:“是,謝謝皇爺爺,謝謝……平尚書。”


    看著平回,寧夏眼神有些複雜,今天這事兒,也算是他精心安排的,特意買通了尚善監的太監,畢竟這樣的局麵,如果是被老爺子後知後覺地發現,這樣的感染和共情才強。


    雖然現在提前被平回指了出來,但這種誘導老爺子的局麵卻不是老爺子自己主動發現的,所導致的結果是截然不同的。


    而最令寧夏擔憂的,還是尚善監那邊,現在平回將事捅大了,一旦老爺子有心去過問,寧夏所有的小心思,都會被老爺子看穿。


    他幽怨的看著平回,他不能確定平回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但他察覺到平回那不懷好意的笑容之後,他心裏頓時猛然咯噔一哈,暗道遭了!


    沒多久,寧夏帶著母親和妹妹們就坐到了大荒天子的桌子前,宴會再次恢複了秩序,這個小插曲有驚無險,大殿內又開始觥籌交錯。


    酒過三巡,大荒天子也就不端著擺著了,對著眾人說道:“你們這些晚輩們,自己去聯絡感情,孤不摻和。”


    燕王微微一笑,帶頭端著酒杯就來到大荒天子麵前:“爹,兒子敬您老一杯,您辛苦了。”


    宴會到這裏,才剛剛開始,各個皇儲都開始給老爺子敬酒,大荒天子則是眯著眼喝著。


    接下來,就是大臣們互相敬酒了,平回和王若愚看了一眼,端著酒杯,就朝著燕王而去。


    至於大荒天子,若是在平常時候,自然可以,但今日,他們任何一個臣子都沒有資格去敬酒。


    “燕王殿下,臣平回,王若愚,敬殿下一杯,戍守邊關,殿下辛苦了。”


    燕王豪邁的道:“為我大荒子民,何苦之有。”


    他端著大酒杯仰頭一飲而盡,看著平回和王若愚道:“兩位大人為朝廷盡心盡力,如此為我大荒,等過幾日,本王當為二位大人上一份奏疏,為二位大人請功。”


    在燕王看來,如此一分不薄的禮,想來就算這兩人不會感激,也會心裏對他印象改觀。


    他自然明白朝廷大員的本事,這二人,若是能收為己用,將來是個機器恐怖的力量!


    尤其是王若愚,這樣的儒將,正是他最需要的力量!


    王若愚微笑著道:“多謝燕王殿下抬愛,隻不過和燕王殿下比起來,將整個北荒整治的井井有條,令行禁止,這樣的功績,自然是我等為殿下請功才是。”


    燕王漸漸反應過來,這王若愚似乎再給自己捅軟刀子,說的這話,好像北荒是他的天下一般,不免會引起父皇的猜忌。


    不過燕王也不氣惱,笑著道:“二位大人說笑了,都是為天下百姓,哪有什麽功勞不功勞的。”


    不過此時燕王心裏已經暗罵:這群儒生,就算是儒將,心眼子也比蓮藕多,本王有沒有得罪你,為何要來給本王潑髒水!


    平回也在笑:“多謝燕王抬愛,咋受之有愧,我也算不上人才,不過燕王殿下身邊王五王指揮才是真的人才。”


    “王指揮僉事從一介小兵,短短幾年之內升遷到指揮僉事,其行軍打仗不可謂不勇猛,燕王慧眼識珠,身邊這些幹將都是好福氣,能等殿下這樣的明主,提拔他們,為我大荒戍守邊關,保一方太平,也是我大荒之福啊。”


    燕王微笑著看了王若愚一眼,總算是說了一句人話!


    正當他準備自謙兩句,下一刻,王若愚話鋒一轉,抱拳對大荒天子行禮:“啟奏皇上,微臣提議,將王五王指揮僉事之子王龍飛調入五軍都督府,以彰顯天恩,撫慰邊軍!”


    這話出來,燕王瞬間繃不住了,別說笑了,話都說不出來了。


    王若愚和平回開始極力誇讚王五,燕王還沒感覺到什麽,現在,他麵色緩緩拉了下來,臉色格外難看!


    旁人或許根本看不出來王若愚在做什麽,甚至不知情的,還會以為他是在幫燕王,但燕王自知,王五是他手下猛將,而王龍飛卻在京師。


    王龍飛是王五的嫡長子,如果調到五軍都督府,短時間來看,沒有什麽影響,但時間一長,自己手下的將軍,不可能不對王五有防範!


    五軍都督府,隸屬於朝廷,將來一定會和邊軍敵對,而王五的兒子卻在對方陣營做了官,這事,可就扯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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