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覺大師,她是一名煉丹師嗎?”


    瞧著寧瑤消失之後,中年人這才低聲詢問道。


    “嗯,的確是一名煉丹師,那股敏銳的靈魂感知力,錯不了…”聞覺點了點頭,旋即眉頭一皺,有些疑惑的自語道:“可她又是哪方勢力的煉丹師?沒聽說過這大荒有個能煉製四品丹藥的女煉丹師啊?”


    “需要調查一下他的來曆嗎?”中年人輕聲道。


    聞覺老眼微眯,略微思量,微微搖了搖頭:“暫時不要,煉丹師的脾氣都有些古怪,如果調查引起了她的注意,恐怕會讓她對珍寶閣有不好的印象隨意得罪一位不知道等級的神秘煉丹師,可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扭過頭,瞥了一眼中年人,聞覺淡淡的道:“如何讓她對我們產生好感,你應該知道怎麽做吧?”


    “屬下明白。”


    “嗯,記住,就算不能交好,也萬萬不能得罪,否則……”淡淡的丟下一句有些冰冷的話語,聞覺飄然而去。


    ……


    與此同時,景陽宮中,


    寧安緊緊皺眉,心底卻隱隱有著不安。


    莫非讓寧瑤去送個信,都能出差子?


    他已證道宗師,神念小人都已經整出來了,對於冥冥之中的天命的把握,雖不說見微知著,但對於簡單的吉凶還是能判斷的。


    心念不寧,心魔叢生?


    這並不是小事,但寧安反複檢查了半個時辰,也沒有發現什麽毛病。


    思來想去,也隻能歸類為,自己的修為還是不夠圓滿,稍後還是要慢慢鞏固境界。


    總是以後,寧安也感覺自己的心態有了一絲絲變化,雖然變化不太明顯,但底氣確實稍微足了些,以至於……


    他都敢在宴會上,醉酒和別人鬥勇了!


    唉,還是老實些吧,先把自身的境界鞏固徹底了,再徐徐以圖後事。


    現在一切事情都向著好的地方發展,念珠魔改也比較順利,除了寧瑤不太讓人省心,一切都並無不妥,不用太過著急。


    隻有穩紮穩打,不斷積攢底蘊,才能去嚐試陸地神仙之境,才能今後有更多實力保住自家性命。


    神念察覺到寧瑤從宮外而來,寧安退出了灰霧空間,等寧瑤而來。


    很快,寧瑤就一蹦一跳地來到了器房。


    “皇兄?你……在烤手嗎?”


    “烤什麽手?我在煉器。”


    器房中,寧安錯開身形,露出了一隻小腿般高度的煉器爐。


    挽著飯盒的寧瑤眨了眨眼睛,看著空曠了許多的器房,以及桌子上那座袖珍小器爐,纖指隔空比劃了一個大大器爐的輪廓……


    眉眼帶笑,往上挑了挑,意思仿佛再說:你糊弄鬼呢,人煉器都用這麽大的,這也太小了吧。


    “那個大的用的不順手,還是小的好。”寧安低頭一歎,控製著器爐的爐火溫度。


    大是有大的好,鐵塊融的快,練的也多,效率更高,速度更快,但缺點也有,比如炸爐……


    “皇兄你煉器也要注意防護,這煉一些大鐵球也這般危險嗎?”


    寧瑤眼神狐疑,有些不放心地頂住著,將手中飯盒,放到了一旁的案牘上。


    抬頭一看,屋頂似乎剛剛加固過,她自顧自地在旁邊忙碌了起來,從旁邊拽起一張小桌子,與另一張拚好,然後從飯盒裏拿出剛剛做好的‘佳肴’,慢慢擺好。


    “皇兄,這次還是請二叔祖嗎?”


    “嗯,二叔祖昨日托人傳書於我,說是尋到了高品階煉器禁製,今日要過來。”


    寧安輕輕呼了口氣,迷你器爐的火焰漸漸退去,念珠又變成了一顆大西瓜的模樣……


    一想到馬上禁製等級提升,這念珠也能從大西瓜變成正常大小,寧安頓時露出了少許微笑。


    收拾好了飯菜,溫上了美酒,寧瑤看了眼身上的玉牌,嘻嘻一笑。


    “怎麽了?”寧安收拾著器爐,隨口道:“這麽快心情就恢複了?看來,上次的教訓也忘了嘛。”


    “沒有!絕對沒有忘!”


    寧瑤連忙皺眉,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唉聲道:“皇兄,之前我惹你生氣,是做皇妹的不對……”


    “行了,”寧安笑道,“給我帶什麽東西了,拿出來吧。”


    寧瑤眼前一亮,喜滋滋地道了句:“嘻嘻,還是皇兄最了解我。”


    寧安無奈道:“就不說那牌子顏色那麽亮,你哪根汗毛動一動,我都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


    “什麽嘛,”寧瑤頓時有些掃興,將玉牌隨手扔了過來,鼓著嘴巴出了門外。


    “臭皇兄,這是珍寶閣的玉牌,拿著它便可以參加拍賣會了。


    哼,我要回宮參悟大道了,你自己收拾盤子吧!”


    寧安接過玉牌,朝著上麵看了眼,卻見一個數字“三”,露出了幾分滿意的微笑。


    果然,培養皇妹也沒白費心血,這入場券他還沒去弄,就被寧瑤送過來了,十分合他的心意。


    坐在殿內的木椅上,寧安靜靜地等候著二叔祖前來,閉目琢磨著念珠魔改的方向。


    不多時,一抹紫金色出現在了景陽宮外,寧安收回神念,起身相迎,對著這位叔祖做輯行禮,一切與此前毫無二致。


    但二叔祖卻圍著景陽宮轉了幾圈,最後落在了景陽宮的圍牆邊,背著手打量著四方……


    目光所過,皆是警惕。


    寧安笑而不語,靜靜在大殿門口邊等候,看這位叔祖一步步走了過來,也沒多表示什麽。


    離著還有五丈,兩人相視一笑。


    “咳咳。”


    二叔祖輕咳了聲,淡淡道:“怎麽,這次……不用叔祖指點一二?”


    寧安笑道:“侄孫並未提前準備,叔祖說要過來,侄孫也就托皇妹做了些酒菜。倘若叔祖想指點侄孫煉器修行,侄孫卻有些疑惑之處。”


    “不了不了。”二叔祖頓時搖頭,“叔祖老了,叔祖老了,指點不了你了。”


    “叔祖您在煉器上的造詣,遠非弟子所能及。”寧安正色道:“弟子隻是在一些微不足道的方麵,取了些巧罷了,真要煉高品階,還厲害的器物,還是需要叔祖您這種真正擅長、修為高、見多識廣的高手才行。”


    二叔祖挑了挑一字長眉,笑逐顏開,“這次不炸我了吧?”


    寧安含笑搖頭,剛要側身請叔祖進屋,二叔祖卻得意一笑,不知從哪掏出了……


    兩個西瓜般大小的鐵球。


    “哼哼,剛好碰到寧瑤那小丫頭,她孝敬給我的。”


    寧安:“………”


    “叔祖您多慮了,”寧安做了個請的姿勢,“這次侄孫並無其他想法,隻是想聽叔祖教誨,叔祖裏邊請。”


    於是,二叔祖磨磨蹭蹭,兩步一看,生怕一不小心……


    就踩到了哪根線,連了一大片念珠的那種。


    同時,他也注意到了器爐的異樣,心底不由分析,大器爐不用,整出一個小孩用的,這又有什麽深意?


    總算,廢了不少功夫,寧安和二叔祖才雙雙落座,看著眼前的酒菜,二叔祖雙眼一眯,遲遲不曾動筷……


    一陣清風拂過,正在旁邊睡大覺的大橘,迷迷糊糊的就落在了二叔祖手中,正納悶的時候,就看到一筷子的菜送到了它嘴中……


    “喵!嗷嗚~”


    大橘瞪大眼睛,努力掙紮,這菜它認得,打死它也不會忘記,居然有人能做出這麽難吃的飯菜,它發誓,以後它再也不吃魚肉了……


    但任憑它怎麽掙紮,又怎能逃脫毒手,於是,半刻鍾後……


    它直接往地上一躺,任憑二叔祖胡作非為了。


    寧安也是看得一樂,並沒有阻止,靜靜地等二叔祖折騰完。


    總算,當二叔祖確定今日寧安並未動過手腳,又拿出了一雙自帶的筷子,這才清清嗓子麵露難色,沉聲道:“你二叔祖最近在閉關尋求突破,侄孫啊,你要知道,我這一脈是不能幹涉皇位的……”


    寧安鄭重道:“叔祖您看您想到哪去了,侄孫是真心想和叔祖喝酒聊天的,侄孫可發誓……”


    “發!”二叔祖頓時點頭,“來,按最毒的發,叔祖不是你們這一脈的,無妨。”


    “侄孫就是隨口這麽一說,若真發誓,豈不是說明侄孫心底真的有鬼了?”寧安正色道:“叔祖,侄孫敬您一杯,不為別的,就是為您這種真性情。”


    二叔祖噗嗤一笑,端起酒杯和寧安碰了一個,淺淺的抿了一口。


    “喝酒前先說正事,”二叔祖道,“這次,按照上次咱兩的約定,過來提前與你商量商量,這事若你答應了,族內肯定會給不錯的獎勵,若是你不答應,就當本叔祖沒提。”


    “哦?”寧安略作思索,隨之明白是何事,“叔祖若是想在族內推廣這炸彈,其實不必問侄孫。”


    二叔祖皺眉道:“你怎麽知道?我可從來沒跟任何人提起此事!”


    “猜的。”寧安夾了口皇妹燒的魚,黑柴的魚肉嚼了半天沒有嚼動,一股焦味衝著腦子就上來了。


    這飯菜,隻能說是魚味未泯……


    “那你是答應了?”二叔祖頓時笑著眯眼,“來,說說吧,你這個大鐵蛋是怎麽布置的?”


    原來是沒有參透……


    寧安道:“其實這也是侄孫在古籍孤本上看到過的隻言片語,總結歸納而來的。”


    當下,寧安就拿出一張羊皮卷,他自然不會將這念珠的真正底牌,如此輕易的暴露出來。


    那些所有示人的念珠…哦不,還是叫炸彈比較合適,因為僅僅隻有上輩子手榴彈的功能。


    為了減弱這念珠的存在感,寧安是盡可能用最少得禁製融合,儲藏靈力也設定了一個閾值,爆炸產生的威力也大大減小,最多能威脅到先天初期以下的武者,與魔首但是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此時他拿出來的,其實隻是一個炸彈理論方案,用來讓這大鐵球起作用的關鍵難點——不同禁製適應性。


    這也是寧安最初的解決方案,上麵也標注了許多參考資料,均是來自一些無人問津的古書孤本,禁製也都是低品階禁製,沒有互相融合起來,完全就是廢禁製一個。


    這套方案,與他此時最新版本念珠方案思路完全不同,缺點是不易保存,浪費材料,威力相對來說也不大,但卻也能達到一定的威懾力。


    當器房開工的第一日,這張羊皮卷就一直等著拿出來,今日也算是‘了了一樁心願’。


    二叔祖接過之後,仔細研讀,少頃,二叔祖不由得一拍大腿,連連稱讚。


    “叔祖還以為要話費一些口舌勸你,沒想到你居然拿出來的這麽痛快!不枉叔祖一直這麽看重你,好小子,真行!”


    寧安心裏頓時翻了個大白眼,他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幾個月前去藏書閣,這老小子還對他愛理不理的……


    “對了,這羊皮卷你真要獻給族內?”


    寧安含笑點頭,言道:“自然。”


    那東西被你攥的那麽緊,我還能搶回來不成……


    “唉,不曾想,叔祖居然…以前對侄孫多有誤解,不曾想侄孫是這種至公無私的人!”


    二叔祖一陣感慨,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這一杯,是叔祖罰酒,該罰。”


    寧安正色道:“皇族是我家,我要愛護它,叔祖,那個……族內答應給我的那些禁製?”


    二叔祖笑道:“必然少不了你的!你放心,二叔祖替你做了主,把內殿所有有關的禁製都給你拿來了,不過有那麽兩三個,有些特殊,拿不出來,其他的都在這了,諾。”


    “這麽多?”寧安先是一愣,有些不可思議地接過十幾張羊皮卷,這和他腦海裏那個扣門的老東西有點不一樣啊。


    “還有這器爐,如果族內庫存裏實在找不到你喜愛的器爐,等過幾日珍寶閣拍賣會上,我做主,用皇室的名義,給你拍上一個,定然不會虧待你。”


    寧安頓時露出了笑容,頻頻給二叔祖敬酒,一時間觥籌交錯,叔祖和侄孫相處十分融洽……


    喝酒喝到興致,躺在地上裝死的大橘,也硬是讓二叔祖拽了起來,一邊撫貓而笑,一邊硬是給它喂菜,二人一貓,狀若瘋魔……


    不過,大橘的瘋魔明顯更在狀態一點。


    這頓酒結束,二叔祖離去之時,特意叮囑等珍寶閣拍賣會開始時,一定要帶寧安去拍一個趁手的器爐,也算是族內對寧安的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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