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施主自重。”


    老僧卻是退了開來,淡然道:“若施主因老僧而死,老僧罪孽深重。”


    “你既不要我,又不讓我死,我該如何?”女子幽怨地看著他。


    “阿彌陀佛,緣分已經,老僧靜修佛法,施主亦當有自己的生活。”


    老僧轉身道:“此次一別,施主珍重。”


    說完,老僧不再停留,駕雲而去。


    女子想要追,卻是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老僧離開。


    老僧消失,女子才得以自由。


    “為什麽,你能如此狠心?”女子看著老僧離去的方向,喃喃道:“我知錯了,我悔改,青燈古佛的日子,我也能過。”


    密林中,老僧靜靜地看著女子,神情無喜無悲。


    直到女子離開,方才轉身離去。


    高空之上,溫孤煙雨收回目光,看向豬剛烈:“如何?”


    “不知前因後果,難以評價。”


    豬剛烈搖頭道:“但此女子雖曾墮入風塵,但如此癡情,法慧有些狠心了。”


    “那就讓你看看,他們最初的模樣。”


    溫孤煙雨右手輕揚,虛空之中,浮現一幅幅畫麵。


    法慧曾是一書生,經常在珠華寺敬香,偶然遇見了風塵女子葉雪。


    一見鍾情,得知是風塵女子,心中放下。


    可後來,幾次上香相遇,得聽葉雪講述曼珠沙華的故事,心中有感。


    再知曉葉雪隻是清倌人後,心中再起心思,決定追求葉雪。


    法慧日夜苦讀,想要考取功名,迎娶葉雪。


    可惜,法慧與官場無緣,葉雪卻一直鼓勵他,不曾有過嫌棄。


    兩人因珠華寺相遇,因曼珠沙華而結緣。


    法慧和葉雪,常常在珠華寺相會,覺得他們,就像那曼珠沙華,雖然相愛,卻無法在一起。


    法慧繼續日夜苦讀,偶爾鑽研佛經,也有感悟。


    珠華寺僧人見他對佛經有所感悟,便引他入了修行路。


    卻不想這法慧天資極高,修行有所成,有了道行。


    利用道行賺取錢財,為葉雪贖身。


    兩人在一起,日子富裕而幸福,法慧卻隻字不提成婚之事。


    一直過了兩三年,葉雪提及成婚之事。


    法慧卻是讓她再等三年,沒想到,等待的不是嫁衣紅霞,而身披袈裟。


    葉雪幾乎癲狂,可法慧閉門不見。


    而得知葉雪一人居住,法慧早已遁入空門,一些追求者也出現了。


    葉雪因愛生恨,答應了一位追求者。


    這一切,法慧看在眼中,並未阻止。


    最終葉雪悔婚,心灰意冷,法慧卻讓人送去一顆駐顏丹,一本修行法門,一株曼珠沙華。


    “這法慧,是何意?”豬剛烈看著這些畫麵。


    “從一開始,法慧便瞧不上風塵女子。”


    玉秋凝淡淡道:“他將自己和葉雪,比不做曼珠沙華,曼珠沙華相愛而不見,他要先做到相愛。”


    “這法慧,是借葉雪磨煉佛心?”豬剛烈瞪大眼睛,他聽明白:“焉能如此?”


    “紅塵煉心,入得情道,方能慧劍斬情絲,隻是他,太過無情了些。”溫孤煙雨淡淡道。


    “慧劍斬情絲,非如此之斬。”


    玉秋凝道:“他入佛門,追求者出現,就是為了讓葉雪犯錯,讓他心更堅定,方能斬斷情緣。”


    “可是,法慧最後,為何還要送她駐顏丹,修行法,以及曼珠沙華?”豬剛烈問道。


    “因為曼珠沙華,是他們定情之物,睹物思人,看見曼珠沙華,葉雪自會憶起他來。”


    玉秋凝回道:“就像葉雪他們,未曾贖身一樣,他遁入空門,再次回到相愛而不見。”


    “至於修行法門和駐顏丹,因為法慧情絲斬的不幹淨,未曾完全斬斷。”


    “斬不斷就不斷唄。”豬剛烈道。


    “正因為未曾斬盡,佛心有瑕,他才要繼續斬,可凡人壽元太短,韶華易逝,紅顏易老。”


    溫孤煙雨清冷道:“從一開始,他便錯了,為斷情而有情,為斷緣而有緣。”


    “這法慧,真是可惡,為了成自己之道,便讓葉雪一直受苦?”豬剛烈明白了。


    “他從一開始就錯了,這情,自然斬不斷。”


    溫孤煙雨道:“每次葉雪尋他,他偶爾會見,每次都會在暗中看著葉雪,直到離開。”


    “這老禿驢,既然心中也有愛,為何不安下心來,待葉雪百年逝去,再求道?”


    豬剛烈撓頭道:“或者,一起修行,結為伴侶,豈不美哉?”


    “他為佛門弟子,自不能結為伴侶。”


    溫孤煙雨解釋道:“至於百年逝去?他為斷情而有情,他不確定,若是葉雪逝去,情能斷,道能成。”


    玉秋凝接話道:“緣起曼珠沙華,本意便是愛而不見,而情絲未能全斷,便想著,是該一直糾纏。”


    “可憐了美人,這法慧還俗陪她一生也好。”豬剛烈麵露心疼之色:“還好俺不是佛門,這法慧也忒不是東西了,他怎配聖僧之稱?”


    “若是一沙彌,自可還俗,但他是大師,聖僧,自不能因一女子而還俗。”


    溫孤煙雨道:“而且,法慧從一開始,就不是真心相愛而去,雖入得陽神,卻差了幾分,難得大道。”


    “法慧地位越高,越不可能還俗,這也是為何,葉雪會言,法慧就是想讓她看著,他如何萬丈佛光。”


    玉秋凝道。


    “此次升座法會,沒了期待。”豬剛烈搖頭道:“俺還以為,真能有一聖僧講法。”


    “法慧佛理領悟不淺,倒也能稱的上一句高僧,可惜,他修行道有問題。”


    溫孤煙雨搖頭道:“終不能脫離紅塵,求得菩提,再者,此次升座法會,主要還是收下敖青,結盟東海。”


    玉秋凝淡淡道:“你於那升座法會,以道法現曼珠沙華,自能破了他佛心。”


    “好。”豬剛烈點頭道:“這禿驢,俺老豬也瞧不起他,到時,俺再狠狠地奚落他。”


    “不然。”玉秋凝搖頭,取出一個木盒:“待你現了曼珠沙華,再將此物交給法慧,木盒內有物渡他。”


    “渡他?”豬剛烈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道:“秋凝姐姐,俺沒聽錯吧?你竟然想渡他?佛門如此欺人,不該狠狠教訓?”


    “破佛心,殺法慧,翻掌之間,卻非吾所願為。”溫孤煙雨淡然道:“走吧,去見葉雪。”


    “葉雪?姐姐該不會,讓俺帶著葉雪去吧。”豬剛烈怪叫道。


    “非也,再去給她一次機會。”溫孤煙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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