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破了膽,剩下的就隻是牲畜。


    而追殺一群牲畜,自然要不了多少時間。


    陸長生十步一殺,一劍一妖,一直到眼前突然浮現出【惡欲+1】,方才突然驚醒。


    剩餘妖魔已經對他不存在任何一絲威脅。


    自己已經不僅僅是為了護身而殺。


    他對剩下妖魔的殺念,也已經變成了惡意。


    他差一點,就殺紅了眼!


    “原來如此,即便斬妖也不能失去冷靜。”


    “喪失理性,惡念自生。”


    “噗嗤!”


    又是一劍下去。


    【惡欲+1】


    “人之性惡,其善者偽也。”


    “噗嗤!”


    又是一劍下去。


    【惡欲+1】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噗嗤!”


    又是一劍下去。


    【惡欲+1】


    “妖喝人血吃人肉,妖剝人皮扮作人!”


    “噗嗤!”


    又是一劍下去。


    【嗔怒+1】


    ……


    “【惡欲】八十六點,【嗔怒】九十四點。”


    “細數罪惡,理性判罰,不起惡念,但生怒意。”


    “方才之所以會生惡念,是因為殺的太多,殺的麻木,殺到誤覺對方已贖罪過。”


    “但在場的每一隻妖魔,沒有一隻是無辜。”


    “保持理性,斬妖除魔,不生惡念。”


    “噗嗤!”


    又是一劍下去。


    【惡欲+0】


    “好!”


    ……


    數分鍾後嗎,最後一隻肥頭大耳的豬妖也被斬於劍下。


    “以豬妖為首,以豬妖結尾,也算圓滿。”


    陸長生以衣角擦拭劍上血跡,發現許多妖血都已凝固,根本擦拭不掉,幹脆直接插回劍鞘。


    方才他以三點【惡欲】為代價,終於洞悉了殺生之秘,這是必行之事。


    否則人間險惡,哪能事事隻防不攻。


    總不可能一直藏身仙門之中,概不外出。


    就算是坐擁【輪回秘境】的萬法仙門,可也有外出試煉之任務。


    當然斤斤計效實在麻煩,能不外出最好還是不要外出。


    萬法仙門之中雖然也有競爭,但畢竟是仙門正宗,與某些修仙小說裏同門傾軋、弟子相殘,名為仙門,實則魔門不如的所謂門派,是有天差地別的。


    身在仙門之中,別的不說,修身養性是為最佳。


    而一旦下山入凡,就算不遇妖魔,也有被人性醜惡激怒之憂。


    他現在的修養還遠遠不夠,輕易不能涉險。


    如果非去不可,最好帶上足量【輪回玉】。


    這就要靠自身積累了。


    ……


    “雖然【輪回玉】稀有罕見,但好歹是有了個吸收魔念的辦法,無論如何也是好事。”


    “更何況還就此發現了六欲的額外用途……”


    “仔細想想,這畢竟是六欲天魔的魔念,有非凡之用才是理所應當。”


    “用於強化【輪回符】,或許隻是最基礎的作用。”


    “但吸收魔念之後的【輪回符】,竟然沒有染上絲毫魔氣,倒也奇怪。”


    陸長生一邊思索一邊往“自家”院子走去。


    方才他追趕妖魔,出了院落。


    此時再行返回,便見後院依舊有火光搖曳,而且明顯有越燃越烈之勢。


    隨著那頭豬妖的死亡,彌漫陸家村的黑霧也在逐漸散去。


    但火災產生的黑煙卻再次將天空遮蔽。


    陸長生站在門口,看著火焰熊熊之地,心中無悲無喜。


    他剛才追趕妖魔之時便已發現,這陸家村已經空無一人。


    此時此刻,作為“陸飛星”的他,或許已是陸家村唯一的活口。


    “飛星!”


    院外牆角突然傳來一聲叫喊。


    陸長生眉頭一皺,往那邊看去。


    果然見到他的“新娘”正提著裙擺站在那兒,那張千嬌百媚的臉上甚至連一點被煙灰弄髒的痕跡都沒有。


    他頓時五味雜陳。


    但秦纖雲在發現他後便立刻小跑了過來,甚至還興匆匆的從懷裏掏出了一塊骨牌,如要領功一般將那塊骨牌塞進了他的手中。


    “我從那頭豬妖的身上找到了這個,你看看有什麽用?”


    陸長生接住骨牌,入手一片冰寒,仔細一看,發現骨牌之上竟然刻有一個古字。


    “魃!”


    ……


    魃,旱魃的魃!


    那豬妖手中,竟然有旱魃的骨牌!


    “這處秘境的【輪回點】,果然是在旱魃的身上!”


    陸長生看著手中骨牌,目光不禁閃爍。


    他對旱魃有些了解,但那全是因為黎玖兒提及此事。


    大乾曆372年,旱魃出世,肆虐北方,使秋日如夏,落葉自燃,北方多地旱災,災民無數。


    但僅在第二年春,旱魃便銷聲匿跡。


    有人說是有修仙者斬妖除魔,也有人說隻是旱魃躲藏了起來。


    還有人說是旱魃升仙,不再於凡間為禍。


    總之說法不斷,就是沒有一個真實可信的證據。


    【你發現了旱魃令。】


    “原來如此,這玩意兒叫做旱魃令。”


    陸長生嚐試注入內氣試探,忽然見骨牌上的【魃】字亮起紅光,微微閃爍。


    他稍有挪動,那紅光閃爍的頻率和亮度便隨之變化。


    當挪動到某個方向之時,紅光開始快速閃爍,亮度變化倒是細微。


    “這是……某種指引?”


    陸長生抬頭看向那處方向,心中頓時泛起波瀾。


    “此處應是北方,觀天氣,仍是初秋,旱災未至,旱魃還未出世。”


    “莫非……旱魃出世,並非自然蘇醒?”


    “是有人循著這旱魃令的指引,找到並將其喚醒?”


    “有點古早rpg的味了。”


    “總覺得,有意思起來了。”


    陸長生借此轉身,背對秦纖雲,見並無敵意感知,心中略定。


    “此刻何時?”他問道。


    秦纖雲說道:“約莫子時。”


    “子時麽?距離卯時日出還有大概三個時辰。”


    陸長生收起【旱魃令】,轉身看向秦纖雲,說道:“今生得以相遇,乃至拜堂,本是緣分,奈何妖魔作祟,斷了紅線。如今妖魔雖除,但緣分已斷。你我緣盡於此,就此別過。”


    “哦。”秦纖雲應了一聲,也不見癡纏,隻是問道,“那你要去哪兒?”


    陸長生說道:“斬妖除魔。”


    秦纖雲說道:“那我,與你同去。”


    陸長生說道:“你與妖魔無仇,何必跟來。”


    秦纖雲捧心道:“但我與你有情。”


    陸長生翻了個白眼,終於忍不住說道:“差不多得了。”


    秦纖雲低頭抹淚:“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


    陸長生轉身就走:“就此別過!”


    秦纖雲忙道:“相公別走。”


    陸長生氣運雙足,猛然加速。


    黑夜之中大火熏天,妖魔之氣熊熊燃燒。


    陸長生跑出村子,稍一回頭,便見秦纖雲還在相距十米開外追著。


    他再往前跑出一段,再回頭,仍見秦纖雲在十米開外追著……


    轉眼卯時已至,日出東方。


    陸長生見黑煙湧出,係統窗口浮現。


    秦纖雲,還在十米開外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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