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離別
周笙幾乎可以說是完全靠著毅力回來的，要是他鬆懈一刻，已經死在了那山洞內都說不定。
每當他堅持不住的時候，就會想到爹娘，想起自己的小時候，騎在爹的肩膀上，去看樹上的知鳥。想起娘做的飯，所說很簡單，吃進嘴裏卻是很溫暖的味道。
他隻模糊記得，自己到了村口，有幾雙手遞給他幾個生地瓜，他拿在手中，猛烈的吃了幾口，然後身子一攤，便什麽也記不住了。
周笙家，草屋內，他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經換掉，一條不知蓋了多少年的被子蓋在身上。漸漸的，他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哎喲，笙兒醒了！孩子他爹，快把藥端來！”
而後，響起一陣腳步離開的聲音。
周笙感到自己的腦袋很痛，也很燙，他用餘光打量起四周來，而後，心中一舒。
不久後，周洪山端著一碗藥，走了進屋，把藥遞給了李秀蓮。
“來，笙兒，先把藥喝了，娘喂你。”李秀蓮把周笙扶了起來。
周笙什麽話也沒說，隨著碗到了嘴邊，很苦的水進了嘴裏，他的麵部一揪......
喝完後，又躺了下去，他很是頭痛，實在說不出一句話，隻得聽著爹娘在一旁說著什麽。
“大夫說，你受了寒，這得趟個兩三天，這藥啊不能停！苦是苦了點，良藥苦口嘛！”李秀蓮說著，臉上的氣色還算不錯。
“哼！也不知在哪裏鬼混去了！渾身濕漉漉的回來，還有......”周洪山明顯語氣不同，他臉上帶著責備！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李秀蓮搶了去，她回過身，瞪了周洪山一眼，臉色微怒道：“少說兩句，笙兒回來就好，你說那些幹什麽！”
這之後，轉過頭，又笑著說：“笙兒啊，你多休息會兒，咱們先回去了啊。”
李秀蓮拉了拉周洪山，而後，兩人慢慢的走出了房間。
周笙躺在床上，聽見外麵還在小聲的說著話，這話聽到耳邊，暖在心裏。因為，他聽到了。
“嘿嘿，我這不是讓笙兒能張記性嘛，哎喲，孩兒他娘，別打了，別打了......”
雖然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但周笙的臉上還是浮現出了笑容，而後，他閉上了，睡了過去。
三天後，冬季漸去，立春將至。不那麽冷了，天空的雪已經停了，地麵的積雪化去了不少，整個山林，隻有稀稀散散的幾點白色。
周笙的身體已經完全好了，他正坐在屋簷下，嘴角微笑，靜靜看著外麵的景色。
在他躺在床上這幾天，爹娘也正兒八經的問過自己，發生了什麽事，怎麽一夜沒回家，還把自己搞得不成個樣子。
他看著爹娘樣子，也不想撒謊，隻得把自己的遭遇都說了出來。
當然，他為了讓爹娘不更多的擔心，隱瞞了巨蛇的事。
珍珠的事，周洪山夫婦是知道的，這是因為，當時給周笙換衣服的時候發現了。
擔心爹娘害怕多想，也並沒把發光貝殼的事說出來，隻說了這珍珠是在河底找到的。
爹娘當時聽了，還一臉驚容，後來，也沒有多問別的。隻是連連說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這之後，周笙的手伸進懷裏，把那顆“珍珠”拿了出來，細心看著，心裏想著。下回進城，得找個時間把它買了！
正想著，周洪山從屋子走了出來，他嘴上叼著煙杆子，麵容威嚴中帶著慈愛，緩緩道：“笙兒啊，村長之前跟我說了，明天就去城裏，”
李秀蓮也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件幹淨灰色長衣：“笙兒啊，娘給你織了件像樣的衣服，到時候帶上！”
周笙回過頭，眉頭一皺，說道：“娘，那三匹布不是都找不到了嗎？這衣服拿來的？”
李秀蓮眼色閃了閃，看了眼周洪山，發現對方隻是背對著她，而後，笑著道：“哎呀，這你就別管了，家裏還有幾個錢。”
“爹，娘，那你們呢？”周笙詢問道。
這時，周洪山拍了拍周笙的肩膀，緩緩說道：“爹娘都買了，咱們都老大不小了，你別擔心。”
而後，周笙看著爹娘，眼中閃過一絲淚光，隻是點了點頭，又低下了去，並沒有說什麽，他大概也知道，其實爹娘並沒有買.....
他沒去揭穿，隻是下定了心，自己去了城裏，一定要好好幹。
“對了，想家了的話，就回來，也別在外麵受氣。”周洪山接著說道。
周笙點了點頭，依舊什麽都沒說。
而後，周洪山夫婦又叮囑了些事，一家子又聊了些家長裏短。
時間一晃，就到了第二天，村口處，一顆大樹下。周笙和身旁的張多材說了些什麽，張多材點了點頭，而後，周笙回到了村裏。
他走在田野間，看著不遠處的一座小茅屋，神情不定，心裏有些慌張，因為，他不知道等會該說些什麽。
張嚴坐在屋前的一塊大石頭上，他麵色平淡，默默的望著天空，心裏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皮猴兒，在幹嘛呢？”周笙來到這裏，笑著喊道。
張嚴回過頭來，平淡的麵容一改，瞬間笑了起來，爽朗道：“喲，這不是腎虛公子嘛！”
周笙猛地上前，一腳踢到張嚴的屁股上，厲聲道：“滾，我那是受了寒，在養精蓄銳！”
“哈哈，好好好，哎，好些了嗎？”張嚴擦了擦屁股，笑著道。
周笙沒說什麽，笑著點了點頭。
而後，兩人就聊了起來，聊了許多，誰小時候尿褲子了呀，誰小時候偷看隔壁的姐姐呀。誰總是喜歡放響屁呀......
兩人眉飛色舞，說得不亦樂乎。
漸漸的，張嚴的臉色平靜下來，他沉默了一會，抬頭看著天空，沒說話。
半餉後，才淡淡說道：“木頭，你說，人活著是為了什麽？”
周笙也收起了笑容，這一刻，他察覺到了好友心裏的變化，隻不過，他隻以為和以前一樣。因為以往他們在一起也會聊一些深刻的話題。
雖然不太明白張嚴為什麽會這樣問，但周笙還是回答了，他想了一會，緩緩說道：“為了......為了家人，自己，和身邊的人吧......”
張嚴聽完，沒有回答，他依舊看著天空，片刻後，才回過頭來。
“嗯，我也是這樣認為的，走吧，木頭，我都知道了。”
“皮猴兒，我......我可能很久都不會回來了......”
“沒事兒，我皮猴兒一人習慣了，你可別像個女孩子一樣啊！”
而後，兩人都輕笑了一聲。
周笙也沒多什麽，跟張嚴揮了揮手後，就離開了這裏，漸漸的消失在了村中的田野。
張嚴麵無表情，看著周笙離去的方向，默默無言......
(本章完)
周笙幾乎可以說是完全靠著毅力回來的，要是他鬆懈一刻，已經死在了那山洞內都說不定。
每當他堅持不住的時候，就會想到爹娘，想起自己的小時候，騎在爹的肩膀上，去看樹上的知鳥。想起娘做的飯，所說很簡單，吃進嘴裏卻是很溫暖的味道。
他隻模糊記得，自己到了村口，有幾雙手遞給他幾個生地瓜，他拿在手中，猛烈的吃了幾口，然後身子一攤，便什麽也記不住了。
周笙家，草屋內，他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經換掉，一條不知蓋了多少年的被子蓋在身上。漸漸的，他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哎喲，笙兒醒了！孩子他爹，快把藥端來！”
而後，響起一陣腳步離開的聲音。
周笙感到自己的腦袋很痛，也很燙，他用餘光打量起四周來，而後，心中一舒。
不久後，周洪山端著一碗藥，走了進屋，把藥遞給了李秀蓮。
“來，笙兒，先把藥喝了，娘喂你。”李秀蓮把周笙扶了起來。
周笙什麽話也沒說，隨著碗到了嘴邊，很苦的水進了嘴裏，他的麵部一揪......
喝完後，又躺了下去，他很是頭痛，實在說不出一句話，隻得聽著爹娘在一旁說著什麽。
“大夫說，你受了寒，這得趟個兩三天，這藥啊不能停！苦是苦了點，良藥苦口嘛！”李秀蓮說著，臉上的氣色還算不錯。
“哼！也不知在哪裏鬼混去了！渾身濕漉漉的回來，還有......”周洪山明顯語氣不同，他臉上帶著責備！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李秀蓮搶了去，她回過身，瞪了周洪山一眼，臉色微怒道：“少說兩句，笙兒回來就好，你說那些幹什麽！”
這之後，轉過頭，又笑著說：“笙兒啊，你多休息會兒，咱們先回去了啊。”
李秀蓮拉了拉周洪山，而後，兩人慢慢的走出了房間。
周笙躺在床上，聽見外麵還在小聲的說著話，這話聽到耳邊，暖在心裏。因為，他聽到了。
“嘿嘿，我這不是讓笙兒能張記性嘛，哎喲，孩兒他娘，別打了，別打了......”
雖然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但周笙的臉上還是浮現出了笑容，而後，他閉上了，睡了過去。
三天後，冬季漸去，立春將至。不那麽冷了，天空的雪已經停了，地麵的積雪化去了不少，整個山林，隻有稀稀散散的幾點白色。
周笙的身體已經完全好了，他正坐在屋簷下，嘴角微笑，靜靜看著外麵的景色。
在他躺在床上這幾天，爹娘也正兒八經的問過自己，發生了什麽事，怎麽一夜沒回家，還把自己搞得不成個樣子。
他看著爹娘樣子，也不想撒謊，隻得把自己的遭遇都說了出來。
當然，他為了讓爹娘不更多的擔心，隱瞞了巨蛇的事。
珍珠的事，周洪山夫婦是知道的，這是因為，當時給周笙換衣服的時候發現了。
擔心爹娘害怕多想，也並沒把發光貝殼的事說出來，隻說了這珍珠是在河底找到的。
爹娘當時聽了，還一臉驚容，後來，也沒有多問別的。隻是連連說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這之後，周笙的手伸進懷裏，把那顆“珍珠”拿了出來，細心看著，心裏想著。下回進城，得找個時間把它買了！
正想著，周洪山從屋子走了出來，他嘴上叼著煙杆子，麵容威嚴中帶著慈愛，緩緩道：“笙兒啊，村長之前跟我說了，明天就去城裏，”
李秀蓮也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件幹淨灰色長衣：“笙兒啊，娘給你織了件像樣的衣服，到時候帶上！”
周笙回過頭，眉頭一皺，說道：“娘，那三匹布不是都找不到了嗎？這衣服拿來的？”
李秀蓮眼色閃了閃，看了眼周洪山，發現對方隻是背對著她，而後，笑著道：“哎呀，這你就別管了，家裏還有幾個錢。”
“爹，娘，那你們呢？”周笙詢問道。
這時，周洪山拍了拍周笙的肩膀，緩緩說道：“爹娘都買了，咱們都老大不小了，你別擔心。”
而後，周笙看著爹娘，眼中閃過一絲淚光，隻是點了點頭，又低下了去，並沒有說什麽，他大概也知道，其實爹娘並沒有買.....
他沒去揭穿，隻是下定了心，自己去了城裏，一定要好好幹。
“對了，想家了的話，就回來，也別在外麵受氣。”周洪山接著說道。
周笙點了點頭，依舊什麽都沒說。
而後，周洪山夫婦又叮囑了些事，一家子又聊了些家長裏短。
時間一晃，就到了第二天，村口處，一顆大樹下。周笙和身旁的張多材說了些什麽，張多材點了點頭，而後，周笙回到了村裏。
他走在田野間，看著不遠處的一座小茅屋，神情不定，心裏有些慌張，因為，他不知道等會該說些什麽。
張嚴坐在屋前的一塊大石頭上，他麵色平淡，默默的望著天空，心裏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皮猴兒，在幹嘛呢？”周笙來到這裏，笑著喊道。
張嚴回過頭來，平淡的麵容一改，瞬間笑了起來，爽朗道：“喲，這不是腎虛公子嘛！”
周笙猛地上前，一腳踢到張嚴的屁股上，厲聲道：“滾，我那是受了寒，在養精蓄銳！”
“哈哈，好好好，哎，好些了嗎？”張嚴擦了擦屁股，笑著道。
周笙沒說什麽，笑著點了點頭。
而後，兩人就聊了起來，聊了許多，誰小時候尿褲子了呀，誰小時候偷看隔壁的姐姐呀。誰總是喜歡放響屁呀......
兩人眉飛色舞，說得不亦樂乎。
漸漸的，張嚴的臉色平靜下來，他沉默了一會，抬頭看著天空，沒說話。
半餉後，才淡淡說道：“木頭，你說，人活著是為了什麽？”
周笙也收起了笑容，這一刻，他察覺到了好友心裏的變化，隻不過，他隻以為和以前一樣。因為以往他們在一起也會聊一些深刻的話題。
雖然不太明白張嚴為什麽會這樣問，但周笙還是回答了，他想了一會，緩緩說道：“為了......為了家人，自己，和身邊的人吧......”
張嚴聽完，沒有回答，他依舊看著天空，片刻後，才回過頭來。
“嗯，我也是這樣認為的，走吧，木頭，我都知道了。”
“皮猴兒，我......我可能很久都不會回來了......”
“沒事兒，我皮猴兒一人習慣了，你可別像個女孩子一樣啊！”
而後，兩人都輕笑了一聲。
周笙也沒多什麽，跟張嚴揮了揮手後，就離開了這裏，漸漸的消失在了村中的田野。
張嚴麵無表情，看著周笙離去的方向，默默無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