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好友張嚴
時間很快過去了，吃過早飯，周笙歇息了會，接著便挑水去了，周洪山不能幹重活，所以家裏很多下力氣的事，都是周笙做。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話，就照應著周笙。十四歲的他，似乎並沒有少年的輕狂傲氣，更多的，是老實穩重。
一路來到村口的井邊，這口井養活了草廟村的所有人，井邊長滿了各種青草，十分茂盛，也意示著，這裏的水，十分純潔，肥沃。
周笙拋去青草上的積雪，把木桶綁上一根繩子輕輕，向著井內，一拋，一聲清脆的木桶拍打水麵的聲音響起。而後，再來回一搖，一蕩。三兩下，木桶內就裝滿了水。就這樣，一桶水拉了上來，又是一個空桶輕輕拋了下去，繼續著之前的動作。
不一會，就裝滿了兩桶水，他挑在肩上，回了家去。
到了家，把水倒進水缸裏後，又回了井邊。如此，來來回回了三次，漸漸地，時間也來到了中午。
當第四次時，剛把一桶水從井裏提上來。正在這時，就聽見不遠處一棵大樹下，一個熟悉的聲音，正在細細叨叨念著什麽。
”皮猴兒？“周笙不是太確定，但還是喊了一聲。
這一喊，那大樹下的聲音瞬間止住，又等了片刻，才從大樹的一角，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一個小腦袋。此人名叫張嚴，也就是張大爺的孫子，小名皮猴兒。
“果然是你這家夥，藏在樹下幹啥？”
一邊說，周笙一邊靠了過去，來到張嚴跟前，才發現，原來這家夥，正抱著一本皺巴巴的書在看。
張嚴比周笙小一些，皮膚比一般人黑一點，身子骨比周笙還消瘦，一看就不是幹農活的料，這模樣，也是他外號的由來。
他倆從小玩到大，一起滾過土，一起掏鳥窩，一起偷偷摸摸看隔壁女孩洗澡什麽的，然而每次都被發現，暴打一頓......
也隻有在張嚴身邊，周笙還保留著些許少年模樣，時不時會與他談談心，打鬧一番什麽的。
“嘿嘿，木頭哥，這是城裏一位老先生說的，在樹下學習啊，可以把學問長到腦海裏去。”張嚴咧嘴笑道。
兩人是很好的朋友，從小耍到大，所以玩笑話經常說，沒什麽大忌諱。
“我看，這書是你這家夥偷來的吧。”周笙深深看了張嚴一眼，調侃道。
一說偷，張嚴不願意了，他並沒有回答，一癟嘴，把那本書往懷裏收了收，身子故意往後挪了挪。
周笙心裏一笑，又說道：“喲喲喲！我看看是什麽稀罕玩意兒。”
這一看不要緊，可把周笙搞迷糊了，因為那書上並沒有寫什麽字，而是畫著許多黑符，那符一副副，全是稀奇古怪。有的像纏繞的老樹藤，有的像幹旱地麵的裂縫，有的像幼童在紙上一通亂畫的那般。
看了一會，周笙實在提不上什麽興致，搖了搖頭，一點都看不懂，用他的話說，那符就是：雞爪子抓過的.....
隨後收回目光，裝模做樣的打趣道：“這怕是那位得道高人畫的吧？太神奇了，看得我心曠神怡啊。”
張嚴一呆，像是看傻子一般盯著周笙，後大笑起來，直接揭穿道：“哈哈，蒙誰呢？這雞爪般的圖，你能看懂？”
周笙拉了拉嗓子，咳嗽一聲，臉不紅心不跳，擺出一副出世高人的模樣，指了指那本皺巴巴的書，緩緩道：“那是，來來，我來給你解釋一番。”
一瞧好友這架勢，張嚴發現了不對勁，神色一凝，難道說周笙真的看出了個一二三四？連忙把書往前送了送，等著接下來的話。
周笙一本正經的從上往下捋了捋下巴的胡子，其實哪裏空空如也，但氣勢要裝足！接著，他一掃黃巴巴的書頁，會心的看了眼，那長得像纏繞的老樹藤模樣的黑符，語重心長道:“乍一看，你會覺得它很普通，其實畫中有意。細繞的黑墨中蘊含著萬物的生死之道，以至於！老而又生！
“還有，你看這裏。這就是那出生的幼童，不懂世事，卻有著駭人的氣魄，勇往直前，橫豎撇捺，毫不退縮。也與先前的老樹藤相對，兩者結合，意中有意啊！”
“還有這，還有這......”
周笙對於忽悠這一套，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學的，越說越誇張。
張嚴聽得雲裏霧裏，剛開始還模模糊糊地點點頭，隨著唾沫麅子狂飛，他眉頭也是越來越緊，而後，終於忍不住大罵一聲：“滾！編段子誰不會啊！”
“哈哈哈，我還以為你真聽進去了！”周笙見被識破，捂著肚子大笑起來。
張嚴雙手無力下墜，眼皮瞬間下拉，身子一鬆，開口道：“我那一袋紅薯怕是白白浪費了。”
周笙一聽，大吃一驚，但卻陰陽怪氣道：“我去，一袋紅薯！搞了半天，就得這麽個東西？這騙子道士也太好養家了吧，要不咱們也去試一試？”
張嚴當然也聽得出來周笙這是在打趣，這種當都能上，自己也是活該，隨即他無奈道：“受騙消災，受騙消災啊.......”
見好友的樣子，周笙也沒過多調侃，他自然明白，這落井下石的話，一兩句就夠了。隨後他收起打趣之意，正色道：“還找的到那騙子不？我幫你要回來！”
“哪能找到啊，那人穿著打扮一看就不是本地人，指不準就是一路過的，我當時也是頭腦一熱......”張嚴越說，越沒了力氣，苦著一張臉，直搖頭。
周笙看著自己的好友，也不知怎麽安慰才好，張嚴的家境和他差不多。一袋紅薯！想想都肉痛。
“算了算了，也別想多了，你還是合計一下怎麽跟你爺爺說吧，畢竟一袋紅薯。”周笙說著，也在幫著想想辦法，可他自己都不成個鳥兒樣，也就實話實說了。
“是啊，這次我皮猴兒認了，先走了，還得想想怎麽對付爺爺呢，那條子炒肉可不好吃啊！”說完這話，張嚴沒作停留，直接離開了。
這之後，周笙回到井邊，繼續打水。他暗自想著，張嚴是他很好的朋友，但先前這事，自己確實幫不了他。
甚至自己要離開的事，都不知道怎麽跟他講，這一走，或許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回村子了......
除了自己，張嚴身邊其實也沒有什麽談心的朋友，雖然村子裏同他年紀相同的人很多，相互之間也沒有什麽矛盾，可這人啊，始終是有圈子的。
抬頭望了望好友離去的方向，那裏，已不見他的身影。最終，周笙隻得歎息一聲，繼續幹活。
(本章完)
時間很快過去了，吃過早飯，周笙歇息了會，接著便挑水去了，周洪山不能幹重活，所以家裏很多下力氣的事，都是周笙做。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話，就照應著周笙。十四歲的他，似乎並沒有少年的輕狂傲氣，更多的，是老實穩重。
一路來到村口的井邊，這口井養活了草廟村的所有人，井邊長滿了各種青草，十分茂盛，也意示著，這裏的水，十分純潔，肥沃。
周笙拋去青草上的積雪，把木桶綁上一根繩子輕輕，向著井內，一拋，一聲清脆的木桶拍打水麵的聲音響起。而後，再來回一搖，一蕩。三兩下，木桶內就裝滿了水。就這樣，一桶水拉了上來，又是一個空桶輕輕拋了下去，繼續著之前的動作。
不一會，就裝滿了兩桶水，他挑在肩上，回了家去。
到了家，把水倒進水缸裏後，又回了井邊。如此，來來回回了三次，漸漸地，時間也來到了中午。
當第四次時，剛把一桶水從井裏提上來。正在這時，就聽見不遠處一棵大樹下，一個熟悉的聲音，正在細細叨叨念著什麽。
”皮猴兒？“周笙不是太確定，但還是喊了一聲。
這一喊，那大樹下的聲音瞬間止住，又等了片刻，才從大樹的一角，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一個小腦袋。此人名叫張嚴，也就是張大爺的孫子，小名皮猴兒。
“果然是你這家夥，藏在樹下幹啥？”
一邊說，周笙一邊靠了過去，來到張嚴跟前，才發現，原來這家夥，正抱著一本皺巴巴的書在看。
張嚴比周笙小一些，皮膚比一般人黑一點，身子骨比周笙還消瘦，一看就不是幹農活的料，這模樣，也是他外號的由來。
他倆從小玩到大，一起滾過土，一起掏鳥窩，一起偷偷摸摸看隔壁女孩洗澡什麽的，然而每次都被發現，暴打一頓......
也隻有在張嚴身邊，周笙還保留著些許少年模樣，時不時會與他談談心，打鬧一番什麽的。
“嘿嘿，木頭哥，這是城裏一位老先生說的，在樹下學習啊，可以把學問長到腦海裏去。”張嚴咧嘴笑道。
兩人是很好的朋友，從小耍到大，所以玩笑話經常說，沒什麽大忌諱。
“我看，這書是你這家夥偷來的吧。”周笙深深看了張嚴一眼，調侃道。
一說偷，張嚴不願意了，他並沒有回答，一癟嘴，把那本書往懷裏收了收，身子故意往後挪了挪。
周笙心裏一笑，又說道：“喲喲喲！我看看是什麽稀罕玩意兒。”
這一看不要緊，可把周笙搞迷糊了，因為那書上並沒有寫什麽字，而是畫著許多黑符，那符一副副，全是稀奇古怪。有的像纏繞的老樹藤，有的像幹旱地麵的裂縫，有的像幼童在紙上一通亂畫的那般。
看了一會，周笙實在提不上什麽興致，搖了搖頭，一點都看不懂，用他的話說，那符就是：雞爪子抓過的.....
隨後收回目光，裝模做樣的打趣道：“這怕是那位得道高人畫的吧？太神奇了，看得我心曠神怡啊。”
張嚴一呆，像是看傻子一般盯著周笙，後大笑起來，直接揭穿道：“哈哈，蒙誰呢？這雞爪般的圖，你能看懂？”
周笙拉了拉嗓子，咳嗽一聲，臉不紅心不跳，擺出一副出世高人的模樣，指了指那本皺巴巴的書，緩緩道：“那是，來來，我來給你解釋一番。”
一瞧好友這架勢，張嚴發現了不對勁，神色一凝，難道說周笙真的看出了個一二三四？連忙把書往前送了送，等著接下來的話。
周笙一本正經的從上往下捋了捋下巴的胡子，其實哪裏空空如也，但氣勢要裝足！接著，他一掃黃巴巴的書頁，會心的看了眼，那長得像纏繞的老樹藤模樣的黑符，語重心長道:“乍一看，你會覺得它很普通，其實畫中有意。細繞的黑墨中蘊含著萬物的生死之道，以至於！老而又生！
“還有，你看這裏。這就是那出生的幼童，不懂世事，卻有著駭人的氣魄，勇往直前，橫豎撇捺，毫不退縮。也與先前的老樹藤相對，兩者結合，意中有意啊！”
“還有這，還有這......”
周笙對於忽悠這一套，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學的，越說越誇張。
張嚴聽得雲裏霧裏，剛開始還模模糊糊地點點頭，隨著唾沫麅子狂飛，他眉頭也是越來越緊，而後，終於忍不住大罵一聲：“滾！編段子誰不會啊！”
“哈哈哈，我還以為你真聽進去了！”周笙見被識破，捂著肚子大笑起來。
張嚴雙手無力下墜，眼皮瞬間下拉，身子一鬆，開口道：“我那一袋紅薯怕是白白浪費了。”
周笙一聽，大吃一驚，但卻陰陽怪氣道：“我去，一袋紅薯！搞了半天，就得這麽個東西？這騙子道士也太好養家了吧，要不咱們也去試一試？”
張嚴當然也聽得出來周笙這是在打趣，這種當都能上，自己也是活該，隨即他無奈道：“受騙消災，受騙消災啊.......”
見好友的樣子，周笙也沒過多調侃，他自然明白，這落井下石的話，一兩句就夠了。隨後他收起打趣之意，正色道：“還找的到那騙子不？我幫你要回來！”
“哪能找到啊，那人穿著打扮一看就不是本地人，指不準就是一路過的，我當時也是頭腦一熱......”張嚴越說，越沒了力氣，苦著一張臉，直搖頭。
周笙看著自己的好友，也不知怎麽安慰才好，張嚴的家境和他差不多。一袋紅薯！想想都肉痛。
“算了算了，也別想多了，你還是合計一下怎麽跟你爺爺說吧，畢竟一袋紅薯。”周笙說著，也在幫著想想辦法，可他自己都不成個鳥兒樣，也就實話實說了。
“是啊，這次我皮猴兒認了，先走了，還得想想怎麽對付爺爺呢，那條子炒肉可不好吃啊！”說完這話，張嚴沒作停留，直接離開了。
這之後，周笙回到井邊，繼續打水。他暗自想著，張嚴是他很好的朋友，但先前這事，自己確實幫不了他。
甚至自己要離開的事，都不知道怎麽跟他講，這一走，或許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回村子了......
除了自己，張嚴身邊其實也沒有什麽談心的朋友，雖然村子裏同他年紀相同的人很多，相互之間也沒有什麽矛盾，可這人啊，始終是有圈子的。
抬頭望了望好友離去的方向，那裏，已不見他的身影。最終，周笙隻得歎息一聲，繼續幹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