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這位老人竟然會突然說這樣的話。


    頓時就愣在了當場。


    “您這話,是說這裏除了沒什麽好玩的地方,還有危險?”我感覺或許今天能夠在這個老人嘴裏得到些許消息。


    卻沒想到老人衝我搖了搖頭後,帶著其他二位,直接轉身就走。


    見那老人要走,陳若涵就準備上前去拽住最後那位老人的袖子。


    我伸手拉住她,對她搖了搖頭。


    “宋七,你拉我幹什麽,她們肯定知道什麽,就是不想說。”陳若涵扭過頭對我說。


    她的語氣還有些責怪。


    我對她笑了笑,“你既然都知道對方不想說,那還跑去問幹什麽?”


    “如果他們想說的話,現在就會告訴咱們的。”我看著走遠的三個老人,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這個古城,隱藏的秘密隻怕不小。


    “咱們繼續走吧。”我拉上還有些不情願的陳若涵走出小區。


    這個老小區的側門是一條街。


    僅有兩三個門臉還是開著的。


    距離我們最近的一家,是一個拉麵館。


    但是從外麵看進去,裏麵卻一個人都沒有。


    “走,進去看看。”我拉著陳若涵走進去。


    我剛進去就看見油的發黑的桌子上,一隻蟑螂囂張的從上麵爬過去。


    “我擦,宋七,這家店也太髒了吧。”陳若涵小聲對我說道。


    我對著她搖了搖頭:“有人嗎?要一碗麵。”


    “要什麽麵啊!”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後廚傳來。


    我朝著後廚的方向看過去。


    一隻手,伸出來。


    撩開了有些發黃的廚房簾子,然後從裏麵探出一張滿是皺紋的臉。


    一個看上去差不多有七十多歲的老人從裏麵走了出來。


    老人彎著腰,咳嗽著走出後廚:“我這裏可是好久都沒有來客人了,不知道你們二位想吃點什麽?”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菜單遞給我。


    我伸手接過菜單,道:“要兩份老板拿手的吧。”


    “拿手的?好,那就來兩碗肉拉麵吧!。”老板笑嗬嗬的又拿回了菜單,鑽回後廚。


    肉拉麵?


    不應該是牛肉拉麵嗎?


    我伸手摸向我的眼睛。


    靈氣灌注在雙眼之上,一瞬間我就打開了天眼。


    我朝著後廚看過去,那裏有一股濃濃的煞氣。


    陳若涵發現我開了天眼,也跟著打開天眼,然後我就聽見她倒吸了一口冷氣說:“宋七,這家店,不幹淨啊!”


    我點了點頭:“剛才老板說肉拉麵……你猜,他會用什麽肉?”


    我剛說完,就看見陳若涵捂著嘴巴,臉色發白,顯然是想到了不好的東西。


    她緩了一會兒才看著我說:“不會是人肉吧?”


    “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冷著臉走到後廚的入口處,伸手撩開了布簾子。


    一股濃濃的惡臭從後廚衝了出來。


    我立刻捂上鼻子,皺緊了眉頭看向裏麵。


    首先入目的就是一個巨大的案板,上麵放著的,似乎是一隻剝幹淨皮的羊,羊腿早就已經被卸下來,隻留了軀幹位置。


    最重要的是,這羊的軀幹已經發黴,上麵都有屍水滴落下來。


    濃濃的惡臭正是從上麵傳來的。


    而那老人居然正在這塊腐爛的屍體旁邊磨刀。


    “嘔!”陳若涵的聲音突然從我背後傳來。


    我側頭就看見她幹嘔。


    這動靜也驚動了老人。


    隻見剛才站在一旁磨刀的老人,舉著菜刀,緩慢的轉身。


    他剛才臉上的笑容此刻全都消失。


    “廚房不是客人應該來的地方。”他冷冷地說。


    剛才我沒有開天眼,所以看到的這個老人就是一個很普通的老人。


    但是現在,我再仔細看他,便發現這個老板,臉上已經全都是屍斑了,顯然他已經死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是魂魄不寧,居然一直都存活在自己的身體中。


    惡臭,或許也有著屍體的一份功勞。


    “老板,你知道一個故事嗎?”我眯著眼睛看著這個老板。


    他沒有對我們展現出殺意。


    我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就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什麽故事?”老板依舊是麵無表情地看著我。


    他那張已經幹枯發灰的臉,再加上手上拿著的菜刀,乍然看見,很是恐怖。


    我想了想,說道:“古時候有一個人,犯了殺頭的大罪,在即將砍頭的時候,他舅舅告訴他,讓他在刀落下之前快速跑,他買通了劊子手,罪人隻需要快速跑,混入人群,他舅舅就有辦法幫他脫身。”


    “罪人自然高興,當天也確實這樣逃出了刑場,但是等他回去後,找到舅舅道謝,舅舅見到他卻是痛哭流涕。”


    “他這才知道,當日被買通的劊子手,臨時被調走,所以當日,他真的被砍斷了腦袋,現在不過是一直都不記得自己死了,所以,就殘活在世間。”


    “他的舅舅說完這些話,那罪人當時就撲倒在地,徹底死了。”


    我說完,看著老人。


    老人也愣愣的看著我。


    他眼底已經有惶恐出現,甚至拿著刀的手都在不斷的顫抖。


    “死人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就會不斷的給自己施加心理暗示,導致你看到的這一切,和之前並無兩樣,老板,你已經死了。”


    “不可能。”老人手上拿著刀子,不斷的顫抖。


    他看向我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怨毒:“別胡說八道,我前幾天才過得八十歲生日,我兒孫都來給我慶生了,你別想糊弄我。”


    “你說的兒孫慶生,是幾天前?”我看著他,有些憐憫。


    這種渾渾噩噩死去的老人,是最有可能變成這種忘死者的。


    “前天,前天他們還給我送了好多東西……前天……前天……”


    我歎了一口氣。


    “老爺子,你確定是前天嗎?”我說。


    老人茫然地抬起頭,點下去。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然後將那把刀放到一旁去。


    “你生日,是幾月幾號?”我問。


    老人回憶著,陷入呆滯,然後開口:“一月十七。”


    “現在已經是八月了。”陳若涵在我身後小聲說道。


    我點點頭。


    沒想到,他竟然死了七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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