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南貴蠱族,又年齡相仿。


    我心中更加篤定李子晴的身份。


    就在我思慮的片刻,韓生眼神逐漸凝練。


    顯然已經擺脫了符咒的控製。


    既然已經全盤托出,韓生也不再繼續偽裝。


    猙獰著抬頭,淒厲慘笑道:“本來,我早就該得到血魂玉,可是你爺爺當年壞我好事。”


    “現在又多了個你,毀我一生!”


    “既然你爺爺死了,那我就隻能讓你給我陪葬了!”


    “我韓生,也不算虧。”


    他說著,喉嚨裏冒出大汩濃血,猛地朝我噴過來。


    我眉頭一皺,沒想到臨死的爆發,竟讓他逼去五靈搬山符的威力。


    這血躲不開的,他拚死也想要帶走我。


    血灑在袖口,一陣冰寒。


    這是血咒。


    極為陰毒的法子。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血咒裏蘊含著大量的精血,韓生本就失血過多。


    這一下子,臉色如燙金般慘白。


    嘴角卻還是帶著笑的。


    眼神癲狂。


    “天地造化定乾坤,山澤相連可通氣。”


    他算計的很好。


    但是算漏了。


    我既然是宋家接班人,怎麽可能沒有防身術法?


    身上沾染的血沫,飛快消散。


    隨之出現在紙人身上。


    星星點點的血跡出現在紙人身上的瞬間。


    韓生慘叫著在地上打滾。


    這是血咒反噬。


    如果沒有李子晴,我很可能會在這裏翻車。


    但是絕對不可能會死在這些邪門歪術上。


    “臨死,你竟然還想要我的命。”


    我有些歎息。


    剛到蘇市時,韓生讓我很佩服。


    可以說是表演得太好了。


    以至於我真的以為,這是個德高望重之人。


    沒想到我到底還是小看了人心的貪婪。


    為了一塊血魂玉,不惜埋伏算計二十年。


    並且以一個稚童作為突破,殺害尚未懂事的孩子。


    韓生的良性,甚至還不如孫伯昌。


    “和你同夥之人是誰。”我麵含冷漠。


    他沉默不語。


    即便痛不欲生,也強忍下來。


    李子晴已忍不住了,怒道:“韓生,別執迷不悟了,現在說,還有一線生機。”


    疼痛過去,韓生喘氣看著我們兩個人,聲音淒涼:“有本事,就殺了我。”


    李子晴眼神冷了冷,抿唇說道:“為了一己私欲,挑唆普通人來實行殘殺,便是殺了你,也是替天行道。”


    韓生閉上眼睛,不在說話。


    我也沒性子繼續等著了,坐在長椅上,看著他說:“你在等你的同伴。”


    韓生明顯身子一僵,繼續梗著脖子不說話。


    我淡淡道:“如果你想死,我們也阻止不了,所以你拖延時間,是在等你的同夥過來救你。”


    他依舊沒說話。


    可後背的冷汗出賣了他。


    我繼續說道:“讓我猜一下,是西毒對嗎?”


    韓生已經扭過頭來看我,似乎震驚於我竟然猜出來了。


    我笑笑沒說話。


    坦白而言,我也不是猜的。


    李子晴是南貴蠱師,不可能無緣無故跑到舉目無親的蘇市來。


    如果西毒是她的親長,也不會囊中羞澀到出來接活。


    而且韓生當時重傷很快複原,必然有懂醫蠱之術的人。


    坦言,就連我,也不可能在那麽快的時間修複好他的傷勢。


    必然是一個懂得藥理的人。


    能夠達到這麽多附和的條件。


    隻有西毒了。


    之所以沒解葉飛星中的剝皮蠱,應該是覺得太簡單了。


    他驚訝之後,是暢快的笑:“既然你都知道了,還敢托大,一直等到現在?”


    我看著他,手捏法印,按在紙人身上:“你就知道這是一場甕中捉鱉,而不是守株待兔?”


    他呼吸加快,緊盯小紙人說:“我知道他的弱點,放了我,我可以幫你們。”


    “李子晴,你來蘇市就是為了他手上的飛仙蠱對吧,如果沒有我,你們絕對對付不了他。”


    “我沒騙你們,殺了我沒好處。”


    說完,韓生從地上爬起來,搖晃著想走上前。


    我沒理由再相信他。


    孫伯昌都被他殺人滅口了。


    這個人的良心可以說,早就被心中執念蠶食的一幹二淨。


    就算他說的是真的,誰能保證他等會兒不會背後插刀。


    我篡住紙人,在韓生詫異的眼神中,踩死一隻悄悄爬過來的七彩蜈蚣。


    這蜈蚣跟筷子一樣長,三指粗細。


    沒有十來年,養不成。


    即便是死去,身體也還在顫動。


    緊跟著,數不清的蟲子,爬過牆壁的沙沙聲,聽的人頭皮發麻。


    李子晴也已經放出了自己的眾多蠱蟲。


    蟲潮大戰一觸即發。


    此時卻忽然傳出淩雪的慘叫。


    糟了,他們隻是普通人。


    我算準了會來人。


    卻沒想到西毒比我想的還要難對付。


    這麽多蠱蟲。


    絕不是一個簡單的蠱師能夠養出來的。


    韓生放聲大笑:“宋爺,你還是太嫩了點,啊!”


    他的話還沒說完,我已經祭出紙人,捏起法印。


    邪術師就算有再多的奇門異術,身體終究還是脆弱的。


    就像孫伯昌。


    手段再多,被人控製了,一樣隻有死路一條。


    “你去救人,我把他解決了。”我對著李子晴說。


    李子晴猶豫片刻,點了點頭,跑去淩家人房間。


    此時沒必要繼續追問,直接用最方便的控製術,捏起紙人的手,直接撕斷。


    我知道,現在殺掉韓生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二十年來,我從沒殺過人。


    狠心也下不去手。


    同時,韓生的左手,軟軟落下,血流一地。


    他慘叫著坐在地上,用憤恨的眼神看著我。


    而我也在他的目光中,撕下了其他三肢。


    蠱蟲爬過韓生身邊時,準備帶著他的殘骸離開,我快速抽出背包裏早就準備好的雄黃粉以及雞血,朝著蠱蟲撒過去。


    在從孫伯昌口中打探出消息後,便和李子晴準備了對付蠱蟲的東西。


    這會兒正好派上用場。


    不過瞬間,韓生身邊的蠱蟲,全部尖叫著逃離。


    向我身邊圍困過來。


    我捏著剩下的半瓶帶料雞血,冷哼道:“來都來了,還藏著掖著有什麽意思?”


    一個穿著兜帽的黑衣人桀桀笑了兩聲,卻是對著地上氣息奄奄的韓生說:“這次又是我來救你的,被一個小輩欺負成這樣,真是夠丟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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