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森林邊緣


    費茲捷勒冷冷地看著三個騎士走出村莊,渾濁的眼珠轉了轉,悄無聲息轉身離開。


    三個騎士在路上,一邊趕路,一邊詢問拉塞爾是否有關於納垢信徒的信息。


    拉塞爾搖了搖頭,有些窘迫地說道:“對不起,騎士老爺,我不知道什麽叫納垢信徒,恐怕無法給您回答。”


    盧克哈哈一笑,沒有勉強拉塞爾。作為一個農民之子,他能夠跟著自己三個人出來參與清剿,已經是一件充滿了勇氣的事,無需再糾結這些小事。


    馬克看著拉塞爾窘迫的樣子,便開口說道:“那有沒有什麽行為怪異或者讓你覺得很奇怪的人出村莊附近,還有就是有沒有什麽因為生病或者其他身體狀況出現問題的人呢?”


    聽到馬克的話,盧克點了點頭,不愧是三兄弟裏最聰明的一個。


    拉塞爾摸著腦袋,回憶了一會兒。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麽一般,開口說道:“前幾天有個外鄉人,帶著一個女的來到了我們村子附近的山洞裏,不過在村外就被巡林客發現了,那個女的好像是患有什麽赭疹病。當時我在附近聽到了幾個巡林客的話,然後就看到他們將那個女的直接燒死,至於那個男的,巡林客將他丟在原地,就沒有繼續理會。”


    聽到拉塞爾的話,馬克大概了解了所謂的納垢信徒是怎麽回事了。


    一邊駕著馬前進在路上,馬克一邊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一對男女,關係不確定,其中女性患病,在森林遊蕩,居住在山洞裏,被巡林客發現有患病跡象之後,女性被當場殺死並燒毀屍體,而男性則不知所蹤。疑似墮入了納垢的擁抱,接受了納垢的賜福,成為了一個納垢信徒。”


    聽到馬克的猜測,盧克和雷瑟蒙德都讚歎一句:“真不愧是智慧之馬克,發揮還是一如往常的穩定啊。”


    馬克微微一笑,他對自己的這次猜測也很滿意,覺得自己的猜測應該八九不離十。


    陽光在一小時內燒盡了薄霧,地麵溫度開始明顯地上升。天越來越熱,盧克不得不脫下了頭盔。


    現在天氣還很“暖和”,但他知道一旦他們進入到森林附近,氣溫就會迅速下降。


    從結果上說,拉塞爾的指路已經讓盧克發現了一些野獸人大規模活動的跡象,所以現在盧克的精神很好,他知道自己和夥伴們正在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森林附近的空氣十分清新,盧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享受著他來之不易的自由感。


    騎士們度過了寧靜的早晨,通往群山的道路使他們得以度過美好的時光。


    幾英裏的路很快就走完了,戰馬已經累了,在太陽到達最高處時,盧克和兄弟們商量了一下,決定停止了前進。


    當騎士們休息,吃了一頓由黑麵包和奶酪組成的輕餐時,拉塞爾正在喂馬,然後自己喝了一些清水。


    盧克靠在一塊巨石上,凝視著被白雪覆蓋的山脈,山頂被可怕的灰雲籠罩。


    看著前方的景象,盧克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


    在北方的基斯裏夫邊境,那是他成為公牛騎士團之後的第一個任務,他跟著一個內環騎士,和一個沒有靈魂的吸血鬼騎士戰鬥過,他的身體被多次砍傷,幾乎使他失去生命,最後在臉上留下了一道道長長的白色傷疤,自己甚至連對方一招都無法招架,甚至連內環騎士都無法戰勝對方。


    盧克倒在地上,凝視著吸血鬼的臉,看著他年輕的臉,在幾秒鍾後,吸血鬼離開了。


    吸血鬼血紅色的盔甲,精致而又詳細的展現著傳承自古代的鍛造工藝和雕刻藝術,這已經不僅僅是一件鎧甲,而是一件藝術品,而吸血鬼是身穿著藝術品在與盧克戰鬥。


    所有這些都被盧克記了下來。這名吸血鬼一定已經經過了遠超數百年的曆史,但他看起來卻比盧克最年輕的兄弟還要年輕,他是永恒的!是不朽的!連歲月都無法在他身上留下痕跡。


    盧克搖了搖頭,回憶起血和鐵相互交織的感覺。


    三下兩下將手中的麵包塞進嘴裏,盧克朝著營地走去,他們得出發了。


    他們要繼續往前走,走得更遠,當他們走得越來越高,空氣也會變得越來越冷,如同直麵敵人。但現在太陽照在他們身後,猶如白日一樣,他們沐浴著金色的光芒。


    “盧克?”馬克突然說,盧克嚇了一跳。


    “幹嘛?”


    “天快黑了,我們不應該讓這個男孩回家嗎?”


    盧克看了看拉塞爾,然後他抬起眼睛望著黑暗的天空,他才意識到現在把這個男孩送回去已經太晚了。


    “不,至少不是現在,今晚他得和我們一起露營,我明天會送他回去。他不能跟去我們要去的地方。”


    “那我們在哪裏建造營地?”


    盧克在地平線上掃了一眼,發現了一圈鋸齒狀巨石組成的圖案。然後他指出了他所選擇的地點。“那,我們會在那邊的岩石旁露營。”


    在夜幕降臨前,天就黑了。他們來到了巨石圈旁,附近有狼在遠處嚎叫,這不是什麽好兆頭。


    騎士們停了下來,像是回應他們一樣,黑暗中傳來了一陣陣奇異的叫聲。


    就算是沃爾夫堡的戰馬麵對這些叫聲也感到了恐懼,它們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耳朵緊貼著他們的頭骨,不想聽見這些聲音。


    他們到了大岩石旁,拉塞爾拴好了馬和騾子,雷瑟蒙德在一個平坦的卵石旁升起篝火,他滿意地說,“一切都準備就緒了”。


    盧克走到營地的邊緣,凝視著那肮髒黑暗的深處,他覺得有些奇怪,那些肮髒的怪物……


    夜晚的中部山脈與白天不同。在白天,他可以看到四麵八方的數百英裏的地方,但現在他幾乎看不到他擺在麵前的手。身後的火照亮了一個可憐的小區域,它的靈光如同在黑夜中照亮了一個微小的生命之島。


    盧克回到了篝火附近,從巨石中反射的熱量讓他感到久違的溫暖,他安定了下來。盧克盤腿而坐,看著拉塞爾從騾子的包裏拿出一個鍋,一些切碎的肉,蔬菜和燕麥。


    盧克突然意識到他現在有多餓,他一想到那份豐盛的肉湯,就已經垂涎三尺了。


    “我們需要一些水來做湯”馬克指出了問題,“那裏大約十多米之外,有一條小溪。”


    拉塞爾有些害怕的看了看馬克指出的那個方向,他有些不安。盧克歎了口氣,從火裏拿起一根火把,遞給男孩,“不要去太久,我餓得肚子要來把我的喉嚨剪掉了。”


    拉塞爾不情願地拿起一個燃燒的火把,朝著不遠處的小溪走去。當他們聽到那個男孩在坑坑窪窪的頁岩上滑倒,然後咒罵起老天爺的時候,兄弟們都笑了。


    馬克站起來走在男孩身後,他還不至於讓一個手無寸鐵的男孩獨自前往危險的地方。突然,他感覺到有什麽不對,他看向男孩周圍,火炬照亮的邊緣有什麽東西。他伸手拔出了他的劍——因為他看到了更多的影子,赤紅的雙眼圍繞著男孩。


    “不!快回來小子!”在第一隻狼露出他的尖牙利爪前,他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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