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威率領聯盟軍蠻荒者與黑暗城池對峙砥礪時,其實太初就已經數次去往市中心了。


    隻不過吉隆基市中心的母體就隻是母體,是意識淺薄的生育工具,僅存的那些意識告訴它不能相信人類。


    所以太初便繞開了母體,找到了市中心的最強者薔薇,並且帶著薔薇來到了城頭看著雙方的戰鬥。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薔薇還是不相信人類的,在薔薇的心中隻要到了分配利益時人類會再一次貪婪的撕毀盟約。


    後來當薔薇得知無盡深淵中的惡魔半身會降臨時,其實薔薇是想看龍威笑話的,甚至是想看到龍威被殺死,然後再由薔薇帶著妖族向惡魔宣戰。


    對於妖族而言,是有最基礎底線的,那便是對化外天魔與惡魔的天生敵視,其次才是對人類的仇恨。


    尤其是薔薇這種沉眠了許久被喚醒的存在,上古時期經曆了人族與妖族的戰爭時薔薇還沒有修成人形時薔薇曾親眼目睹許多同伴被人族殘殺。


    這種仇恨,其實也是刻骨銘心的。


    隻不過當太初想要對一個人講道理的時候,那個人就一定會被說通。


    即便說不通,也會讓那個人猶豫。


    從那開始薔薇便在暗中觀察龍威,看著這個男人枯坐在城頭時的寂寞,仿佛這個世界都與他沒有任何聯係一般。


    又或者是那些個老大帶著酒菜來到城頭,戰戰兢兢的想要與這個男人喝酒,然後這個男人就喜笑顏開,說出葷段子喝著酒,似乎誰都是他的好兄弟。


    又看著這個男人在眾人離開時收斂笑意,再一次變得寂寞。


    直到最後力煞索的半身出現了,還沒有完全降臨時薔薇還有勇氣一戰,而且已經準備動手了。


    可是當力煞索的半身完全降臨在這個世界之後,薔薇開始退縮了,因為薔薇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都在戰栗。


    再然後,便是這個男人擊殺掉了力煞索的半身。


    也是從那時候起薔薇才算是確認了自己的想法,打算追隨這個男人,哪怕是以主仆的名義。


    薔薇站在廢墟邊緣看著那個男人離開,身上的迷人層層散去,變成了一個柔情似水中透著嫵媚的女子麵容,那青衫之下婀娜身材似乎都在透著嫵媚,這是天狐一族的特性。


    “前路可伴君,是薔薇的榮幸。”薔薇一笑。


    上古記載狐族最容易被情愛所看,尤其是雌性修成人性後最是癡情,而且還很有些花癡,但狐族一生就隻癡一人。


    跟在龍威身旁甩著大袖的太初笑眯眯的說道:“恭喜我喜提小媽一枚!”


    “別胡說。”龍威一陣頭大,他不是個傻子哪會看不出那薔薇看自己時的愛慕,隻是覺得這薔薇是不是有點毛病,咋就見了麵就一臉花癡了?


    太初卻是說道:“您是初次見薔薇,可薔薇卻已經觀察您很久了。而且狐族的血脈之中是有一種天賦的,便是一眼看去便能瞧出誰是真命之人。當然了,人心善變,所以狐族選中的真命之人幾乎都傷透了狐族的心。”


    龍威瞥了他一眼,根本不接這個話題。


    其實龍威已經沒有想過情情愛愛的事情了,當初遇到唐吉娜時其實他還是有些激情的,但是後來麵對芙蘿婭時就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了,至於莉莉絲時他是被算計了。


    所以薔薇如何想龍威根本不在意,並非是薄情,而是講究個順其自然,如果會發生什麽那龍威不會刻意阻止,如果不會龍威也不會去強求。


    在黑暗城池的遺址處,地麵上的五芒星還在,隻不過已經失去了黑暗力量。


    龍威還是對這個東西很感興趣,但是卻不敢再陷入其中了。


    而那力煞索半身的屍體,也被龍威放在了五芒星旁,然後與太初一同解剖。


    說話算話嘛,當初龍威便對力煞索說要殺掉他並且解剖他,那就一定要做到。


    這是一個非常緩慢的過程,並非是龍威不想快,而是惡魔的身體構造與人類相差太多,便是連肌肉紋理都是扭曲的,所以想要一點都不損耗的情況下解剖是非常浪費時間的。


    再好不容易剖開了力煞索的身軀後,龍威震驚的發現這個家夥竟然有六哥心髒,而且哪怕半身已經徹底消亡,但是心髒卻還是有微弱的跳動。


    按照太初的話說,在無盡深淵中強大的存在,他們的心髒多半都是單獨的生命體。


    大致意思是,惡魔誕生後是隻有一顆心髒的,不過再幹掉敵人之後,便會將對方煉化成自己的心髒,並且可以隨意替換。


    就如這個半身其實並不是力煞索的真容,而是力煞索製作出來,並且將意識附在其中的。


    那六顆心髒中的五顆,也是煉化了其他惡魔後所得。


    而且龍威很快就發現惡魔的骨質之中夾雜著非常豐富的金屬含量,而且是一種不存在這個世界的金屬。


    太初說道:“上古修士會提煉出惡魔骨質中的金屬,然後再用這種被稱之為魔金的金屬鑄劍。這一副身軀的骨質足夠提煉出一把佩劍的金屬了,而剩餘的骨質則可以附著在本命飛劍之上,可以大大提升本命飛劍的殺力。”


    龍威點了點頭問道:“你會嗎?”


    “會的,但卻需要一點時間。”太初點頭道。


    接下來龍威與太初便將力煞索的骨肉分離,然後太初再使用秘法將骨質變成了粉末,然後又將其中金屬提取出來。


    龍威問道:“我覺得可以將金屬粉末平均附著在所有飛劍之上,這樣一來整體殺力更大。”


    “不一樣的。”


    太初說道:“那些飛劍雖然也是您的本命飛劍,但除了與您心意相通以及殺力驚人外並沒有任何能力。而現在我會用這種金屬為您鑄一柄劍主,然後還會傳您一門煉物法門,是比天師府煉物篇好無數倍的法門,然後再您煉化的過程中便可以為劍主賦予能力了。”


    “什麽能力都可以?”龍威問道。


    太初說道:“材質決定一切,如果是晶化骨質這種材質,最多就隻能賦予一種能力,而像是力煞索骨骼內的金屬,這種材質理論上是可以無限賦予能力的,它都能承載。”


    “好,那就聽你的。”


    龍威從來都不會固執己見,因為他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


    活著的每一天,龍威都在學習。


    就如師父張懷先從前說的那番話,人活著不必覺得自己就必須要怎麽樣了,隻要做到循序漸進活一天學一天,今天比昨天好,便不會差。


    不得不說,在張懷先許多夾雜著汙言穢語的話語中,其實都是人間至理。


    也不知道師父現在怎麽樣了。


    而在遙遠的地方,兩座仿若從天而降的山峰仿若勾連著天地。


    一個身穿青色道袍的老者懸浮在兩座山巔之間,在罡風的侵襲下道袍獵獵作響,然而老道士卻是紋絲不動。


    而在老道士的身旁,是兩個儒衫老者,分立在老者左右。


    較為高大的儒衫老者撚了撚胡須,默然開口道:“老天師,當真要如此?”


    此人姓孔,名子語,是被老天師張凡俗與師弟張懷先在一處落敗文廟中的密室找到的。


    孔子語在漫長的歲月中都在長眠,而醒來後便選擇了赴死。


    “隻能如此。”


    另一側身形佝僂的老者歎息一聲道:“先生,我們可為天下死,便不可阻止天下人為天下死,這可是您曾說過的道理。”


    此人複姓端木,名為貝易,一直以各種身份侍奉文廟,也就是自家先生。


    老天師張凡俗緩緩睜開雙眼,眼中一片平靜,他打了一個到家起手道:“勞煩二位聖人,助我與天地合道。”


    下一刻老天師張凡俗的身軀便有龜裂,絲絲縷縷的金光四散。


    孔子語歎息一聲,隨手一翻便有戒尺出現了手中,羊脂玉一般溫潤的材質,他輕聲道:“那便合道吧。”


    下一刻便從戒尺之中,有數不清的金色文字來到天地之下,一篇篇蘊含著天地至理的聖賢書篇仿若便坐階梯,將天與地勾連起來,而中心正是老天師。


    另外一側的端木貝易取出一方硯台,便在虛空之中為先生研墨,不斷有金色氣息向著戒尺而去。


    儒家聖人君子賢人之所以可以做到口含天憲,說冬日可花開便一定有花開,言惡人立斃惡人便會立刻身死道消,是因為儒家學問是最契合這方天地的規則,一言一行皆與天地契合,便能言語間有大威能。


    下一刻張凡俗的身軀消散,而一座堪比山峰之高的城牆便憑空出現在兩座大山之間。


    老天師最後的話語終於響起道:“天下劍氣,將匯聚於此,以阻外族入侵!”


    頃刻之間,這天底下的濺到氣運便以跨過了空間的速度匯聚於此。


    自此,人間再無老天師,卻多了劍氣充盈的凜冬長城。


    而那師生二人對望一眼,便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山峰,然後身形逐漸消散,與兩座高山融為一體。


    端木貝易輕聲道:“先生,最後還是學生陪在您身邊。”


    孔子語卻歎息道:“可我那先生身在何處。”


    遙遠的吉隆基城區,正在鑄劍的太初猛然起身,眼角有淚珠滑落,他輕聲呢喃道:“先生在這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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