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順利開業。


    迎來的第一位客人也是一個熟客。


    “祀先生,”女客疑惑地看了一眼陌生的女人,接著驚喜地看著祀禮,“這是你新交的男朋友嗎?沒想到祀先生居然交了這樣一個大美人。”


    祀禮下意識看了一眼女人,笑了笑:“是嗎。”


    “真是,交了這樣一個大美人女朋友,居然還這樣一副淡定的模樣。”女客打趣他,“要不要多送我一株花作為賀禮?”


    祀禮也沒有拒絕:“當然可以。”


    他看了一眼那邊侍弄花草的女人,眼眸中有什麽一閃而逝。


    一天下來,不管是生客還是熟客,大家都不吝嗇的誇獎祀禮的女友長相漂亮。


    每一次被誇獎的時候女人都配合地攬著祀禮的手臂,一副再恩愛不過的模樣。


    傍晚祀禮準備收店的時候女人正在挨個觀察花草們的情況,祀禮將一些搬到外麵的花盆帶回來,正要放下就被女人沒好氣地拍了一下後背:“這盆蘭花可不能放在這裏。”


    祀禮也沒反駁,樂意按照女人的指示將花盆搬到了別處。


    女人確實比他更了解花草,這家花店如果有她的幫助,想來會變得更好。


    祀禮不著邊際地想著,對著看過來的女人露出了一個甜蜜的笑容。


    女人羞澀地撇過頭,就聽到祀禮邀請著:“晚上要出去約會嗎?”


    “約會?”女人一愣,沒想到他居然會邀請自己去約會。


    作為情侶,不,他們已經是夫妻了,作為夫妻出去約會好像是沒問題的,但為什麽一感覺提出這個的是對麵的人,她就覺得哪裏不大對勁呢?


    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女人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古怪的感覺,但也並未在意,反而點了點頭:“好啊。”


    祀禮滿意地上樓。


    一個小時後,一男一女一起上了街。


    約會的第一步自然是吃完飯了,在祀禮還在手機上試圖找一家店的時候,等了一會兒的女人貼心地指出了一家私房菜,價格相當不錯的那種。


    祀禮欣然應下,兩人就順利去了這家店。


    這家店意外的不錯,而且是周城的老店,位置偏僻難尋,很多本地人都不知道這家店的存在。


    這家店裏包含著周城最地道的特色菜,祀禮對此一無所知,但女人對這些卻似乎知之甚詳,點餐之類的也全部包攬。


    不過這頓飯卻吃得相當盡興,祀禮必須承認這家店的飯菜確實很好吃。


    吃完飯後,接下來就是約會了。


    祀禮這個半吊子在短短幾句話的功夫就暴露無遺,最後就連約會安排都被女人接手。


    他們逛了街,去了電影院,之後在公園裏一起散步,看夜間噴泉。


    一晚上過得相當充實,直到淩晨兩人才一起回了店裏。


    不過鬧了那麽久兩人也累了,便早早各自安歇。


    直到天亮之後,祀禮睜眼時再次看到了坐在床邊的身影。


    ……


    這樣平靜又溫馨的日子足足過了將近一個月。


    直到一日早上醒來,祀禮聽到有什麽東西輕輕落地的聲音,他微微側頭,看到那朵從未低過頭的豔紅色花朵花莖微垂,在花盆的泥土之上正落著一片幹枯的花瓣。


    祀禮定定看了半響,才終於發現本該在他床邊坐著的身影今早沒了蹤跡。


    他閉了閉眼睛才起身起了床。


    當他洗漱完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女人已經再次出現,正坐在他窗邊定定看著窗前的花朵。


    “花期要到了。”她輕聲道,“阿禮,花期要到了。”


    祀禮側頭看了一眼疊山,花期到了,盛開的花也要走向枯萎了。


    “嗯,”他低低應了一聲,“但還會開的不是嗎。”


    女人沒再說話,略過了這個話題。


    他們一如既往地打掃了店裏,檢查了一下花草們的情況,開始準備開始營業。


    隻不過女人會時不時地咳一聲,引來了祀禮的注意:“是生病了嗎?”


    女人輕鬆地笑了笑:“可能是昨晚不小心感了風寒吧。”


    “等會兒喝點藥吧。”


    “不用,一點小感冒而已。”女人隨意說道,“放著自己也能好的。”


    祀禮歪頭看了他一眼:“別大意。”


    這似乎隻是一點小插曲,第二天祀禮睜開眼睛,疊山又落了花瓣,女人的病情也似乎有了加重的優勢。


    幾天之後,疊山枯萎的速度越來越快,女人也隨之一起虛弱了起來。


    這期間的時候祀禮也擔心地想要帶她去看醫生,但女人相當抗拒去醫院,也不願意喝藥,隻是一味地想要祀禮好好照顧那盆花。


    對此祀禮隻能口頭安撫,一盆花期即將過去的花,人力根本無可挽回。


    最終女人隻能一天天的虛弱,那盆花也臨近枯死。


    此夜,女人已經虛弱好像隨時都會失去聲息。月光從窗戶內灑進來,照射在一小片空地上,灑落在那盆豔紅如月下林園的瑰麗花瓣之上。那朵曾經花瓣層層疊疊,如山群如林園,繁複瑰麗的花朵此刻隻剩下了一片搖搖欲墜的花瓣,就連曾經淺黃如月下湖水的花蕊都呈現暗褐的枯色。


    她隻能躺在床上,整個人消瘦地不可思議,一如那朵正在枯萎的花朵一般。


    “阿……阿禮。”她輕聲喚著。


    祀禮坐在床邊,從窗戶下的那盆疊山上收回視線,應了一聲:“我在。”


    良久的沉默之後,女人試探地抬起手:“花怎麽樣了?”


    這一次她遲遲沒有等來祀禮的回答,她伸出的手也沒能抓到他的手:“阿禮?”


    祀禮就坐在床邊,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該做什麽,他抬手抓住了女人的手:“我在這裏。”


    “還有一片花瓣。”祀禮回答著,“還有一片。”


    “阿禮,我不想死。”女人的聲音帶著顫意的哽咽,“我好害怕,阿禮。”


    祀禮沉默地聽著她說話,一句安慰都未曾吐露。


    隻有女人獨自呢喃一般說著:“阿禮,我不想就這麽消失。你能,救救我嗎?”


    “救救我……阿禮。”


    祀禮餘光中瞥到一抹紅色突然動了動,他側頭看去,最後一片花瓣微微晃動著,似乎隨時都會掉落,也似乎在掙紮,掙紮不願徹底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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